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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攻略禁欲僧人】


嘉萝立刻停下脚步,似乎是不可置信似得:“哥哥,你……你怀疑我?”

        其实忘尘有此反应,她并不意外,只不过这戏还是要做足的,她拿出那个白瓷瓶,看着他道:“你怀疑我这个伤药有问题?”

        她说这话时,眼眶含泪,鼻头泛红,头发因为刚才被他在床上一通折腾,早已散乱不堪,室内春暖,她薄薄出了一层汗,有几缕头发黏在脸上、贴在白皙修长的脖颈,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被□□过的破碎感,其实是很能激发人心中的□□的。

        她就这样我见犹怜地看着他,贝齿轻咬,透出三分倔强三分委屈,偏又是那样娇媚的一张脸,让人根本对她说不出重话。

        忘尘深深地一闭眼,叹了口气道:“公主,忘尘虽不是什么圣人,但也是出家之人,万万不敢对公主起那样的歹念……况且……况且之前一直好好的,便是在公主给我上了那药之后,我才……”

        嘉萝道:“所以你便怀疑我给你的药并非是伤药,而是春/药么?你竟这般想我?”

        “并非是我怀疑公主,实在是……”

        嘉萝自嘲地笑了一下,手指掐了一下自己,豆大的眼泪顷刻间便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而下:“原来你真是这般看我的,在你眼中,我便自轻自贱到了这种地步?方才你将我压倒,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才没有推拒,原来你竟以为是我下药害你?”

        她擦拭着眼泪,慢慢走到忘尘面前,将手里的药瓶交到他手上:“既然你一口咬定这药有问题,我便将这药交付给你,断案也讲个人证物证,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证是没有了,物证便留着吧,好方便你日后证明你自个儿的清白。”说完便跑出去了。

        这会儿寺中弟子都在做早课,寺中空荡荡的,嘉萝并未遇见旁人,住持特意将她的厢房安排在了寺中的紫竹林后面,清幽雅致,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描朱和点翠早在屋里候着了,嘉萝一进门,她们便迎了上来,见她形容凌乱,还以为是已经与忘尘成就好事,便笑着打趣嘉萝道:“看来驸马已经是公主囊中之物了。”

        这话是描朱说的,点翠便也在一旁附和道:“那是,我们公主,神仙妃子似得人物,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再辅以药物相助,别说是一个小和尚了,便是天上的佛子,也没有不沉沦的,区区一个忘尘,还不是有如囊中取物?”

        房间内布置简单,一张罗汉床,檀木桌旁放了几个圆杌,倒是高几上的一个缠枝莲纹青瓷花瓶瞧着雅致,里面插了几枝梅花,一室暗香。

        嘉萝接了描朱递过来的暖炉,慢悠悠地坐在杌子上,叹了口气道:“什么囊中取物,我看是难如登天才对。我跟你们驸马,并没有成好事,那药虽有催情效用,能使人意乱情迷,一般男子是无法抵抗的,但忘尘许是出家人的缘故,定力就是要比常人强些,因此没有就范倒也不奇怪。”

        点翠去打了盆热水,绞了帕子替嘉萝擦拭,一边嗔怪道:“哪有这样的,既然没碰公主,怎么把公主弄成这样?”

        “那药药性也不弱,忘尘自是有一番挣扎了,压着我折腾了一番,头发便乱了。”

        描朱便道:“那也是奇了,既然药性不弱,如不纾解,应当很难受才是,无尘又是如何去火的呢?”

        嘉萝道:“禅房门口有口井,他提了一桶井水浇灌而下,井水冰冷刺骨,便是有再多的火气,也给你灭个干净。”

        点翠笑道:“那他倒是个狠人,这样冷的井水说浇就浇,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也亏他想得出这等灭火之法。”

        嘉萝道:“那是因为他看出了端倪,晓得是我给他下药了。”

        点翠与描朱闻言面面相觑,惊道:“啊,那要怎么办?”

        嘉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茶杯上刻着青花缠枝纹,她摩挲着杯缘上的花纹,也不急躁:“无妨,那不是寻常的□□,即便是御医也不能分辨,忘尘拿它去药铺找郎中问,又问得出什么?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来向我认错,我到时装个十足十的委屈模样,他岂不是又亏欠了我?”

        ——

        次日忘尘借下山采办为由头,特意去了药铺找郎中问,只说是从前买的伤药,一直没用,前些日子寺中的一只白狗受了伤,便拿那药给它用了,谁知道用了之后居然发了情,恐这药中有猫腻,所以特来请大夫分辨。

        那大夫两鬓斑白,蓄了一把山羊胡,看上去很是老道,料想是个经验足的,他接过忘尘的药瓶,打开红绸子一闻,又拿了一张牛皮纸摊开放到桌面上,用手指仔细研磨那些药粉,搓了放在鼻下嗅,如此观察了半晌,摇头道:“老夫并未发现这药中有何不妥,这不过就是寻常的伤药罢了,若说有何特殊之处,就是用料名贵……”说着抬头打量了忘尘半晌,摸了摸那一把山羊须道:“看不出来,小师父是个有身份的。”

        忘尘皱眉沉吟道:“大夫,这……这里面真的没有……没有催/情药吗?”

