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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皇宫里的等级森严,  一切都是为皇帝服务。

        泰和宫。

        乾元帝瞧着暗卫司头领呈上来的汇报,乾元帝沉默良久。乾元帝的脑海里浮现出梓潼的音容样貌。那是他的结发妻子,在乾元帝的心中,  他若是大周江山的主人,  能与他一并欣赏这等美景的只有余皇后。

        “……”乾元帝最后合上那一纸奏报。他心头不舒坦。

        就在乾元帝的心头情绪复杂,在他思念余皇后之时。张公公来报信儿。

        “皇上,  东宫传来消息,查出来谋害大皇孙的真凶梁良娣自尽了。”张公公躬身回话时,  他的态度特别的小心翼翼。

        “朕瞧着是被自尽吧。”乾元帝冷哼一声。

        “去,  传秦王进宫。”乾元帝吩咐一话。张公公应下话。

        “等等。”乾元帝又是吩咐一句,道:“秦王进宫后,  让太子来一趟泰和宫。”乾元帝一吩咐,张公公自然态度恭敬的应下话。

        京都内城,秦王府。

        秦王得着小黄门来传话,他自然不敢担搁,他马上是准备进皇宫面见父皇乾元帝。秦王妃在王府后宅知道这一个消息后,她是挺惊讶的。

        “嬷嬷说说,  父皇如何突然召见王爷?”秦王妃与陪嫁的嬷嬷说着话。这一位嬷嬷叫乌玛。乌玛嬷嬷听着秦王妃的问话,她笑着回道:“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之一,  时时叫王爷进宫中陪伴也是多予王爷一些威风。”

        秦王妃笑道:“也是,王爷一直得父皇的看重。就是这一回被人告太多的状。我是有些担忧王爷的。晋王、宁王都回藩镇,唯秦藩这一回出事情。唉,  我是担忧啊,嬷嬷。”

        秦王妃是真有心事的。

        乌玛嬷嬷听着秦王妃这般说,她笑道:“王妃不必担忧,  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  中原人讲虎毒不食子。王爷是天皇贵渭,  一定平平安安,荣华富贵一生。”

        秦王妃听着嬷嬷的话,她笑道:“我盼着眷儿一辈子能像他父王一样的顺风顺水,旁的我不多求。”秦王妃并不是一个得宠的王妃。

        她一直挺知道这一切。所以她求的就是让儿子一切好好儿的,最好能早些让她抱上孙子。

        秦王世子司马眷已经定下婚事,只是因为余皇后的孝期。如此这般才担搁下来没能大婚。可定下的儿媳是镇国公府的出身。这让秦王妃很满意。

        秦王妃在议论着她口中的夫君与子嗣时。

        秦王司马松正往皇宫去。一路上秦王司马松都是思量着他父皇寻他进宫为何?

        秦王司马松想到的自然便是秦藩的事情。他轻声念叨道:“莫不成父皇放我回秦藩?”对于秦王而言还是在京都有更多的机会。

        可他也盼着回秦藩,秦藩是他的实力根本所在。如今秦藩出事情,秦王司马松的心头也是有一点不是滋味的。

        揣测帝王心事,哪怕是儿子呢,这也是秦王司马松的本能行事。想讨父皇欢心,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泰和宫。

        秦王司马松到了时,太子司马楧比二弟先到一步。司马松一见到乾元帝就是行礼问安。

        “儿子恭请父皇圣安。”司马松的态度非常的恭敬。毕竟在他的心中,司马皇族的一切全是父皇打下的江山。

        他这等王爷能坐享其福自然也是父皇的余荫。在秦王司马松的心头,父皇是跟一座伟岸的山岳一样的高大。

        “安?咱不安。最近一些事情让咱头疼啊。”乾元帝在两个儿子跟前,他显露出来的是父亲的一面。

        “算了,松儿你起来吧。”乾元帝摆摆手。秦王司马松马上起来,他道:“父皇,您是百姓臣僚的天子,是天下臣民的君父。黎庶百姓还要您做主,您一定得保重龙体。”

