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将计就计
杀手人傻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命，便一咬牙说道：“是顾家的小姐，她自己过来了！亲手写下的要杀您！”
这回轮到萧姚不理解了，她怀疑地看了一眼杀手，本来以为还要调查或者是推测一番，没想到就这么快的告诉了？
这顾挽依也真是心大，先不提她是怎么找到明月阁的，她就这么信任这里的保密机制，亲自来也不怕被别人识出或者泄漏出去？
该夸她胆大呢还是该骂她蠢呢？萧姚无奈地摇了摇头。
荆天离与萧姚对视一眼，前者冷淡地道：“怎么处置你决定就好。”
“既然问都问出来了，不如——”
“不能啊王妃！您答应过我的啊！答应过我只要说出来就放过我的！”杀手大声打断了萧姚的话，开始拼了命的挣扎起来。
“对啊，”萧姚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们也不杀你，你的下半辈子就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她便转身要离开。
杀手反应过来，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这死女人还是不够心狠，哼，等他有朝一日出去后定要——
“可是明月阁没有多余的饭菜来养活他。”荆天离的声音在幽暗的地牢中响起，低沉的回荡着。
紧跟着传来的是已经走远的萧姚的明媚的嗓音：“我知道啊，就让他在那里待着吧，不吃不喝总会死的。”
“更何况，我也没动手杀他呀？”
杀手连忙想要站起身，牢狱中锁链碰撞的声音在不断地回荡。濒死之人的呼救声格外凄厉，杀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想要伸手握住地牢的走廊尽头的那一缕细小的光束，却无济于事。
“不！！！不要——”
“砰！”
萧姚转身把厚重的铁门关上，呼叫声顿时消散在空气中，被封锁在了地牢里。她面色平常地回过身来看着东凝道：“我和荆天离先回府了，这件事还要多感谢你。”
东凝此回也是见识到了这个王妃的手段了，原本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不乐意，觉得王妃虽然地位高，但与阁主这样的性格不太匹配，现在觉得。
嗯，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客气，王妃。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找我——哦不，找阁主。”东凝说着说着话，再接受到阁主大人的眼神暗示后瞬间改口。
萧姚侧过头看了面色无辜的荆天离一眼，拿过他手里的面具亲自为他戴上。
“我们走了，下回再见。”萧姚对东凝拜拜手。
“好，再见。”
等荆天离回高层楼换完衣服后，两人分别从不同的通道回到马车旁边。舒栾和云雀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看样子前者已经把事情的全部告诉后者了，因为现在云雀正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两人。
萧姚对云雀摊了摊手，转身上了马车。
荆天离则连眼神都未分给他们一点，紧跟在萧姚身后。
“所以实际上只有我一个被蒙在鼓里，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云雀叉着腰向舒栾质问道，“我不能接受！”
“谁叫你笨。”舒栾快速说完，抓过云雀一拉缰绳就启动了马车。
这下，云雀再想争辩都无济于事了，谁叫她不在车里，而在车外呢。
顾府。
“什么？！”顾挽依展开一张信封，看着信上的文字，来信人分明是明月阁。
【您的委托已被驳回，驳回原因：任务对象不符合要求】
顾挽依表情狰狞地将纸张“哗啦哗啦”的撕成了碎片，漫天一扬。
“气死我了！！萧姚你这个贱女人！什么不符合要求！不符合屁的要求！”
气喘吁吁的一阵发火之后，顾挽依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坐在椅子上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既然你还死不了，我也要给你点颜色瞧瞧！”顾挽依“砰”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扣，站起身来，眼神狠毒又怨恨，“你不是为了让大众支持你花费了很大力气吗？我偏要让你落得个不清不白的名声！”
这边，回到璃王府的荆天离和萧姚二人正在冥思苦想。
萧姚一边把玩着手里新送来的长枪，对着头部的红缨直使劲，一边皱着眉说道：“顾挽依想杀我是事实，但是明月阁毕竟是民间机构，不像枯罗南是归属于官方下面。明月阁的证明得不到大理寺的支持，终归是没有作用，他们不会认的。”
“但她必须付出些代价。”荆天离靠在一边看着书，闻言冷冷地说道。
“那当然，好了，你别生气了嘛，我知道她是你从小认识的——”
“我与她毫无关系。”荆天离厌恶地打断了萧姚的话。
“好，好，我知道。”萧姚笑了一下，可以看得出顾挽依这回是真的惹荆天离厌烦了，毕竟谁能够忍受对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打扰自己的爱人。
“但是我们得寻找一次机会，可现在顾挽依不动手，我们便抓不住她的马脚，太被动了。”
荆天离皱了皱眉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会派人盯着顾挽依那边，一有动静就会通知你。”
“好，我放心着呢，毕竟有整个明月阁为你做事，不过这样任务成本是不是太大了点？”萧姚担忧地问道。
“为你，我愿意。何况那些人有求于明月阁，做事也是应该的。”荆天离淡淡地说道。
萧姚注视着他的神情，感叹如果不是听到了格外小声的前半句，她都以为荆天离没说出口呢。
