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月下饮酒
楚原漫无目的在林中闲逛，身后大头小兵一路跟追，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条小河边。
西边斜阳下坠，云层泛起万千霞光，照得河水波光粼粼，楚原顺势坐在河边大石，看着哗啦啦流水出神。
“浅滩河水，终是向东流。”
捡了块石子，随手扔进河里，突然感到肚子咕咕，又叹了一回：“由她去吧。”
起身削了一根树枝，站在河水里叉鱼。
“嘿！”
鱼儿巧妙滑过，一叉竟然刺空。
少年终究是少年，起了好胜心，一时间烦恼尽去，只顾嘿嘿地叉鱼。
夕阳渐渐没入远山，天色傍晚，河边燃起一堆篝火，楚原砍了树枝，架上烤鱼，鱼油流出在火焰石块之上，滋滋作响，升起一股青烟，奇香无比。
楚原在储物戒中拿出盐和香料，蘑菇粉，笼椒粉，麻藤粉等洒在烤鱼上面，不断转动树支，看着烤鱼，咧嘴发笑。
一边袁勇看见大人一阵忙活，终于看清楚大人要干什么，原来是烤了数只大鱼来吃。
只是这等转动的手法，确实没有见过，凑上前去，小心问道：
“统领大人，这是什么仙草啊，好香哦。”
楚原点头说道：“这是大人我特制的香料，等会你吃了便知道，到底多么香脆可口。”
说完拿起一只挂着烤熟的大鱼递给小兵：“尝尝吧。”
袁勇急忙双手接过，不断拜谢，却只是拿在手中，不断吞咽口水，也不吃。
“何为不吃。”
“大人先吃。”
楚原不断转动剩下七八只烤鱼，摆摆手，无妨，趁热吃，这烤鱼冷了便失去很多精彩之处了，我这手里不断翻滚，没时间吃，你先吃吧，在大人我这里，私下倒是没那么多规矩。
袁勇跟随统领大人这几天，稍稍摸清大人脾气秉性，大人素来说一便是一，也不犹豫，拿起烤鱼便咬。
楚原看这些烤鱼火候基本到位，撤去柴火，只留下小火慢慢炙烤，让其保温。
也拿起一根树枝，扯下一块鱼肉扔进嘴里。
“嗯。”闭眼细品，香气伴随鱼肉鲜嫩汁水混合入口，说不出的舒坦开怀。
当真食色性也，楚原感觉十分满意，看来这些日子，学习认识百花百草，炼丹取药之际，把一些特殊的药草制成香料，竟然做出如此人间美味。
但是，似乎辣味还不纯，麻藤叶的厚重有余，清香不足，还有改进空间。
“好香啊。”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楚原惊异回头，立刻起了戒心，不知道何时，篝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老人。
楚原手中烤鱼滑落，站起身来看着来人，心道这人来得悄无声息，不知是敌是友，难道是郡守府率先对我发难？
来人身着布衣短衫，腰里别了一根旱烟，头发花白，素衣长裤，卷了一只裤脚，一身衣衫不知洗了多少次，早已由白泛黄，好在还算干净，只是这卷起的裤腿，好似农人下田归来。
楚原感觉对方气度从容，没有杀机，虽然一身打扮酷似农夫，却是白发稀疏而精神矍铄，试问世间有如此气度的老农？
他自忖五识六感不错，能悄无声息来到身后，自然也能攻其不备，既然对方现身却没动手，看来没有恶意，只是这道身法，却不知是何方高人，既说对方是高人，又丝毫察觉不到对方修为，倒像一介凡夫俗子，他心思飞速思索，面上却不敢怠慢，当即抱拳行礼。
“不知老丈所为何来？”
老人倒是稍显难为情：“老头子匆忙赶路，却闻到异香，特来讨一尾鱼儿果腹。”
说完老人只盯着架上烤鱼，似乎多日未食一般。
楚原将信将疑，指着一边石块说道：
“这有何难，老丈自己随意取食，小弟这里烤得多，本来就吃不完。”
老头子急忙点头：“如此，老儿就不客气了。”
伸手抄起一根烤棍，坐在一边石块上，横嘴便咬。
“嘿，真香。”
楚原和袁勇相视一眼，皆不作声。
袁勇本想制止老头无理，哪里来的野老头子，也不知道见过军爷，但楚大人发话，任其取食，他自然不敢多言，只是鄙夷地看着老头，拿起手中烤鱼，张嘴便咬。
老头烤鱼入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内敛，不断点头赞许。
“年轻人，这厨艺真是天赋不错，鲜香可口，又酥脆焦嫩，呼呼，还有些许辣味，真是奇特。”
说完扔掉树枝，上面已然只剩鱼骨，伸手再次抄起一根烤棍，双手紧握，张嘴便咬，这次又吃出些许椒麻的味道，不断点头赞许。
楚原见老丈吃得起劲，嘴角微翘，但凡烹饪之人，见到食客为之倾心，大都十分满意，这至少代表对厨师的尊敬。
“不如喝一口。”楚原这次拿出珍藏的好酒。
他在丹青派后山禁地取得的醉仙果，特酿的灵酒，递了一瓶过去。
老丈兴许真的饿了，已经抄起第三条烤鱼，横在嘴边啃，这河里灵鱼，本就肥美，一条烤熟之后，仍不下两三斤的分量，这老头食之全无压力，果然食量惊人。
