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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鏖兵西北遭劫营 栈门大战公孙浪


  “现晋军在栈门关已经提前有人把守,这如何是好?”

  慕容廆面容憯憯,在砦营里情绪低落,心想攻取这昌黎城看来已是白日做梦。

  “太子殿下,你作为前军统帅,大单于交付你这个任务,你岂可因此阻碍而闷闷不乐!”

  公孙浪在帷帐内手持方天画戟,恚忿而欲走出砦营,自个带领精兵先去栈门关来个一阵厮杀。

  “小弟,不可鲁莽,我们尚不知晋军在栈门关的布防,不如先让军士开锅造饭,这一路颠簸,舟车劳顿,先填饱肚子,休息一会再说,等吃了饭再做理论!”

  “这双方交战,全倚仗军心二字,我看不如先扰乱一下晋军的军心再说,让彼知道我慕容鲜卑的厉害!”

  “老弟,先吃饭,喝点酒再说,晋军可能是固守待援,这栈门关不可能一触即溃的!”

  公孙浪遂觉无奈,便将方天画戟一震,这戟柄立刻劙陷于地面,并且把地面给震出一条裂缝来。

  帷帐内爇镬飘香,釜内的羊肉葱姜,在冒着鼎沸的气泡,几案上二瓿醁醑,在外弥漫着酒香。

  这时突有军士来报,说有一小股晋军来劫营,并放火点燃了西面的几扎营幔。

  原来是太史屈趁鲜卑军立脚未稳,便派其帐下裨将于化来劫营放火,扰乱鲜卑的军心。

  “真是饭桶,连这么一小撮人马也对付不了,还点着了几处营幔。”

  慕容廆一拊几案大怒,遂走出营帐观察火势,这已将日旰时分,曛光晏迟,西边的落日正耷在不远的岑嶅林涘,向光而视非常缭乱眼球,遂又大骂道:“这晋军在西面放火,正好背面阳光,孙子云:朝气盛,昼气惰,暮气归,这招也够狠的!”

  “报告太子殿下,那营幔着火已被扑灭,晋军也被我等冲散逃走!”

  一个军士气喘吁吁跑来报告,脸上皆是草葺灰渣的残余。

  “好了,在西面立刻派人严守,等落日了撤到东、北两面,这南面就是砦营大门,军士巡逻必须严密,以防暗哨偷偷溜进来。”

  经过一番不布置后,慕容廆气恼恼的走入帷帐内。

  “这晋军可以骚扰我们,我们何不也去骚扰他们……”

  “如何骚扰……”

  “我可以呼唤周边的狼群过来,进入晋军营地,等入了夜,这晋军肯定引起骚乱!然后我们趁势杀过去,拔其砦营,烧掉栈门,一气呵成,直达昌黎城下!”

  “这主意不错啊!本太子怎么忘记了你有这绝杀的本领,这狼群见了原来的主,都得乖乖的任你驱使!”

  慕容廆顿时眼光遽亮,面色懕懕,攘袂一坐,然后拿起刀叉往羊肉上一戳,剜起一块肉便吞进大嘴里。

  等太阳落山后,天空顿时漆黑下来,半规月如同明净的瑕玉,在叠嶂的山林上投射幽暗阴凉的光亮。

  太史屈自派于化骚扰鲜卑营幔取得成功后,知鲜卑军必然于夜里来报一箭之仇,所以就在各埋伏点严令军士加强警戒,多准备硝火雷石,以及干柴草料,好有滚石圆木等。

  公孙浪为慕容廆的骁骑校尉,作为前阵,果然气势汹汹而来,到达栈门关的隘口时,见两侧山峰耸险巇,巉岩嶙峋,隘口内又幽暗狭窄,路面只能容二车通过,虽然略显平坦,可以驱车前进,然而就是怕内有伏兵杀出。

