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个朋友
清晨七点，穆坚白被生物钟叫醒。他穿着拖鞋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抓了支笔，在日历上数字“12”的右上角标记了一个小小的“7”。
今天是戚绿薇没联系自己的第七天。
虽则她之前也不是天天联系自己，但他在犯下忽略情境而盲目应用书中技巧的错误后，总是会将她的断联与自己的错误联系在一起。
尽管焦虑仍在，穆坚白还是尽职尽责地准时赶到异能者学习室，给今天来学习的学生们讲解异能理论及实操技巧。教学指导任务完成后，他照例准备带大家进行实操，临行前却得知基地领导找他，他只好将学生们临时托付给闻宽，自己掉头向副基地长办公室走去。
“进。”
穆坚白面前的领导是希望基地的章慕山，他既是穆坚白的直属领导，也是基地的副基地长之一。
章慕山言简意赅地说完了基地对丧尸处理部的下一步要求，又问穆坚白，“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穆坚白坚定地应下。
见领导指示完毕，穆坚白起身要离开，他右手已搭上门把手，临了又收了回来，转身走回副基地长面前敬了个礼，“领导，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章慕山放下文件抬头看他，“说。”
穆坚白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才问出口，“是这样的领导，我有个朋友，他不小心惹恼了他的暗恋对象，您和夫人这么多年感情一直这么好，想请您帮我，呃，帮我这个朋友支个招。”
章慕山一看穆坚白那一脸便秘相，就知道所谓的“我有个朋友”是这么回事了。看到他这位得力手下吃瘪，章慕山难得来了兴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那个朋友是怎么惹恼他暗恋对象的，你详细说说？”
尽管认为当时说出那三句话的自己脑子被不明液体泡过，但为了得到有经验人士的正确指导，穆坚白还是硬着头皮复述了一遍。
坐他对面的章慕山听后久久不语。他被不停在脑海里循环的“想看腹肌吗”哽住了。
章慕山双手交叉，身体前倾，离自己这位精英下属更近一些。他不着痕迹地瞄着穆坚白的胸腹部，想确定其衣服下的肌肉分布情况。
“咳，小穆呀，你该知道我们要分析一个问题前，总要先了解前提条件。你先回答我，你这位朋友谈过几次恋爱？”
穆坚白略不自在地回，“没有，他没谈过。”
章慕山闻言松了口气，没经验总比天生油腻更有救点。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你是怎么想到，不是，你朋友怎么想到跟暗恋对象说那些话的呢？”
“他是跟一本叫《三句话让女朋友从已读不回到秒回》的书里学的。”他付费前认真看过，这书的购买量有十几万次，跟着大众选通常不会有错。
章慕山在心里默默记下书名，“好，那我们接着来分析一下眼下应该怎么破局。”他顿了顿，“据我的经验，让女人消气的方法只有两种。”
穆坚白忍不住凑近副基地长，虚心地问：“哪两种？”
章慕山伸出手指比了个“1”，“第一种是我最常用的一种，就是用一件百试百灵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注意力一偏，气自然也消了。第二种呢，就是……”
“等等，我没懂。”穆坚白打断了他，“领导您说的百试百灵的事是什么意思？能举个例子吗？”
“比方说我是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床上……”章慕山摇了摇头，“你小子就别想了，这招你现在用不上。我还是给你讲第二种，从根源上入手，哪儿痛切哪儿，不考虑其他的，专注解决问题。”
穆坚白听得云里雾里，他还想再问，副基地长的助手却开始敲门，“我可以进来吗？”见两人有正事要交流，穆坚白只能将疑问咽下，留着自己慢慢思考。
如常完成一天的指导、训练等任务后，穆坚白顶着夜色回了宿舍。他想拿上昨天在基地自由交易市场兑换的新内裤去洗澡，找遍了屋里屋外却都没找到。他坐在沙发上让自己静下心，仔细回忆有关新内裤的一切记忆。这招以往好用的妙计今天却失灵了，他想起的所有位置都看不见遗失物品的踪影。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给了今天因打赌赌输而来给自己整理内务的鲍东，“你今天在我这儿有看到一条黑色内裤吗？”
鲍东的大嗓门清晰地从话筒里传出，“看到了啊。老大不是我说你，你虽然异能、作战能力比咱们好上太多，但内务方面还是有不足啊，贴身衣服竟然满屋乱扔，啧啧……”
“少废话，赶紧告诉我放哪儿了！”穆坚白语气不耐。
“这么凶干啥？我看你那内裤是新的，就帮你收到你客厅桌子上那个打包好的行李箱里了。对了，老大，你打包个行李箱是要出差吗？”鲍东好奇地问。
