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章 可怜的秦月呀
天刚蒙蒙亮。
秦月翻了个身，挣扎着要起来准备早饭，谁知刚撑着坐起来，眼前一片晕眩，整个人又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的砸在了床上，可身旁的男人却毫无知觉，张着嘴巴打着呼噜。
这一跌可不轻，连带着还有些恶心，她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末了实在难受的紧，犹豫再三后才伸手戳了戳身边的孙祖德。
也不知戳了多久，男人才一脸怒气的睁开了眼睛。
“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月垂着眼眸，低声道：“我身子实在是不舒服，你跟娘说一声，今儿早饭能不能迟些吃。”
孙祖德侧了身，嘴里咕咕哝哝的也不知说了什么。
秦月心内不安，她那婆母自恃从前家里风光过，现如今虽也穷了，可还学着大家人的规矩，对秦月这个儿媳妇诸多要求，稍有不满意便是非打即骂。
再次躺下，她也睡不安稳，果不其然没过一刻钟，外头便响起了她婆母的叫骂声。
“你个挺死尸的，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做饭，难不成要饿死我吗？你也不去瞧瞧，人家家的儿媳妇是怎样的听话勤快，想当初要不是媒人说你在家时能干，我们家怎么可能会要你？”
“我呸，没脸没皮的东西。”
后面的话就愈发难听了，简直不堪入耳，孙祖德正做着美梦，被这一搅扰，他不好对着自家母亲发火，便一脚将秦月给踢下床去。
“还不滚去做饭，再迟一步，扰了老子睡觉，仔细你的皮。”
秦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整个人被摔的七荤八素，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她在地上躺了片刻，揉着后腰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有了泪花。
可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拿衣袖擦着眼角。
她刚出了房门，就挨了孙老太太一拐棍，“懒的都快生蛆了，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些去做饭。”
“一大早就哭丧着脸，弄的我们孙家人都苛待你似的，真是晦气。”
孙老太太长的瘦小，一张干瘪到满是皱纹的脸很是刻薄，秦月低着头进了厨房，她精神本就不济，动作自然比平日里慢些，孙老太太等了会儿见饭还没好，又在堂屋里头骂了起来。
好容易将早饭做好，端到了堂屋，秦月也没胃口，“娘，我身子不舒服，一会儿去歇会儿成吗？”未免孙老太太不答应，又赶忙道：“家里的活放在那儿，回头我做就行。”
孙老太太喝了口稀粥，连眼皮都没抬下。
“瞧着长的倒是壮实，不想却是个病西施，我告诉你，下个月要是再怀不上，可别怪我不客气。”
秦月道了谢，刚要回去，却听孙老太太道：“去将那药喝了。”
一提起那药，秦月嘴里就发苦。这药也不知孙老太太从哪里弄来的，说是上好的坐胎药，整日里逼着她喝，可那要她喝了有些日子了，却从未见效。
不光没效果不说，连带着她身子也一日比一日虚了起来。
可她不敢不喝，才喝了那会儿，她小心翼翼的提过一回，谁知孙老太太却发了大火，回头告诉了孙祖德，孙祖德回来后便将她毒打了一顿，罚她在屋子里跪了一晚上。
还是冬天呢，几乎不曾把她给冻死。
秦月睡的很不稳，梦里她回到了大槐村，弟弟妹妹们都在身边，她住在自己的小屋里，那屋子虽然不好也很破灭，还很拥挤狭窄，可那是她的屋子。
晌午时分，一辆牛车吱吱呀呀的驶进了孙家村。
从牛车上下来一对年轻人，一个长得高大魁梧，一个身形颀长，风姿绰约，这两人自然不是旁人，正是秦九和赵渡。
回去的路上赵渡虽浑浑噩噩的，可到底还是顾着秦月的事，想着还是来看一看，往后要是再来，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了。
赵渡下了车
后便去敲开了农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戴着碎花头巾的村妇，她好奇的打量着赵渡，他们村子还从未来过这样好看的人，她竟然一时看呆了。
赵渡冲着她笑了笑，温和道：“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不知可方便？”
农妇开了门，放二人进屋喝水。
赵渡又同她说了会家常，然后将话头扯到了孙祖德身上，不提孙祖德还好，一提孙祖德那农妇一脸的嫌弃。
“这人好酒好色，还好吃懒做，每每喝了酒，便打他家婆娘，也是可怜哦，我瞧着他那婆娘是个好的，不想孙家的人不知足，整日里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不今儿一大早我就听孙家老太婆在那骂人呢，骂的可难听了”
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的新闻，那农妇说的吐沫横飞，要不是赵渡说喝了水要告辞，只怕她能说上一上午呢。