  只听公孙浪用嘴大呼几声,不晃一狼睁着发光的眼睛来到了公孙浪的马下。

  摇着尾巴抬头看着公孙浪,一幅唯首是瞻的奴相,并且又轻轻吭一声,以待公孙浪的命令,紧接着看见不远的黑乎乎的一片,原来是狼群已经集结。

  公孙浪用手一指,并且大呼一声,那狼王便带着群狼一番驰骋,往山林而去。

  不出一会,果然隘口内哀嚎遍野,惨叫凄厉,原来这狼智商极高,不是直接入了隘口,而是绕过隘口,在山林里通过荆棘小路直上隘口两侧的据高点,对着黑暗中的晋军一阵乱咬。

  晋军见有狼进来,虽被突袭,但立刻回过神来,遂拿起刀剑一阵乱捅,群狼纷纷跌落山谷。

  太史屈一见鲜卑军竟然会驱群狼而战,并且扰乱了埋伏军士的阵脚,面色憯憯,在栈门关女垣雉堞的瓦甃楼闼内来回踱步,心若针毡。

  隘口外的公孙浪一见群狼得手,便立刻令军士点起火把,冲入隘口内,不料两边的滚石圆木汹涌而下,还有硝石与点着的干柴,火焰冲天而下。

  虽然狼群引起了骚乱,但毕竟刀剑在手,狼牙不敌锋利的铁器,所以被捅死的捅死,被戳死的戳死,都为了公孙浪殉职而死。

  公孙浪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猛冲,后面的辎重全部被烧毁,前军经过隘口后,到达栈门关已所剩寥寥无几。

  太史屈见隘口火光四起,见已得手,遂大悦,方知群狼已被肃清,不过还是让部分残敌给疏漏,并且在栈门关下有人挑枪搦战。

  原来那公孙浪是雪莲乌骓马,速度极快,雷石草木烟火未到,其已早冲出隘口。

  到栈门关雉堞女垣下面后,见上面木阁楼灯火阑珊,大门紧闭,遂挺枪大叫:“谁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声如洪钟,穿透瓦甃楼闼,连几案上的檠烛亦觳觫了一阵。

  太史屈见有人狂野不羁,敢于在城下口出狂言,便擐铠而出。

  举目远眺,远方隘口处火光四溢,杀声震天,哀嚎遍地,心想这漏网之鱼如此嚣张,先出城门斩了再说。

  遂带几个军士打开城门,挺枪飞驰而出。

  “来者何人,快报上名来,我太史屈不杀无名之辈!”

  太史屈勒住马辔,挺枪鞫问。

  “我乃辽东公孙渊之后,为公孙孛是也,因在乐浪,所以改名公孙浪!”

  “什么公孙孛,公孙浪的,本将还以为是手掿梅花八棱亮银锤的孛扎木,怎么派你个腌里臜巴的无名之辈前来白白送命,是不是你们单于慕容涉归,做了缩头乌龟,不敢派孛扎木出来,”

  公孙浪见对面几丈开外的将军,手拿虎头红帻錾金枪,面若冠玉,威风凛凛,心中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感。

  “太史将军,本将也知道你的威名,今日臣相孛扎木因其子刘僕,尚才懵懂孩提之年,亦随其父前来,所以臣相才遣本无名末将前来会会你!”

  “原来如此,公孙浪你原本是公孙渊之后,为何助纣为虐,帮鲜卑慕容,而甘为到这栈门关来送死!”

  “哈哈……,我们公孙家一直与你们汉家有仇,何来助纣为虐!”

  公孙浪大怒,遂挺方天画戟冲杀过来。太史屈见此人来势汹汹,如泰山压顶,遂也心一横,挺枪直疾驰而来。

  只听咣当一山崩地裂的撞击,火光四溅,犹如白昼。

  “好神力……”

  几乎是异口同声,太史屈见公孙浪亦非等闲之辈,便回马第二枪直搠过来。

  两枪相交,犹如蟠龙在舞,令人眼花缭乱。

  栈门关上擂鼓阵阵,喧声震天,嘶喊声犹如可刺破夜空苍穹。这样来回斗至一百多回合,还不分胜负。

  “这百鸟朝凤枪果然不是徒有虚名!”

