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自杀了
贺江最后还是回去了。
因为,陆沉自杀了。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宋云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江想,原来陆沉爱哭的性子是随了他妈啊。
宋云看到贺江,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颇有责问的架势,哽咽着吼道:“你对我儿子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自杀了?你到底说了什么?”
贺江蹙了蹙眉,想张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拒绝陆沉的亲密行为导致对方应激,才产生了自杀的想法吧。
宋云是个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个长辈,贺江拉不下来这个脸。
宋云见对方没有回答,心沉了沉,锤了两下胸口,将喷薄的哀怨又咽回肚子里。
她捂住了嘴,肩膀轻微颤动着,很明显是在压抑着哭腔。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埋怨又有什么用?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贺江?
如果真的把人气走,她儿子怎么办?
这次自杀是救回来了,下次呢?
宋云简直不敢想。
她捏紧手里的手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顿了顿,拉住贺江的手。
贺江下意识就想甩开,在触及到女人那乞求卑微的目光后,放弃了。
“小江,我说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阿沉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他不知道自己伤害过你,你有什么怨什么恨都朝着我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对他……好点,就稍微好一点点,行吗?”
“……”
“别让他那么绝望……他没了你,活不下去啊。”
贺江神色黯然了几分,他将目光移到病房紧闭着的门上,若有所思。
说实话,他没想到陆沉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毕竟他所接触到的陆沉,能哭又能笑,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脆弱。
自杀?
这种行为距离那种狂傲自大,又自以为是的人太远了。
也就是他现在站在病房的门口,否则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贺江眸光动了动,几秒后,他重新看向宋云,“……我知道了,我会……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的。”
宋云一愣,似乎没想到贺江能这么痛快地答应,眨了眨眼,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她的心头忽地爬上丝丝缕缕的悔恨,她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要逼陆沉和贺江分开呢?
小江明明是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宋云抽搭了两下,收住眼泪,她轻轻拍着贺江的手背,“好,好,阿姨谢谢你,阿姨……阿姨对不住你。”
贺江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眼中闪过如冰般的厌烦。
他真搞不懂宋云在想什么?
他没用的时候,宋云当他是一块垃圾,现在他有用了,又巴巴地来道歉。
这样的人,是有人格分裂症吗?
贺江丝毫没把宋云的的恳求与歉意放在心上,他之所会答应,完全是想早点让陆沉恢复。
如此……他早点自由。
他不能让陆沉越病越重,他不想在以后没有陆沉的岁月里,却还要强行戴上名为“陆沉”的枷锁。
他背不起陆沉的命,也不想承这份已经腐朽破败的情。
在宋云带着哀切乞求的目光中,贺江推开了病房的门,将满眼通红的女人隔绝在外。
房里很安静,以致于贺江甚至能听到昏迷中男人轻微的呼吸声。
他踱步至床前,目光定格在陆沉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孔上,心口蓦然发紧。
男人双眼紧闭,疏长的睫毛下,眼底有淡淡的乌青。
他的右手正在输液,而左手……
贺江别开了目光,不想去看那被纱布缠绕着的手腕。
来的路上,他们告诉他,陆沉是摔了床头的花瓶,用碎瓷片划伤了自己,伤口不止手腕上一条,似乎是想通过让身体疼痛以缓解精神的崩溃。
……
真疯啊。
贺江想,陆沉这个人是真的有点疯。
他拖了一把椅子到床边,坐了下来,双臂无力地垂在腿上。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守着吧。
……
傍晚的时候,陆沉终于从昏迷中幽幽转醒。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沉重的脖子,一睁眼,就看到床边趴着一个睡着的人。
陆沉灼灼的目光好似要将那人融化一般,抑制不住地伸出手指去触碰贺江的眉睫。
指节传来细腻皮肤的温热,陆沉猛地从肺里吐出一口浊气,将死的灵魂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还好……
他的江还在。
“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爱你啊。”
“你怎么舍得走?”
“江啊,我会疯的……”
话痨喋喋不休,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贺江撑起眼皮,视线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男人的手还落在自己眉间,他直起身来,躲避了这触碰。
在搓了一把脸后,贺江调动起情绪,嗔怪道:“你怎么不把自己剁了?还学会摔瓷器了是吧。”
“自杀?因为我说了两句话就自杀?你丢不丢人?”