“我谢谢你。”穆坚白忍下涌到嘴边的脏话，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无力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后，他难得对着天花板出起神来。
他会迷茫是因为他不知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用行李箱装给戚绿薇的物资，还是该后悔白天同意鲍东给自己整理内务。
那个行李箱上午他就已经托负责运输的同事转送到方城了，现在差不多连同其他物资一起送到她手里了。
穆坚白估计得没错，托高效物资派送人员及村委的福，戚绿薇已经领到了她的奖励物资。她虽不理解物资为什么要用行李箱装，但这不耽误她拆盲盒物资的兴致。包裹里的物资多是食物、煤炭等重要资源，喜得她嘴角快咧到颧骨，直到她从某个行李箱一角拎出了一条挂着标签的黑色男士内裤。
蹲在她身边的樊遂也被这条内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戚绿薇想过很多种可能，最终仍无法说服自己。她想了想，还是找出穆坚白的电话，想问问他是否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看到眼熟的号码和名字，穆坚白头一次生出想拒接的冲动。但一想到自己还有哄人翻车的前科没处理好，他只能强打精神随机应变。
“物资里有崭新的男士内裤吗？不不，怎么可能是猥琐男动的手脚呢？”穆坚白极力挽救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我听说最近政府针对表现优异的人员出台了一项新激励政策：获赠物资达10kg以上者，可额外获得一件赠品。据说赠品虽然不值太多钱，但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可以找找看你手里的那个赠品上有没有什么特殊标志？”
戚绿薇按他的解释细细翻找起来，没翻两下，果然在左侧腰下看到了两个用灰线绣的字母“jb”。
“标志倒有一个，只不过有点奇怪，‘jb’是什么意思？”
穆坚白擦了擦额头急出来的汗，如果可以，他真想穿回昨晚，打死那个为避免搞混而习惯性给贴身衣物绣上名字的自己。拜这一白痴习惯所赐，眼下他只能拼命思考“jb”除了“坚白”还能代表什么。
有了！“应该是‘进步’吧，就是激励你不畏困难继续努力的意思。”
“哦，应该是这样了，还是你知道得多。”
确认自己蒙混过关后，穆坚白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他怕再聊下去会无意间露出马脚。
他瘫坐在地上捂着脸深呼吸着。他连这几个月对上比自己等级高的丧尸、恶变动植物时都没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副基地长办公室里，准备下班回家的章慕山刚拿起外套，就接到了侄子闻宽的电话。
“姑父，我想代我朋友向你请教个问题。”闻宽的声音显得略有气无力。
章慕山不明白这些小年轻的朋友怎么这么倒霉要被他们拿来顶锅，但他还是决定耐心听完，“说吧。”
“我这位朋友最近对一个女孩有了好感，总是不自觉偷跑去看她。但她看起来对我朋友完全没感觉怎么办啊？”
闻宽口中的一位朋友的确是他自己。自从收到咨询师伍晴处理过的储有土系异能的泥球后，她的一颦一笑便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最近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而频繁跑去心理疏导室周围等她。为试探她对自己的感觉，他也创造过几次正面接触的机会，可她总是公事公办，以至于他连正面追求都不敢。
“那你朋友试过用一些更直接的方法确定好感对象的心意吗？年轻人要勇敢一点，别畏首畏尾。就算她直接拒绝，也可以软磨硬泡嘛！”
“可以这样做吗？哪怕对方会拒绝？”闻宽不确定地问。
“让你朋友照我说的做吧，一次不成就两次，宽啊，告诉你朋友别太容易泄气。”章慕山拿起外套，“对了，你姑这两天还念叨你，别忘了来家里吃饭啊！”
“知道了。”闻宽打开浏览器搜索起表白攻略，他决定照姑父说的，尽快向伍晴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孩子。”章慕山笑着放下手机。
想当年他和夫人处对象前，都是夫人主动追的他，他哪用操心这些。
章慕山一脸怀念地套上外套，正要起身出门，突然想起他与夫人因今早的争执没有结果，两人还处于冷战状态。他叹口气坐下，开始思考哄回夫人的方法。
对了，白天小穆说的那本书保不齐有用。
一贯行动派作风的他飞快在手机上买好了同名书，求知若渴地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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