两人道了谢，便出去了。
秦九早已按捺不住了，一出门便要去找孙祖德算账，“今儿说什么我都要将大姐带回去，娘要是不要她，大姐以后跟着我们过。”
赵渡拉住了他，柔声劝道。
“现下着急也没用，孙祖德到底是大姐的丈夫，两人有婚约在的，依着我看，此事在大姐，只要大姐一句话，肯跟孙祖德和离，咱们就带她回家。”
秦九是气糊涂了，听赵渡如此说也觉得在理。
若是还留在孙家，只怕大姐活不过明年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
秦月不过睡了小半个时辰便被叫起来了。
她依旧有些晕，强撑着在院子里洗衣裳，家里人的衣裳都得她洗，这会子已过了晌午衣裳还没洗好，孙老太太杵着拐棍又开始骂了。
“愈发的会偷懒了，这才几件衣裳竟然洗到现在还没洗好”
孙祖德听见外头吵吵个没完，心里头的无名火腾腾的烧了起来。
孙老太太又叫嚷着饿了，要吃中饭。秦月没法只得擦了擦手要去厨房里准备午饭，可她刚站起身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巨力，她整个人被踹趴在了地上。
孙祖德沉着脸，朝着一旁的扫帚就招呼在了秦月身上。
秦月无数可躲，眼前一片模糊，她蜷缩着身子，抱着头，死死的咬着唇。她不想求饶，更不想哭，这也是她嫁过来被大习惯了，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凡她哭着求饶，只会招来更狠的一顿毒打。
孙祖德长的胖，打了几下便气喘吁吁起来，他将手里断了的扫帚扔在一旁，恶狠狠道：“还不赶紧去做饭，以后要是再偷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作势就要踢过去。
“你敢！”
一道暴喝声响起，吓的他抬起的腿愣是没踢出去，院门被暴力的踢开了，秦九睚眦欲裂的冲了进来，直接冲到孙祖德跟前给了他两拳，他的力道之大，直接将孙祖德打翻在地，脸登时就肿了起来。
赵渡也跟了进来，他瞧见蜷缩在地上的秦月，满身泥土和伤痕，心疼极了。
“大姐，我们来了。”
只这一句话，秦月的哭了起来，她哭的很大声，歇斯底里，似乎要将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尽数发泄起来，赵渡就这么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等秦月好些了，他才轻声道：“大姐，我们去屋里说话吧。”
说完又看向秦九，“好好跟孙家的人说说道理，我扶着大姐进去歇会儿。”
孙老太太见儿子被打，正欲上前，被秦九一个眼神给吓的退了回去，孙祖德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被秦九打了一顿，只在那哀嚎着求饶。
进屋后，秦月就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赵渡忙给他倒了杯水，“大姐，跟我们回家吧。”
“可是？”
秦月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渡握着她的手，道
：“旁人的眼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跟秦九也是顺道路过想来看看你，若你过的尚且能过的去，我也不会说这话，可你瞧瞧，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想想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几十年，你真的能忍得下所有吗？”
秦月低着头不说话了。
赵渡急道：“大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犹豫吗？难不成要等他将你折磨死了，打死了你才肯回头吗？”
秦月只觉得心里很乱，身上也冷冰冰的。
她不住的打着摆子，唇上连一丝血色都无了。
先前被打的时候倒也不觉得，现在坐下只觉小腹处疼的厉害，她疼的冒出了大颗的汗珠，双手捂着小腹。
赵渡见她脸色都白了，惊呼道：“大姐，大姐，你怎么了？”
秦月感到有一股热流自小腹处涌出，她低头看了一眼，鲜红的颜色，很是刺目。
赵渡也看到了。
他对着外头大喊道：“秦九，秦九快去找郎中。”
屋内慌乱的喊声，让秦九愣了一下，他甩开了孙祖德，跑了过来，刚一推开门便闻到了血腥味，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滴滴答答的血顺着凳子往下滴着。
秦月面如死灰，已然晕了过去。
赵渡见他被吓到了，镇定道：“想来是孩子没了，你快些去请郎中来。”
秦九慌不择路的冲了出去，可这是孙家村，他不熟，只得让孙祖德去请人来，孙祖德见状也被吓的不轻，生怕出了人命官司，忙不迭的去找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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