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朱全忠敌友通杀
却说黄巢兵败被杀之前,曾分兵三路讨伐唐军,孟楷与尚让被朱全忠与李克用合力剿灭,惟独南下荆北的兵马尚存。这支兵马的首领名叫秦宗权,他走过一条与朱温相反的人生道路,他曾是朝廷节帅,后来却降了黄巢。
如果说黄巢大军吃人是没得东西可吃时的无奈之举,秦宗权则完全将吃人变成一种享受,史载“西至关内,东极青齐,南出江淮,北至卫滑,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如此疯狂的抄掠屠杀,自然造成民众对秦宗权集团的极度仇恨。秦军所过之处,百姓或被杀绝,或逃散殆尽,因此部队的后勤补给,甚至军粮都成问题。秦宗权并没有为此发愁,他令部下杀光当地百姓,再把尸体用盐腌制起来充作军粮。这个军阀集团成为当时害民最烈的强盗团伙。
光启元年(885年)正月,秦宗权向光州刺史王绪勒索租赋,王绪不能满足秦宗权的要求,秦宗权大怒,发兵攻打王绪。王绪十分恐惧,举光、寿二州的全部兵马五千人,驱吏民渡江,南下陷汀、漳二州。 之后,秦宗权愈加猖狂,攻掠颍、亳诸州,此时唐朝廷威严扫地,号令惟河西、山南、剑南、岭南数十州而已。
光启元年(885年)二月,秦宗权在蔡州称帝,国号仍沿用齐,以示继承黄巢之传统,并大封亲信为官,建立起自己的小朝廷,
这可是冒天下之大韪啊。要知道,李唐虽然只剩下个招牌,但毕竟三百年的基业,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替代的。尤其是第一个冒出头想替代的人,显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黄巢不是那么急着称帝的话,也许不会败得那么惨。
人品差到不能再差的秦宗权凭什么称帝,那不是找打吗?朱温就不能和这个人渣中的人渣共日月,于是邀集其他四镇兵马,誓要和秦宗权一较高下。
在一次战斗中,朱温临阵落马。秦军见势,攻击得更加凶猛了,眼看着朱温就要老命不保。万分危急之下,葛从周挺身而出,扶起朱温上马,之后又与围拢过来的秦军短兵相接。这时已经亢奋不已的葛从周浑然忘记一切,丝毫不顾身上所受的枪伤、箭伤,一味向前冲杀,只想着保护朱温平安突围。要知道,朱温本来就是个勇力超群的人,看到葛从周状若疯魔般地杀向秦军,不禁都看傻了。幸而此时另一位将军张延寿也回马相助,且奋力厮杀,才使得葛从周与朱温双双侥幸逃生。
朱温因为战事不利,下令军队后撤,同时,他对那些作战不利差点让自己当场交待的将领,该降职的降职,该法办的法办,唯独将奋力营救自己的葛从周、张延寿升迁为大校。 功高莫过救驾,葛从周用玩命的打法回报了朱温对自己的赏识。
朱温实力不如秦宗权,被迫向天平军节度使朱瑄、泰宁军节度使朱瑾求援,三人合力,屡次挫败秦宗权的进攻,朱温对朱瑄朱瑾两兄弟开始也非常感激,事之为同姓族兄。
一日,有部将丁会来报:“启禀主公,许州兵马使王重师领两千兵士前来归顺。”朱全忠不知许州有何事发生,便率左右文武往汴梁城下迎接。王重师,许州人氏,身长七尺,猿臂虎腰,现在却满面烟尘,丢盔弃甲,如同败军之将。王重师满面惭愧地抱拳说道:“败军之将,今来投奔,还望恩公收容。”朱全忠面带笑容:“久闻王将军大名,只是相见恨晚。请往府上叙谈。”
朱全忠牵王重师之手来至府中,令人设宴款待,王重师稍作洗漱坐于宾位。朱全忠问道:“王将军镇守许州,不知何故得此大败?”
王重师道:“自黄巢兵败,其部将秦宗权纠合残部,四处烧杀。今已攻陷许州。末将不才,败退至此,特来投奔主公。”
朱全忠道:“王将军来附,全忠如虎添翼,我正欲扫平中原,匡扶唐室。今汴梁兵精粮足,我欲出兵蔡州,讨伐秦宗权,诸公以为如何?”