        “大哥,父皇最是信重于您,大哥就应该多劝一劝父皇。以天下安危为重,父皇得注重养生之道。母后已经不在了,咱们就是没娘的孩子。咱们可万万不能缺着父皇的疼爱。没爹娘的孩子,就是世间最可怜的人儿。”秦王司马松这时候还是论起亲情来。

        太子司马楧听着二弟的话,他道:“二弟说的是。”

        “父皇,是儿子无能,东宫一直出事情,还让父皇多番操心。”太子一脸的羞愧之色。

        “楧儿,你在朝廷上办的差事都不错,咱这当父皇的满意。”乾元帝先夸一回儿子,然后才又道:“你就是过于心善些,才会给一些人可趁之机。”

        乾元帝摆摆手,他的目光是在长子这儿打量一回,又是宽慰一回后。乾元帝的目光是望着秦王司马松。

        “松儿,你大侄儿殁了,你这做弟弟要多体谅兄长。你在京都也得多为你大哥分忧才是。”乾元帝提一回话。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子没做好弟弟的本份。”秦王恭敬的答一回话。乾元帝是瞧着儿子,他是瞧了许久。

        “楧儿,谋害咱家大孙儿的两个东宫恶妇,一人死,债不消。咱会传旨,北边一旦战事平息,梁氏一族咱都不会放过。至于另一个人,咱已经让暗卫司去提审,看看后头还有没有什么幕后凶手。”乾元帝在这等时候用得一个父皇的口吻说话。

        太子司马楧说道:“儿子无能,东宫之事要父皇一查再查。”

        “既然楧儿你知错,往后就改一改你的心善毛病。”乾元帝走到长子的跟前,他伸手拍一拍对方的肩膀。

        “父皇,那一个小奉仪只是一个被利用之人。父皇……”司马楧这时候想求情一回。

        乾元帝说道:“咱刚说楧儿你太心善,您怎么还又犯旧毛病。去,你先回东宫。咱不想见到你。”

        太子司马楧来一趟泰和宫,如此就被乾元帝又赶走。

        在太子离开后,乾元帝打发侍候的宫人们也退下。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旷的大殿中似乎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松儿,你有没有一些话想对咱讲。”乾元帝问道。

        秦王司马松马上跪下来,他说道:“父皇,儿子无能,儿子在秦藩这些年没做好一个塞王应该尽的本份。此回秦藩被蛔蛔族这等胡人蛮子攻陷,是儿子对下面管教无力。”

        秦王司马松马上的认错,他是认的一个干净利落。

        “秦藩失陷,你有罪。东宫你大侄儿殁了,你就没什么对咱讲的?”乾元帝再问一话。

        秦王司马松听着父皇这般问,他抬头,他是满脸疑惑的神情。他说道:“儿子无能,儿子一直害怕秦藩失陷一事被父皇责罚。大侄儿殁了,儿子都没有进宫来宽慰大哥一回。更没能来宽慰父皇一回。”

        “大哥失子,父皇失去孙儿,儿子……”秦王司马松说着话时,他是满脸的懊悔模样。他一直在承认,他做得不够好。

        “这些你做何解释。”乾元帝这时候很生气,他把暗卫司的汇报奏章一下子拿起来,又是摔到跪殿中的次子跟前。

        秦王司马松抬眼瞧一回父皇,然后他又是低头赶紧的捡着奏章。

        等着一一看完后,秦王司马松是一边叩头,一边说道:“父皇,您相信儿子,儿子怎么会暗害大侄儿。儿子这般做有什么好处?儿子是冤枉的。”

        “要让咱传人证吗?”乾元帝问一话。

        秦王司马松被咽一下,他继续又喊冤枉,他说道:“父皇,儿子身边养着的一些胡人,那都是归化朝廷的旧族。一些人是王妃的陪嫁,一些人是陪嫁们的八杆子外的亲戚亲朋。儿子总要给王妃一些体面,给眷儿一些体面。”

        “至于说安插人手到宫里?父皇,您真是冤枉儿子。儿子做这等事情有什么好处。儿子真冤枉。”秦王司马松一再表示他很冤枉。

        “可那些人能入宫,他们一直代表的是你秦王府。”乾元帝很生气,他说道:“非是顶着你秦王府的名头,他们岂能名正方顺的待在宫里。早有人收拾掉他们。你是咱的儿子,才敢有人给你打掩护。松儿,你做的事情让咱太失望。”