吃人嘴短，老丈虽然只顾吃，心里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美食在嘴里打转，有心夸耀两句，却实在腾不出口。
这时又见对方递出美酒，心里踌躇，犹豫了一会。
暗道：老头今日厚颜，吃娃娃几条鱼，倒还不算大事，如果再拿对方灵酒，怕不好算账啊。
鱼肉焦美，的确人生幸事，伴以美酒，又当如何？
也罢，反正人情都欠下了。
楚原见对方默然不语，只顾吃鱼，递出去的青瓷酒瓶，悬在半空，对方也不接，正欲收回，手中酒瓶已经不知去向。
老人打开瓶盖，眼中再次露出惊讶神色一闪而逝。
顿顿顿，猛地灌了几口。
咳咳，酒劲上涌，立时面色微红，体内却翻江倒海。
“咳咳，小娃娃，你惊艳到我了。”
“哦？”楚原扯下一丝鱼肉，放进嘴里问道：“老丈可还喝得？”
反手也拿出一瓶醉仙酒，闭上眼睛，对着瓶口也来了一口。
“嗨~”
美酒入喉，一线而下，直至丹田，再次升腾，同时口中回味，甘甜无比。
至此才缓缓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
楚原哈哈一笑：“这酒，真够劲。”他本欲夸赞，但是自己酿的酒，就不在人前显摆了。
老头又吃了几口鱼肉，也学着楚原的样子，闭眼倒下一口酒，吞入腹中，哈……再深吸了一口气，砸吧砸吧嘴，回味之后，才缓缓睁开眼，只不住摇头：
“果然仙酿。”
哈哈，好，楚原心里豪爽之气顿生，这酒可不是一般人喝得来的，今日遇见知酒了。
“来，晚辈敬老人家一杯。”
老头听罢，又猛灌一口酒：“娃娃不必客气，喝。”
楚原心道这老头，不醉不知道酒烈。
想当初，他在禁地仅仅吃了几颗醉仙果，就醉得不省人事，如今酿制成酒，又是用家乡的方法，蒸馏凝结而来，浓烈程度自不可同日而语，小小一瓶醉仙酒，却是用了数十枚醉仙果和其他诸如山葡萄，红高粱等酿酒食物制作而成，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如今这个老头这样喝法，倒有心看其酒量如何。
再次举起酒瓶遥对老汉，说道：“请。”
仰头喝了一口，瞥见对方顿顿顿，又如先前一样，喝了三口。
楚原心里呵呵。
“又来！”我就不信了，你还真的喝得过我？打架我或许不如你，这喝酒么，倒也未必。
于是楚原不断邀老头吃鱼，不断给老头敬酒。
二人就这样吃鱼饮酒，一时间，月亮高挂，夜幕低垂。
老头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奇闻异事见得不少，也吃过皇家御厨，喝过琼浆美酒，竟都比不上今日几只烤鱼，一壶老酒，啧啧，真是奇哉怪也。
那烤鱼虽然新奇，倒也有见过，只是这鱼香虽特别，倒也能分辨其中原料，这小子应该用了七彩菇，灯笼椒，麻藤叶几味灵药。
可这壶老酒，却怎么也尝不出来。
不知如何酿制，明显有五级灵果醉仙果的味道，却更是纯净凛冽，浓烈之余，还不失果酒原有的香味，特别是入腹的感觉，那真是前所未有，珍贵异常。
楚原不知道这方世界酿酒以果酒米酒为多，还以为都和家乡酿制方法趋同，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和老头月下品酒，好酒够劲，却不上头，来来来，再来三杯。
老头却是很少见到这种纯度的酒，一边喝一边品。
楚原只是根据家乡寻常酿酒的方法，辅以仙灵之物作为酒基，竟然别出心裁，得到人间难得佳酿，这一点，似乎楚原自己都没有认识到。
只不断和老头敬酒，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来来来，老前辈再喝一杯。”
老头子仰头滴下酒瓶内最后一滴酒，低头看着地上几个空瓶，摆摆手说道：
“好小子，今日够量了。”说完呕，打了一个酒嗝。
战巍巍站起身来，抱拳：“小娃娃，你这青酒为何这般浓烈啊？老头我喝了九丶瓶，竟然有些许醉意，实在奇怪。”
楚原酒足饭饱，也站起身来回道：“老前辈真是好酒量，我才喝三瓶就有点走不动道了，老前辈如此喝法，真是佩服。要说这酒嘛，倒也不是一般青酒，算是白酒吧。”
老头子低头沉吟：“白酒？”
楚原踏前一步，地上有点重影，出脚未稳，差点一个趔趄，歪倒在篝火里，袁勇急忙伸手去扶，楚原一把推开：
“我可没醉。”
他素来喜欢喝酒，山上也难找到能与他对饮之人，今天竟然遇见一个喝他三倍之人，好好，老前辈，我们再来。
翻手间，储物戒里面的醉仙酒竟然一瓶也没有了。
嘿嘿一笑：“老前辈，今天带的酒喝完了，下次再喝。”
他寻思，等有机会回到后山禁地，再采摘一些醉仙果，酿成白酒，再和老头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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