军师谢瞳道:“秦宗权皆是乌合之众,不足畏惧,能使贼兵决胜千里者乃其部将孙儒、马殷也。”
朱全忠道:“孙儒、马殷无名之士,安能比我大将葛从周、王彦章。我令王彦章为先锋,举兵五万即日发兵蔡州。”
朱全忠率兵来至蔡州城下列阵,只听号炮三声,城门大开,秦宗权亲率大兵迎战,只见杏黄缎子大旗上印着一个“秦”字,阵分五部,各部有一压阵的主将,此阵名曰五虎撵羊阵。阵前一员大将一脸横肉,熊目虎口,头戴帅字金盔,身披金叶连环甲,手中一把龟麟七宝刀,跨下一匹银蹄金鬃呼雷豹,此人便是嗜血魔王秦宗权。朱全忠命大将王彦章入阵挑战,秦宗权阵中部将张晊挥舞青铜大刀直取王彦章。王彦章催马迎战,二人大战四个回合,张晊被王彦章一枪挑落马下。只听秦宗权阵中战鼓猛擂,大将卢瑭高举板门红缨刀来战王彦章,一两个回合卢瑭又被挑落下马。秦宗权一看,这铁枪王彦章果然名不虚传,勇冠三军。这时秦宗权的侄子秦贤喊道:“末将愿替叔父斩杀此贼!”只闻三通战鼓又响,秦贤催马杀来,秦贤手中一条捶金虎头枪,使得是出神入化,王彦章这条铁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贤只打了十个回合,亦被刺死马下。秦宗权惊道:“唉呀!我阵中谁可再战?”
“末将愿往!”只见部将马殷飞马冲出。马殷,字霸图,许州鄢陵人,手中一对蝎尾鞭大战王彦章。王彦章复回阵中,二人大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秦宗权阵中战将刘建峰沉不住气,冲入阵中大战王彦章。王彦章刚刚连斩三将,又力斗二虎,打得有点吃力,张归霸见王彦章难以支持也进入阵中助战。秦宗权下令进兵,五部兵马演变为五虎撵羊阵,马殷等人见战阵形成,驳马入阵。朱全忠令鸣金收兵,驻兵蔡州城外,然后按军师谢瞳之言遣八百里快马往郓州节度使朱瑄、兖州节度使朱瑾处求救兵。
秦宗权正纳闷朱全忠为何驻兵不战,有士卒来报郓州节度使朱瑄、兖州节度使朱瑾率军朝西杀来,秦宗权遂命其弟秦宗衡率兵抵挡。部将马殷劝秦宗权道:“令弟宗衡虽杀敌勇猛,但并非知兵善用之人,恳请主公另遣良将。”
秦宗权道:“家弟之才,吾安能不知,汝莫不是欲争头功吧?”秦宗权之言令马殷十分气愤。
秦宗权的结局非常戏剧化,先是被部将申丛背叛并打断了腿,申丛的部将郭璠杀申丛,送秦宗权于汴,告朱全忠云:‘申丛谋自立,故杀之。’全忠以璠为淮西留后。
宗权至汴,全忠以礼迎劳,且曰:‘公昔陷许,能戢兵赐盟,戮力勤王,乌有今日乎?’宗权曰:‘英雄不两立,天亡仆以资公也。’謷然无惧色。
朱全忠将秦宗权与妻子赵氏槛送京师。唐昭宗受俘之后,命令京兆尹孙揆将二人斩首。临刑之前,秦宗权还从槛车里伸出脑袋向孙揆辨解:“尚书大人,宗权岂反者耶?顾输忠不效耳!”
意思是:我秦宗权是造反的人吗?我对朝廷一片忠心,只是无处投效罢了。
这个愚蠢的辩护,惹得围观的百姓捧腹大笑。
秦宗权虽然被人嘲笑,但多了份面对自己失败的从容与洒脱,面对朱温的奚落,他全无惧色,肯定自己与朱温皆是英雄,只是自己败给了“天公”,这与项羽自叹“天亡我也”如出一辙。
作为对擒获秦宗权的嘉奖,朝廷加封朱温中书令,并赐爵东平郡王。
朱温正准备班师。谋士张全义道:“主公,今朱瑄、朱瑾在东面与秦宗衡僵持,秦宗衡兵败只在旦夕,何不待朱宣剿灭秦宗衡之后,趁势进攻山东,坐收渔翁之利。”
朱全忠捻须笑道:“妙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葛从周为左先锋,张归霸为右先锋,各领三千人马,伏兵于濮州,待朱瑄兄弟班师之日,半路伏杀。”正是:
鹬蚌相争利渔翁,
螳螂捕蝉黄雀生。
自古枭雄各有志,
岂能平分一杯羹?