        乾元帝查出来一些东西。薨逝的余皇后也曾经查出来过一些东西。

        这一对帝后夫妻能证明的就是太子妃真无辜,这一个儿媳是真贤惠。这也是为何太子缺子嗣,太子妃依然安稳的坐着未来的国母之位。后宫之权,乾元帝也是放心的交给太子妃。

        可这回一筛查。在里面还掺杂着一些别有用心之辈的钉子。乾元帝查东宫大孙子夭折一事,这查到二儿子秦王的头上。

        这让乾元帝很恼火。乾元帝想到当年梓潼与他的求话。说是次子还得教导一二。特别是尊重兄长一事上,这得多提点提点。

        那时候皇宫就是让余皇后清洗掉一批人。哪料想,这还有漏网的。

        “父皇,真不是儿子。”秦王在喊冤枉。秦王说道:“王府里的长史,儿子身边的两个长史全是大哥给挑的人选。儿子的王妃是父皇挑中的。儿子无能,儿子一直以来除着想多奢侈一些,儿子真就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凭着儿子的坏名声,儿子暗害大侄儿,儿子有什么好处?”

        秦王司马松这一番话讲出来,乾元帝沉默了。

        乾元帝也是觉得这些事情不像是次子干出来的。可偏偏拿到证据的人,全是顶着次子的名头在办事。这些人背后牵连出来的人,这会子还在秦王府里当差办事。

        这说秦王冤枉?

        乾元帝只是感慨一回,他道:“你是无能,无能至极。”

        “是,是,儿子无能。”秦王司马松赶紧认下这一话。这无能,也好过暗害侄儿这等罪名。

        秦王司马松认的干脆,他就是无能。乾元帝能怎么办?

        他伸手指着这一个儿子,他只道一声:“滚。滚出宫去。你在秦王府里好好的反省。”秦王司马松不敢再惹父皇乾元帝生气,他就真是利落的离开泰和宫。

        可等着出了泰和宫后,原本低落的心情一收拾,秦王又是趾高气昂的藩王。

        泰和宫内,乾元帝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暗卫司里的汇报很清楚。那些人的背后之人就在秦王府。秦王这一个儿子是什么货色?乾元帝又能说什么。

        一个在秦藩干得天怒人怨的儿子,这是他的亲儿子,还是梓潼与他生下的嫡次子。再丑再差,那是自家的娃。

        乾元帝只有给儿子擦屁股的份儿。可不罚,那是不可能的。

        乾元帝想到这些时,他吩咐一回话,道:“小张子。”

        张公公马上躬身应一声。乾元帝说道:“挑着皇后生前得用的两个嬷嬷,让二人去秦王府里替秦王掌管内宅。秦王妃病了,朕看着秦王妃往后就好好的养病。”

        张公公得着乾元帝的吩咐,这自然马上去办事情。

        至于乾元帝这儿,他吩咐着暗卫司继续查。他要知道秦王妃在这里面有没有插手一些事情。秦王妃的背后又是什么人?

        其时乾元帝有怀疑的对象,那就是秦王妃的兄长河间王这一个异姓王。

        乾元帝也听进去次子司马松的一些话。他觉得会不会就是河间王在挑拔他的长子、次子之间的兄弟感情。

        皇家兄弟祸起萧墙,这真不是好事儿。

        乾元帝又不是没看过《帝范》,那一位太宗皇帝如何杀兄,再逼亲爹退位,最后登上帝位的。

        只能说皇家的亲情不能猜忌,越是猜忌的话,越容易让有心人利用。

        只能说这一刻的乾元帝对于一些人物在心头更堤防。

        乾元帝随后下了一道圣旨,这一回他的动作比余皇后当年更大。乾元帝要他在皇宫里大清洗,在乾元帝的眼中,扫帚不到,灰尘不除。

        乾元帝觉得当年梓潼是太心善,这没拿出严肃的态度出来罚一些人。这一回乾元帝的态度就是宁可罚错,也不可能给放纵一人。

        他要给皇宫一个朗朗明天。乾元帝是真正下大决心,这一回就是清洗一个血流成河,他也要把钉子清理干净,清理彻底。

        秦王府。

        秦王司马松一回到王府,他就去了王妃之处。

        “啪”的一声,秦王司马松一到后,他就给秦王妃一个耳光。他说道:“你居然害本王。”