陆沉垂下目光,指尖轻微颤抖一下。
几秒后,男人委屈地眨了眨眼,声若蚊喃地辩解,“……我没自杀。”
贺江直接抬起陆沉的右手,质问道:“那这是什么?我冤枉你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背上克夫的罪名啊?”
一听“克夫”,陆沉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被安抚了,眼底跃上几分神采。
他反手握住贺江,道:“怎么会,我怎么会让你守寡,想什么呢?”
贺江挑了挑眉。
陆沉抿唇,眼神闪躲,酝酿了好久,才惶恐而忐忑地说:“我当时可能是被黄鼠狼附体了,要不你找个大仙给我驱驱邪?”
贺江:“……”
这男人可真行,为了给自己开脱,真是什么离谱的借口都能说出口。
他很无奈,非常无奈,只能认命般地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给你请。”
说着就要起身,被陆沉拉着手动弹不得。
“我开玩笑呢,江。”陆沉翻了一个身,莞尔一笑,“我就是犯浑,以后不会了,你别走,在我身边陪陪我,看不到你,我心慌。”
贺江本来就没想走,见作精消停了,神色严肃起来。
“你给我记住了。”贺江用另一只手捏住了陆沉的下颌,目光沉沉道:“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我就不要你了。”
陆沉嘴巴被捏的嘟了起来,他本就是薄唇,这样看,很像一只帅气的扁嘴鸭。
扁嘴鸭点了点头,咕哝道:“记住了。”
贺江难得露出了点真心实意的嘲笑,“要吃食吗?”
“什么食?”
“鸭食。”
“……”
男人在床上躺了很久,一天都没吃东西,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食物的时候,两眼都在泛光。
“这是什么?”陆沉问。
“粥,你妈给你熬得。”
陆沉拧起了眉,很嫌弃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你熬得呢。”
贺江一听,笑了,“行,那下次我熬。”
“不。”陆沉摇了摇头,“你熬粥是不是就要离开了,这来来回回好几个小时,不划算。”
贺江如意算盘落空,撇了撇嘴道:“喝你的粥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倒也算平和,贺江收起了自己刺,陆沉总算心安了些。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陆沉额头上的伤已经好地差不多了,他乖乖地吃饭、换药、睡觉,就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乖。
令贺江放宽心,且微微有些惊讶的是,陆沉居然从那天之后再也没主动提出过分的要求,顶多拉拉他的手,抱抱他,丝毫没有逾矩。
贺江想,应该是他的警告在生效。
谁成想,这样的宁静会被一碗汤打破。
“这……?”陆沉皱着眉。
贺江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妈送来的,说是大补。”
陆沉本来不想喝,觉得味道怪,在贺江的死亡凝视下,好不容易灌了一碗。
“不要浪费粮食。”
贺江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让陆沉赶紧把身体养好,他们好进行下一步——看心理医生。
因此遇到这种大补的汤,他就像着急儿媳妇怀孕的婆婆一样,硬生生逼着陆沉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了。
结果就是,晚上的时候陆沉流鼻血了。
不但如此,身体也特别烫,像是有火没处发泄似的,看着贺江的眼神越来越炽烈。
贺江被看得浑身发毛,“你怎么了?发烧了?”
陆沉呼着热气,“没有,就是有点燥。”
贺江看了眼空调的温度,和平时一样啊。
“要不我让医生过来给你量一下/体温?”
“不用。”陆沉的脸红了下来,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的种种表现他深刻地知道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
“江,你过来一下。”陆沉哑声道。
贺江莫名其妙地坐在床边,手背搭上男人的头,想量一量温度。
陆沉却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别摸这。”陆沉有点上头,理智开始起飞,“摸一下这好吗?”
说着他抓住贺江的手腕往下。
贺江:“!!!”
“操,你怎么了?”
陆沉一脸无辜,“我不知道,我好热,江你感觉到了吗,我难受。”
贺江尴尬不已,脑海里浮现了白天的十全大补汤,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他咬了咬嘴唇道:“要不我扶你去卫生间,你自己解决一下?”
陆沉眼眶又开始泛红,“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我想——”
“想都不要想!”贺江直接打断了陆沉。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对陆沉的态度软了下来,别的,他真做不到。
他心里排斥。
陆沉的呼吸又变重了几分,他转了转眼珠说:“不,不用做,你上床来,我就摸摸你,然后我自己解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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