朱全忠大军行至濮州,秦宗衡已被剿灭,两军会师。朱全忠对朱瑄、朱瑾说道:“此番大败秦宗权贼子,全忠感激二位将军鼎力相助,今备薄礼答谢二位将军。”言罢有士卒抬上珠宝金银几十箱,珠光宝气光彩夺目。朱瑄兄弟欣喜不已。朱瑄道:“郡候何必如此客气,都是为朝廷社稷,理当相助。”朱瑄、朱瑾兄弟二人收了宝物掉头返回郓州。朱全忠见朱瑄、朱瑾已带兵走远,便令张归厚、张归弁、王彦章、王彦童各领兵马尾随朱瑄部众。
朱瑄、朱瑾兄弟眼看已到郓州地界,只闻号炮连发,战鼓齐鸣。朱瑾问道:“兄长,此时有官军伏击,不知是何处兵马?”朱瑄尚未反应过来,又得士卒来报,朱全忠兵分四路从后面杀来,
朱瑄立即给朱温写了封信,大意如下:
“黄巢、秦宗权相继为患,荼毒中原,与君把臂同盟,辅车相依。今秦贼新灭,中原初定,人心思安,吾弟宜念远图,不可自相鱼肉。或行人之失辞,疆吏之踰法,可以理遣,未得便暌和好。投鼠尚要忌器,捕蝉更当思后。弟幸思之!”
朱温哪里肯听,依然派兵追赶兄弟二人只得仓惶交战。朱瑄手中一把锯齿飞镰刀,力拼朱全忠战将十余人,竟无人能挡,杀得正酣,只见眼前一员上将,正是大将张归霸。朱瑄劈刀就砍,张归霸使枪一挡,反挑朱瑄,这一枪便把朱瑄胸前豁了一个口子,坠马落地,一命呜乎。
却说朱瑄手下有个大将名叫贺瑰,字光远,河南濮阳人。他的曾祖、祖父、父亲都受过朝廷追赠,但却无一人有本官。贺瑰从小倜傥不羁,负雄勇之志,属于有志向的问题青年,他加入地方军阀朱瑄的队伍,开始了漫长的军旅生涯。
朱瑄对他还是很赏识的,没有让他从大头兵做起,很快就将他拔为小校。唐廷平定黄巢起义后不久,朱瑄受当地军人的推举,当上了天平军节度留后。他论功行赏,将贺瑰任命为郓州马军步军都指挥使,还表奏朝廷授予其检校尚书。可以说,年轻的贺瑰在朱瑄的阵营里混得是有声有色。
朱温与朱瑄兄弟大战的时候,贺瑰带兵10000前去救援。他知道朱温的实力超过自己,决定兵行险招,急袭待宾馆,截断朱军的粮道。应该说,这是一手妙棋。中原一带连年征战,缺兵少粮,一旦断了粮道,朱温也就没戏唱了。
可是天不助贺。朱温得到朱瑄部下降将的密报,知道了贺瑰的企图,立即不顾长途奔袭的危险,亲自带兵连夜疾行百里,准备抢先赶到待宾馆以逸待劳。
哪知夜里行军迷失了方向。等到天亮,才发现自己到的地方是钜野东。朱温心里一凉,以为一定错过了击败敌人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催促军队继续赶路,士兵禀报发现了贺瓌的军队。迷路了也能遇上,不得不说朱温的运气有点儿好。
接下来的战事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满心欢喜的贺瑰鬼使神差地遇上了朱温,军心混乱,立马被朱军冲得四散奔逃。
朱军赶羊似地追着贺瑰的败兵,贺瑰走投无路,只得做了俘虏。
朱军共捉了3000多俘虏,正想休息一会,突然狂风大作、扬沙蔽天,朱温惊道:“莫非是老天怪我杀的人少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朱温当即下令将俘虏的士兵尽数斩杀。随后,他又命将贺瑰等将捆成一串,押至兖州城下招降朱瑾。朱瑾不予理睬,朱温大怒,再次下令斩杀贺瑰等将。
就在贺瑰以为自己就要人头落地的当口,朱温却命人解开他的绑绳,对他温言抚慰。走了一路背字的贺瑰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当口起死回生。为此,他特别感激朱温,发誓要粉身效命。
笔者也不知道朱温为何不杀贺瑰,或许二人气质相投,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这一年是公元895年,贺瑰在即将不惑之年时华丽转身,一跃成了朱温的座上宾。
朱全忠兵马乘胜追击,所向披靡。。朱瑾部将康怀英苦于无援,献城降朱。朱瑾带领残兵逃往淮南,投奔杨行密去了。朱全忠夺取郓州、兖州,擒拿朱瑾满门。
张全义率兵查抄朱瑾府宅,见一女子长得甚是漂亮,此人乃朱瑾之妻赵氏。张全义知道朱全忠每攻一城必掠美女,所以将赵氏押往朱全忠住处。朱全忠见赵氏天姿可人问道:“此女子何人?“张全义道:“此乃朱瑾之妻赵氏,在朱瑾府上拿获,特献于主公。”
朱全忠笑道:“知我者全义也,令赵氏今夜侍寝,我要与美人共乐。”朱全忠得了朱瑾之妻赵氏,奸宿数夜,荒淫无度。参军敬翔见朱全忠无心军政大事,乃进言道:“主公今中原虽定,但群候纷争未止,望主公早返汴梁以图大事,不可在一妇人身上耽搁时日。”
朱全忠荒淫数日,听了敬翔之言顿生大悟:“若非敬先生劝我,险些要误大事,速速传令,即刻班师。”看了看躺在身边的赵氏,朱温很想把她留在身边服侍自己,就将其带回汴梁。
朱温不敢对老婆隐瞒实情,因为他与正妻张氏感情融洽。他向爱妻坦白,希望张氏能“法外开恩”,允许自己纳个小妾。
张氏却提出要见一见朱瑾之妻,经过考察再做决定。我们无从得知两人见面朱瑾之妻对张氏说了什么。但张氏回来后就向朱温哭诉:
“朱瑄和将军既是同姓,又曾帮助你讨贼,无辜竟遭诛灭。我姐姐(朱瑾之妻)也受辱于此。他日若是汴梁失守,我是不是也会沦落到姐姐今天这般境地呢!”