        秦王妃挨着这一巴掌,那叫一个蒙圈。她什么准备都没有,一瞧着秦王来时,秦王妃只是惊讶。然后她向秦王行礼问安。

        哪料就得着秦王的一个嘴巴子。

        “王爷,你这是何意?”秦王妃也有火气,她说道:“我好歹是父皇赐婚,是母后为您下聘的嫡王妃。如何王爷就不给我半分颜面。”

        至于还手?

        秦王妃是不敢的。她是知道秦王是一个混蛋性子,这一位瞧着挺怜香惜玉,实则最是无情的利害。

        “颜面,哼。”秦王司马松冷哼一声。

        “你的人顶着本王的名头在宫里做尽坏事,你还要本王给你颜面。你怎么不说说,你想害死秦王府的所有人。你都不让本王有活路,本王还要顾及你的颜面。真是天大的玩笑。”秦王司马松的目光是冷漠无情的望着秦王妃。

        秦王冷冷的说道:“本王的大侄儿殁了,这背后的真凶让父皇揪出来居然跟秦王府有牵连。你且说说,本王去暗害大侄儿,本王有什么好处?倒是你的娘家,全是胡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定是你那生有歹心,还是野心蛮大的兄长在挑拔本王与太子大哥的关系吧。”

        秦王是一顶帽子扣到秦王妃的头上。

        秦王妃是愣在当场。因为秦王的话中之意跟一盆凉水一样的浇到她头顶。

        “王爷,这怎么可能?”秦王妃不敢相信。她下意识的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父皇都是查到人证物证。你想抵赖,你当你真是冤枉的。”秦王司马松冷着脸说话。

        “不可能。”秦王妃不敢相信。

        “王爷,您一定相信我,我们还有眷儿。我害了您,害了秦王府,那对眷儿有什么好处。”秦王妃拿出唯一的儿子说事儿。秦王妃说道:“王爷,我便是害谁,也不会害着眷儿啊。”

        听着秦王妃的话,秦王只是冷冷的哼一声。

        显然秦王妃的话,秦王也是听进耳朵里。秦王是说道:“便是本王信你,信你为着眷儿不会害秦王府。可父皇未必就相信,说不定父皇觉得你这儿媳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唉。”秦王叹息一声。

        “算了,你往后好自为之。大侄儿殁了,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的。后头父皇一定会处罚凶手,不管是谁,都不可能逃过父皇的怒火。”秦王司马松说过这一话后,他就是提步离开。

        在秦王司马松离开后,秦王妃是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秦王妃想到一些事情,她的目光是挪到陪嫁的乌玛嬷嬷身上,她问道:“嬷嬷,王爷的话是真的吗?”

        “您替我管着陪嫁,嬷嬷,您是打小奶着我长大的。你说说,王爷骗我的……”秦王妃的目光是盯着奶娘。

        她问道:“嬷嬷,真相是什么?”

        在秦王妃的追问下,乌玛嬷嬷是低下头。

        乌玛嬷嬷不敢多话。她似乎很愧疚,又似乎有一些怯懦。秦王妃还有什么不懂得。她只问道:“这般说来,哥哥还是一心向着北廷,哥哥真有雄心大志向。哈哈哈……”