  “这太原宗派方天画戟,亦不是泛泛之辈。”

  彼此心里都有赞叹,这旗鼓相当,难解难分,就算斗到天明也不可分出高下。

  “不若明日再战,我先回城矣!”

  太史屈无心再战,便卖个破绽,直回栈门关内,闭上城门,决定等齐王司马攸派人来接应再做计较。

  此时慕容廆据探报得知,公孙浪已到栈门关下,隘口伏兵靠狼群和军士的厮杀已经冲散,遂带兵从后掩杀过来,经过沿路与晋军的一番厮杀后,折损些人马也到了栈门关下。

  “城门紧闭,如何是好!”

  公孙浪见后军慕容廆已汹汹而道到,但见后面兵马折损也已过半,失了些锐气,心中正忿忿不平。

  “守城者何人……”

  “乃太史屈,我听祖上说,那太史乃东吴太史慈之后裔血胤,我观此人必是太史慈之后人。”

  “使虎头红帻錾金枪,枪法是百鸟朝凤枪!”

  “凭你也不是他对手吗?”

  听公孙浪这么一介绍,慕容廆顿时大汗淋漓,吓了一跳。

  由于上次一个杀出的骁骑校尉已经厉害的天下无敌,怎么又出来个太史屈,这晋军强将如云,心想自家的鲜卑慕容军前来简直是来送死的。

  “刚才与我大战一百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

  “唉……,晋军中有如此猛将在,我看我们撤兵回去,否则必然会全军覆没!这只是栈门关的一小撮敌人,后面齐王司马攸的大军一到,我看我们将成齑粉。”

  “太子殿下,你难道不想报肥如之仇了,殿下忘记你的二弟慕容运、四弟慕容衮了……”

  听公孙浪这么一即将,慕容廆立刻从脸上显露潇杀之气,怒眦龃龉之间从嘴里狠狠的吐出几个字:“就算是鱼死网破、身首异处,也要雪耻本殿下的肥如之恨!”

  “先立刻在这周围下寨,然后准备云梯伺机攻城。”

  慕容廆清点了人马,所剩仅一万不到,估摸着大单于慕容涉归的中军,还有后军臣相孛扎木的,合在一起将近七八万人,对付这栈门关是绰绰有余,易如反掌。

  在砦营内,旌旃旆旄,飏飏飘飘,篝火熠熠,架起的镬甑内正渚肉香气扑鼻。

  在东北一处,裨将于化自收集了在隘口残兵后,立刻绕道到栈门关的东北角,并且趁鲜卑慕容兵大吃大喝时,从东北门城垣下的小城门进入栈门关。

  “将军,我们本来可以完全阻击住隘口的鲜卑军,不料突然从天而降出一群野狼,凶狠残忍,上来就是一阵撕咬,后来末将令军士经过奋力搏杀,都捅下山去,不计其数,这反而给鲜卑军有机可乘,让一些鲜卑军出了隘口!”

  “这狼群竟然也会上来,可能鲜卑人本就是些茹毛饮血之蛮夷,胡掳本性,使得有通狼的本领,能驱使其来冲锋陷阵。”

  “现在只要我们坚守不出,想过这栈门关也没那么容易!等齐王殿下的接应部队一到,一起将鲜卑慕容歼灭!”

  “卑职刚才进来时,东北面的鲜卑军正在大吃大喝,不知这里有一个小城门,我看晚上正好劫营!”

  太史屈一听东北角城门外有一撮营帐,正在大吃大喝,疏于防范,遂又同意于化去劫营,先烧了那东北边营帐,再次扰乱鲜卑慕容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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