朱温无言以对,同时也怕冷了张氏的心,只好忍痛割爱,放出朱瑾之妻,让她削发为尼。有人说朱温怕老婆,朱温表示不服:什么叫怕什么叫不怕?这叫做爱,你懂不懂?不懂不要乱说。
美人得不到也没太大关系。兖、郓之地,实打实地被朱温尽数没收。
却说文德元年(888)四月,魏博军发生内乱,朱温应邀出兵魏博,魏博节度使罗弘信惧怕朱温大军,所以主动降低身段求和,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朱温当时还忙着要救援河阳的张全义,也就同意了罗弘信的请求。
不过对于罗弘信的示好朱温是完全不相信的,魏博就夹在朱温和李克用两大藩镇之间,朱温来打魏博,罗弘信马上跟朱温示好,那么李克用来打魏博呢?罗弘信同样会对李克用示好,说不准还会和李克用坑壑一气来打他呢。
所以朱温刚从山东抽身出来,就马上派使者前往魏州(河北大名东北)给罗弘信传话,表示我现在正在响应朝廷的号召,要出兵攻伐李克用这个国贼,要求罗弘信沿途提供战马和粮草。
罗弘信听完了当即回绝,你说你朱温要点儿东西这还好说,但是借道这种事儿太过儿戏,万一你们来了不走怎么办,所以罗弘信压根也不能答应。
朱温就知道他小子不会同意,朝廷之命你不听是吧,那你公然违抗皇命,我正好收拾你!
大顺元年(890)十二月二十日,眼看春节将至,这时候朱温突然下令:“杀过黄河去,打服罗弘信!”
汴军分为两部渡河,一部由丁会、葛从周领军,沿着黄河向东出发,攻取黎阳、临河等地,另一部由庞师古、霍存领军向西出发,攻取卫县、淇门等地,朱温自己则亲率大军作为后援。
汴军势如破竹,十日之内魏博军所属的卫州和相州统统拿下,这时候赶上春节已至,汴军原地安营扎寨,摆下庆功宴,欢天喜地过大年,迎接大顺二年的到来。
不过身在魏州城的罗弘信可没有这个兴致,他正忙着抽调各州府人马,会师屯驻于内黄,死守通往魏州的通道。
大顺二年正月初四,朱温亲率大军攻打内黄,一日之内五战五捷,斩首万余,兵锋直指魏州城下,罗弘信惊恐不已,他知道再坚持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必须找条出路保住小命。
罗弘信派出使者前往朱温营中请罪,并送去了大批的钱财、粮草、马匹,并表示永远听从朱温的命令。朱温目的已经达到,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罗弘信亲自前往朱温营中请罪,朱温也很给面子,亲自迎出数里之外,回到营中更是好言相慰,大摆宴席招待罗弘信。
罗弘信感激不已,两人摆设香案,歃血为盟,罗弘信年长,在家行六,朱温就以“六兄”称呼。
在朱温这种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之下,罗弘信也就彻底服了,此后多年间,只要朱温开口要粮、要马,小罗是尽心尽力,而且每当听说朱温对外发动战争时还会主动向汴州输送大量的军备物资,朱温也会趁着这种机会继续忽悠罗弘信,要来使转告:“六兄待我如父,绝非其他邻镇可比,小弟受此大恩,如若今生无法报答,那就只能等来世了。”
朱温的这些话,让罗弘信大为感动,从此和朱温越走越近,使得朱温在东北方的压力大为缓解,终于可以对东南方专心用兵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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