        秦王妃笑起来,这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嬷嬷,我是弃子,对吗?”秦王妃问道。

        “……”乌玛嬷嬷还是不说话。显然这时候的沉默,这已经是在默认许多的话。

        秦王府的书房。

        这时候没心情与美人儿谈情说爱。秦王司马松是前往书房里。这时候他没心看什么书籍,他更没有找自己的幕僚清客。

        秦王一个人在书房里饮茶。

        “定国公府完了。”秦王是轻轻的说一声。

        秦王此时的眼中全是恨意,那是对定国公府的恨意。

        “可惜这一切还太慢。不过没有关系,本王可以等着。”身为皇家的王爷,秦王只要不造反,他一辈子富贵荣华得享,他当然能慢慢看戏。

        “就盼你莫要让本王失望啊。”秦王的目光是望向东宫。

        这会儿只有秦王自己最清楚,今天在泰和宫与父皇的谈话,他已经演练太久。在心头反复的来回演练,他就怕出错。

        就像是他对父皇讲的,他堂堂秦王,他谋害大皇孙有什么好处?那只会便宜别人。

        可偏偏这里面有秦王的一手。他没做坏事,他就是给想做坏事的人是提供一点小帮衬。给对方默契的扫一扫手尾,让对方能够更成功。

        当然乾元帝猜测的没错。

        这里头动手的就是河间王,这一位投靠大周朝廷,偏偏是异姓王爷,又是心头小心思极重的前朝旧皇族。

        秦王只是发现自己的王府里,有许多秦王妃的亲信们不太像是王妃的亲信,更像是河间王的亲信。

        发现这些事情时,秦王没举动。他暗兵不动,他默默观察。他就想看看大舅兄河间王想做什么?直到他发现大舅兄想挑起皇家内斗,想让皇子们祸起萧墙时。

        秦王觉得他可以借一借大舅兄的手,去除掉一些他的心头隐患。这自然便是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朝廷重臣。已逝的长宁郡王更是乾元帝的结拜兄弟,这是乾元帝最信任的老臣子。若不然如何能追封为郡王,还能把嫡长女嫁给太子为东宫的女主人。

        可偏偏秦王最恨的就是过逝的长宁郡王,第二恨的就是如今的定国公,这一位长宁郡王的嫡长子。

        想当年秦王初时翩翩少年,也是做为如玉君子,那是迷倒一众京都的名门闺秀。就是长宁郡王的一句所谓忠心耿耿,他推荐的一位文臣在乾元帝跟前嘀咕一回话。

        然后乾元帝就给秦王赐婚,赐婚的对象便是刚投效大周朝的河间王的最小妹妹,后来这一位河间王的妹妹就是如今的秦王妃。

        秦王不乐意娶一个流着前朝胡族血脉的嫡王妃。这意味着他的嫡子将来就有异族血统。在这正统的皇朝里,这会失去皇位继承权。

        哪怕当时的秦王没有跟太子大哥一争的意思。可到底没谁想低人一头。

        秦王在亲爹乾元帝下圣旨后,他没勇气反抗圣旨。他能做的就是记恨上长宁郡王,以及不让秦王妃生下嫡子。是余皇后给嫡次子司马松做的心里疏导。

        在母后的安慰下,当然也是秦王妃确实很美貌的情况下,秦王当初也给过机会,准备与秦王妃过一段相敬如宾的日子。

        这时代的夫妻,许多人就是相敬如宾。只要有嫡子,嫡妻就是一辈子有保证。

        秦王觉得他做到一个皇子给嫡妻的体面。可待着嫡子司马眷出生后,秦王发现大舅兄河间王在秦王府里安插势力。借的还是秦王妃的手。

        这就让秦王怒火心起。对于秦王妃,秦王也是恨乌及屋。

        打那后,秦王是懒得再去给秦王妃多少体面。只是顾及嫡长子司马眷,秦王才是保持与秦王妃的相敬如冰。

        后宅的嫡妻之事不满意。

        秦王在情场失意,自然想事业得意。然后东宫太子的关爱来了,一来就给秦王塞两个长史。这让秦王能怎么办?

        兄长的关爱,秦王当然是笑纳了。可对于给太子推荐人选的定国公,太子的这一位大舅子,秦王是暗恨上。

        更可恨的,仇越结越深的在后面。

        秦王最初就藩时,他是有雄心壮志,也想做一份成绩给父皇瞧一瞧。秦王司马松也想让父皇与母后骄傲他这个儿子。

        一上任,秦王就是中了圈套。被定国公府在后头算计着坏掉名声,太子这时候出来为弟弟求情。

        乾元帝一顿狠批到秦藩,把当时还没有查出真相,只以为自己真无能的秦王给批得如霜打后的茄子。那没半分生气。

        秦王一方面想证明自己,结果不理想。他就琢磨着,父皇说自己贪财好色,说自己收敛过甚。明明没做还要担一个坏名。

        逆反心起的秦王干脆就是弄假成真。他真是做一个纨绔王爷。

        纨绔一时爽,一直纨绔一直爽。

        秦王司马松发现,他想干事业时,他被针对了。

        他一旦纨绔起来,整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似乎他成一个宠儿,母后送来宽慰的礼物,太子兄长也是送来安慰的家书。