        “你这小师父,老夫行医多年,还会辨错不成?寻常催/情药多为口服,在伤药中掺入,我可从未听闻。这药啊,肯定是伤药没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这大夫之所以如此武断,盖因他见识不广,不过倒也不能怪他,番邦香料本朝人本就知之甚少,而她用的那种,用法奇特,擦于皮肤便可,若有伤口,则见效更快——大夫自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了。

        大夫既然都这样说,忘尘自然也不疑有他,便又拿回了那瓶药,转身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公主没有向他下药,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轻松半分,反而愈发沉重了。

        ——她没有向他下药,那么昨日他对嘉萝……便完全是他天性如此,并非受药物影响,而他因为不肯相信他会不能自持至此,居然还冤枉了嘉萝,嘉萝先是被他无礼对待。后又被他反咬一口,心中不知怎样委屈难过,他实在不敢往深了想……

        他伤害嘉萝到这个地步,她……她还会原谅他么?罢了,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唇边溢出一丝苦笑:他怎还能有此奢望?

        可是一想到嘉萝再不会原谅他,甚至开始变得厌恶憎恨他,从今往后再不会跟他说一句话……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他也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他自小拜师,遁入空门,从未沾染过红尘,不识红尘滋味,也就不知红尘烦恼,向来是个无欲无求、八风不动的性子,可自从第一次见到嘉萝之后,她总是能牵动他的心神,她的一颦一笑,她送他镯子,她在水下给他渡气……

        她乱了他的心神,他却看不透她,一琢磨,便愈发想着她,如此循环往复,便使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他有时甚至在想,公主的从天而降,莫不是佛祖给他的考验?而他修为不够,便……成了折磨。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卧佛寺,连采买之物都忘了,住持罚他跪在佛像前,诵经作揖,可佛经入耳,一闭眼,却全是嘉萝泛红委屈的双眼。

        他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屋内雾气缭绕,描朱正在服侍嘉萝沐浴,她往浴桶里撒了几捧玫瑰花瓣,又拿了水瓢轻轻地往嘉萝身上浇水,嘉萝靠在壁沿上闭目养神,她的一张脸氤氲在雾气之中,美得倒有些飘渺了。

        描朱便拿余光去觑她,暗暗感慨公主当真是肤若凝脂,光是一张脸也就罢了,难得的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吹弹可破,兼之白皙嫩滑,不愧是牛乳养出来的,是极好的皮相,当得上极品二字了。

        这般想着,嘉萝已经沐浴完毕起身了,水滴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流淌滑落,描朱拿了巾子替她仔细擦拭,也不由得有些脸热,嘉萝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身材虽纤细,却不是干瘦,浑圆处丰腴诱人,端的是纤秾合度,这样销魂的身子,一旦尝了,怕是这辈子都戒不了,也不知未来驸马究竟是修了几世的造化,偏他现在还这样的不知趣,日后有得他后悔的。

        正这么想着,点翠忽然脚步匆忙地进来,回禀嘉萝道:“公主,忘尘回来了,说是出去采买空手而归,被住持罚了去跪佛堂两个时辰,算下时辰,这会子也该跪完了。”

        描朱已经服侍她穿好中衣,湿发擦干了披在身后,她看了点翠一眼,淡淡地道:“知道了。”

        坐在妆奁前,嘉萝端详地镜中的自己,身后的描朱点翠也望着镜中的嘉萝,打趣道:“公主绝色,艳杀海棠,旁人要领略美景,跋山涉水也是有的,公主却只需坐在镜前即可,倒是省了不少奔波。”

        点翠也附和道:“公主无事了,也可揽镜自照,这样一张脸,总归是不会看腻的!”

        嘉萝却只是沉吟不语,片刻后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朱唇,吩咐道:“唇色太红了,给我敷点粉,掩住原本唇色,化成气色不好的样子。”

        描朱点翠闻言面面相觑,虽觉不解,却也依旧照做。

        眼前的妆奁是个可折叠的妆匣,由黄梨木制成,背部刻有凤穿牡丹图案,是描朱特地从宫外置办的,自是不比宫里坐地的妆奁,但好在便携易带,也不占地方——这个厢房,原本也不大。

        之前她也回宫了一趟,奉嘉萝之命见了皇后,说嘉萝要在寺庙小住一阵,诵经礼佛,以求佛祖庇佑,皇后向来是行佛的,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等化好了,嘉萝吩咐她们下去,远远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们又是不解,点翠忍不住问道:“公主这是何故?我们留在这里伺候你不好么?”

        嘉萝啪嗒一声将妆匣合上,勾唇笑道:“因为——你们的驸马快来了,你们再继续留在这儿,岂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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