        便是父皇那儿也没人再打他的小报告。明明他真的变得过份了,天确是更蓝了,银子也更多了,秦王在秦藩的田地也更多了。

        秦王这时候反映过来,他不傻,他想查出真相。这一查,就是查到太子的大舅子,如今的定国公头上。

        连续被长宁郡王父子算计两回,是一个人就会恼火。

        可秦王不敢发火。长宁郡王是长辈,比他一个嫡次子在父皇跟前更得信任。长宁郡王本身也是权势赫赫,那是开国功臣。

        至于长宁郡王的儿子,那是太子的大舅子。太子的大舅子有秦王的嫂嫂太子妃护着,这枕头风一吹,秦王都怀疑太子大哥的偏向会是倒底向着哪一边。

        特别是长宁郡王父子做那么多的事情,他们真为的谁?

        那是为着太子。

        坏事长宁郡王父子做了,好名声全给太子,让太子充当维护弟弟的好兄长。

        招老不怕,只要好用就成。

        秦王除着顾及长宁郡王,还要顾及太子。便是等着长宁郡王去逝,定国公承爵。可东宫还有一位大皇孙。

        秦王知道,大侄儿司马鼎在,定国公府的百年富贵会继承。哪怕他是秦王,他比着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他一个闲王惹不起定国公府。

        秦王能甘心吗?

        他不甘心。

        秦王只是让河间王的局更顺利一些。顺道的秦王还在东宫寻着一个帮手。他借别人的局,给自己谋一点人脉。

        就在秦王想着这些事情时。

        秦王府的来人,是传旨的天使来了。

        秦王得着贴身小太监的禀话,他是起身去迎一迎天使。

        在正院,秦王、秦王妃听着天使提及皇帝的口喻,秦王妃被病了。连管王府内宅的嬷嬷,这等余皇后身边的旧人,乾元帝都是贴心的送来。

        秦王妃怎么办?

        她只能叩谢天恩。至于秦王司马松,他全程配合的没半点表情。

        “王妃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归还旧物。”小黄门使了一个眼色,自然有力士抬着一具棺材,那是摆下后。小黄门对着秦王、秦王妃恭敬的行一礼后,小黄门告退离开。

        秦王让身边的贴身太监赏一回。然后,他就是恭送天使离开。

        秦王妃却是站在那具棺材前,她是迟疑片刻。秦王走上前,他说道:“这是父皇差人送回来的,王妃看着安排吧。”

        秦王不多话,他就是提步离开。

        秦王妃是愣在当场,良久后,她是打开棺材,里面是一个死掉的女子。秦王妃不识识,可她吓一跳。

        因为更正确的说法,这是一具皮囊。这是填着稻草的人皮子。

        “啊。”秦王妃吓得差一点跌倒。还是宫里的嬷嬷搀扶住秦王妃。

        “她是谁?”良久后,还觉得嗓子干涩的秦王妃问一话。

        “此是东宫旧人,谋害大皇孙的一个小奉仪。此人……”其中一个嬷嬷小声的提一话。只是话到这儿,嬷嬷停顿下来。

        “说吧。”秦王妃道:“嬷嬷有话尽管讲。”

        “此人是皇上给王妃娘娘的警告。”嬷嬷最终还是把话说全。

        “……”听过嬷嬷的话,秦王妃更沉默起来。

        秦王妃被处置了,这等罚就是乾元帝的恩典。

        至于从嬷嬷这儿,秦王妃知道她至多被夺掉管家权。这还是皇上体谅秦王府的世子爷。这世子司马眷也是乾元帝的亲孙子。

        打老鼠怕伤着玉瓶,世子是玉瓶,秦王妃就是给那只叫“河间王”的老鼠提供机会的糊涂虫。

        至少在乾元帝的印象里,次子秦王成为无能之人。秦王妃就成为一个无能的糊涂虫。这一对夫妻在乾元帝这儿就是绝配,都是无能的让人失望。

        又两日,京都内城,忠勇侯府,庆晖堂。

        侯夫人魏氏在得着下头人从北边发来的消息,朱侯爷、朱世子的棺椁已经出北地,已经入中原时。

        侯夫人唤来嫡次子朱弘明。

        “弘明,你父亲与你兄长的棺椁,你去北边迎一迎吧。”这时候侯夫人不再以侍疾为名,那是把嫡次子扣留在府上。

        “是,母亲,儿子这让人安排。一切妥当后儿子马上出发往北边去迎父亲和兄长的棺椁。”朱弘光应的干脆。

        侯夫人点点头。

        稻香轩。

        杜绵绵自然听着风声,她是与丈夫朱弘光商量一回,她道:“四郎,去北边一行,你是直接与二哥求话吗?”

        “自然是与二哥提一嘴。孝道一事,二哥必不会阻拦。”朱弘光说的肯定。对于这一位二哥要脸,朱弘光还是清楚的了解这一点。

        “那莲子轩呢,你要去提醒一回吗?”杜绵绵问一话。

        朱弘光沉默起来,他说道:“要提醒一回,如何决断是三哥的事情,提一嘴是我做弟弟的本份。”

        “四郎远行,我真的担忧。你往前可没出过这般的远门,北边又是打仗,指不定有北地的流民南下。”杜绵绵还是担忧之色在脸上浮现。

        “无妨,二哥出行不会缺少府中的好手相伴。这一路安全有保证的。”朱弘光说着宽慰话。

        最后朱弘光去莲子轩向三哥朱弘晴提醒一回。

        朱弘晴是沉默着,良久后,他只说考虑考虑。

        朱弘光自然便是自己一人先去见兄长朱弘明。在听雨轩的院门处,兄弟二人巧遇上。

        “二哥。”朱弘光先喊话。

        “四弟。”朱弘明笑着说道:“你来听雨阁,可是寻为兄。”

        “是啊,有事情寻着二哥一回。”朱弘光赶紧说道:“我听说二哥要北边迎回父亲与大哥的棺椁,同为人子,同为兄弟。我想请二哥同意,我想同行北上。”

        “成,这事情我同意了。”朱弘明没拒绝。

        朱弘光是用孝道一事来求情。朱弘明自己都要做孝子,没得拦着弟弟不当孝子,不尊孝悌的道理。

        “谢谢二哥。”朱弘光躬身一礼。

        “自家兄弟,如何这般见外。”朱弘明伸手,他拍一拍四弟的肩膀,他说道:“你先去准备准备,咱们明个一大早就出发。”朱弘明又交待一话。

        朱弘光得着话,他是心情轻松的告辞离开。

        待回稻香轩后,朱弘光把事情一说。

        “那得备一些药丸子。这去北地一行药绝对不能少。如今是天正热,也怕中着暑气。”杜绵绵是担忧着。

        夏天赶路,可不是什么远行的好时节。

        “我也是练武之人,绵绵,你不必过于担忧。”朱弘光宽慰妻子。

        “在家千日好,离府一日难。应该备上的都不能少。您甭管,我去与嬷嬷商量商量,稍后我再去寻一寻二嫂,问一问她与二哥备上的远行行礼里,哪些能带上,哪些不能带上。”杜绵绵这时候准备去跟奶娘商量好后,又去听雨阁一趟,去跟二嫂嫂冯氏问一问对方的打算。

        “四郎,你是不是提前还得跟祖母说一说远行的事情。”杜绵绵提醒一回。

        “放心吧,今个晨昏定省时,我会留在庆熙堂与祖母说说的。”朱弘光回的肯定。杜绵绵见丈夫有打算,她就不再多嘴。

        杜绵绵与奶娘先商量一个清单,拿着清单,杜绵绵去听雨阁。

        在途中,杜绵绵遇上大嫂嫂程氏。程氏瞧着杜绵绵手里拿着的东西,她说道:“四弟妹这是去哪儿,这是有什么事儿?”

        “夫君要去一趟北边,我准备着清单与二嫂嫂问一问是否有不妥当之处。”杜绵绵简单的回一句。

        世子夫人程氏哪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北边一行去做什么。这想一想后,程氏的心情又是低落两分。只她没表露出来。程氏说道:“二弟妹如今管着府务,四弟妹去问问是妥当些。你既然有事,我便是不多打扰。”

        程氏说完话后,她就要告辞。

        杜绵绵瞧着后,杜绵绵是赶紧的说道:“大嫂嫂,这没什么打扰的。其时,若是大嫂嫂乐意也可多指点一下我。我是乐得听嫂嫂的点拔。”杜绵绵这时候自然捡着好话讲。

        甭看朱世子人没了,世子夫人程氏的膝下还有朱佑禛。又或者说世子夫人程氏还有娘家人撑腰的。

        杜绵绵可不敢惹这一位出身好的大嫂嫂。特别是在对方失落时,就怕对方以为她狗眼看人低。这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恨上。

        人嘛,一旦落低谷时很容易疑东疑西的。

        杜绵绵还是挺在意她在府上的人缘。

        “四弟妹,你倒是说话好听。”程氏的语气缓和下来。她说道:“只是今个儿我瞧着四弟妹也不得闲,我就不担搁你。你且去忙吧。我也要回朝明阁照顾禛哥儿。”

        见着大嫂程氏都这般讲,杜绵绵说道:“禛哥儿的事情要紧,我不担误大嫂嫂的时间。那我忙碌完后,我再去朝明阁陪嫂嫂说说话。也瞧瞧禛哥儿的情况,可是好转许多。”

        “成,朝明阁自然是欢迎四弟妹的。”世子夫人程氏应一回话。

        这妯娌二人一道别,再是分开后。杜绵绵往听雨轩去,程氏往朝明阁回。

        朝明阁。

        程氏一回来后,她就是让丫鬟把从库里拿来的最好人参交给她的陪嫁程嬷嬷。这是程氏准备给禛哥儿配药膳用的。

        方子是太医给开的,只是药量太小。程氏又想选着最好的参,她怕下头人糊弄,于是就亲自去一回公中的库房。

        这回来后,人参交给嬷嬷收好。

        程氏又去禛哥儿的屋中。

        腿伤严重的朱佑禛如今伤情好上许多。只是行动上还是不便,还要继续养伤。

        “母亲。”见着亲娘进屋,朱佑禛喊一话。

        “禛哥儿,今个儿腿还难受吗?”程氏问道:“有哪处不舒坦一定要讲,我好请太医来府上给你瞧一瞧,千万莫要避疾讳医。”

        “母亲别担心,我会好好养伤。”朱佑禛是安慰话。

        “父亲……”朱佑禛说道:“我听嬷嬷讲二叔要北上,要去迎祖父与父亲的棺椁。”朱佑禛小少年一个,他却是少年老成。

        只能说皇宫很养人,朱佑禛的说话神态真不像是一个纯真的少年郎。他更像是被打磨过的圆石。

        “我做为人子却是受伤在身,不能前往。我心头愧疚。”朱佑禛面上有些难受的神情。

        “禛哥儿你养好伤,你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禛哥儿你是长房长孙,身为世家子当不能仪容有损。”程氏劝诫话。朱佑禛自然听进去。

        “我明白,母亲。”朱佑禛说道:“我若是仪容有损,大皇孙身边的伴读之位必然失去,想立于朝堂上也会万难。不过母亲不必担忧,太医都说儿子再休养两三个月,伤势自会痊愈。”

        这时候朱佑禛知道的事情便是祖父、父亲在北地战场出事情。他不知道的是宫里大皇孙也出事情。这是世子夫人程氏的意思。

        子替父守孝,天经地义。这等事情不能瞒,也不敢瞒。

        孝道一事,天大地大,也绝对不敢出一点差迟。

        可儿子禛哥儿的前途出问题,能瞒一瞒,自然就是瞒一瞒。程氏也是怕儿子受着一重打击后,再受另一重的打击。

        毕竟朱佑禛一直把忠勇侯府的担子以为是自己的责任与骄傲。一旦他知道忠勇侯府的宫里支柱大皇孙出事情。这个结果是什么?

        程氏不想去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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