这种话也说得小心翼翼的，该说他怂呢还是说他害羞呢？
“那我们不急，就慢慢等待顾挽依露出破绽吧。”
顾挽依忍不住的，很快，破绽便来了。
盯着顾挽依的人把消息送过来，说顾挽依乔装打扮后进了一家有名的地下青楼。
这种地下青楼跟其他表演技艺的雅阁不是一种，这种楼做的是龌龊的皮肉生意，一般都有一种明面上的饭馆啊或者什么做掩饰，客人基本上就靠口口相传，大家都是一路上的人，也不会说出去。
所以一开始萧姚本来都不太信的，直到对方把画像给画了下来，画师技艺高超，萧姚看着画像上的女子虽然打扮了一番，但她仍能从各个特征认出来这就是顾挽依。
荆天离对着萧姚挑了挑眉，向来冷清的脸上顿时活了些生气出来，他道：“我让人通知大理寺那边，画像虽然做不了什么证明，但至少足够鼓动他们派出人手了守在周围了。”
这种地下青楼是暴利，也是被荆国所禁止的存在，荆国极为打压这种青楼的开办，一旦涉及必是重刑。
萧姚思考半晌，慢悠悠地道：“让他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省的顾挽依以她帮忙发现了一处地下青楼为由进行脱身，我要在大理寺知情的情况下配合他们的行动，这回，我还真挺好奇她打算怎么来陷害我。”
第二天，两封书信被人送到了璃王府。
第一封是大理寺寄来的，写信的人是大理寺卿唐汝渠，因为举报的人是璃王和璃王妃，又涉及到丞相家妹妹的事情，他格外重视，便亲自下场。
之所以把这件事放心地交给大理寺，是因为萧姚知道此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极为“正直”的人，正直到了甚至有些偏颇，对于那些高官犯罪从来不包庇他们，而是一定要一个个揪出，甚至大多数还会数罪并罚，并普通人罚得更重。
唐汝渠一听说是跟顾松源有关的案件就兴奋起来了，尤其还是顾松源的妹妹顾挽依。他接到消息的当天就派了人手出去，甚至自己也亲自过去，抓到了乔装打扮的顾挽依从地下青楼里出去的身影。
信中表示希望萧姚能进楼配合他们探寻到顾挽依进出青楼的原因，并表示如果因此受到了舆论谴责，他们会帮忙澄清。
萧姚自然也很好奇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她不急，而是先拆开了第二封信。
落款是春盎酒楼，萧姚估摸着应该是顾挽依进出的地下青楼对外的名字。
信中写到他们是一处卖艺为生的雅阁，在听说了萧姚的事迹后非常敬佩她，想要和她合作，让楼里的姑娘们为她收集情报，想请萧姚进楼一叙。
原来是这个想法，萧姚大致明白了顾挽依想做什么了。
无非就是在她进出青楼的时候找许多百姓在周围“正好”看到这一幕，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会生出璃王妃进出青楼的糟糕传闻。
如果顾挽依再有点脑子的话，更严重的，就是顾挽依抓住了萧姚的把柄，向大理寺检举，落得一个为民除害，发现地下青楼的美名。
萧姚一笑，把这些预测都写在信纸上，连同春盎酒楼的信一同给大理寺寄了过去，等待着对方的回信。
呵，顾挽依，我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跟我玩，你还是嫩了点。
大理寺卿唐汝渠不多时就亲自带着人登门拜访了，荆天离将人带到偏厅里，萧姚起身作揖。
唐汝渠拱手说道：“我的想法是，王妃给对方写完回信，约定好时间，我们会在您进出青楼的时候派人驱散开周围的百姓，以防传出您的负面言论。”
“都可以，”萧姚随意地说道，“我不是很在意这些，只要事实是我做了正确的事情就好。”
“好，那我们便约定在明天上午，到时候就可以行动了。”
萧姚晚上躺在床上，想起这件事还有点兴奋，以致于她早上醒来时都像是没睡好一样。
“没关系，”唐汝渠说道，“王妃，您不用紧张。”
“她不是紧张，”一直沉默的荆天离轻声道，“她是在兴奋。”
唐汝渠：？第一次听说干这事还能兴奋的。
萧姚摩拳擦掌，跟随着大理寺重人来到了这家位于城西一条小胡同里的地下青楼。
周围的大部分百姓已经被驱散开了，少数还在停留，甚至看到了远处正在青楼门下晃悠的王妃。
一些知道情况的百姓偷偷地跟那些把这一栋楼里的人包围起来的官员道：“那楼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有人告诉我说王妃今天上午会来，是要进去干嘛啊？”
官员提前被嘱咐过了，心道果真是有人想要暗算王妃，让这些百姓亲眼瞧见她进去，于是便解释道：“王妃在配合我们缉查这个地下青楼，是在工作呢。”
“喔喔，原来是在做大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百姓一边跟着周围聊着这件事，一边离开了附近。
阳光下，楼门外边，萧姚跟唐汝渠争论着该不该让荆天离跟进去。
“我自己能处理好，不需要别人帮我，再说了两个人进去太容易被注意到了。”
“王妃，青楼毕竟还是比较危险的地方，你一个人再厉害也抵不过这么多人啊，为了保险还是让王爷跟着你进去吧。”
“不行，他不能进，”萧姚咬牙道，“一开始只说了让我进，万一传出来对他不好的言论怎么办，这点你们提前没准备好。”
“王妃，你是在担心他受到那些姑娘们的蛊惑吗？”唐汝渠轻蔑地说道。
萧姚笑了，目光却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她慢慢地说道：“我担心不担心，你好像没有资格过问吧。”
“那我们不妨问问他自己愿不愿意跟你去。”唐汝渠转过头来，看着旁边一直不说话，颇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的荆天离。
他刚刚一直抬头迎着阳光眯眼看着春盎酒楼的窗户，像是没听到两人的争吵似的，又在两人安静下来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时收回目光，淡然道：“我听我夫人的。”
唐汝渠恼怒地一甩手，道：“好，那你就自己一个人进去吧！”
萧姚也不再看他，直接大步走入了酒楼内。
刚进去没几步，柜台的小二就像是认出来了似的引着她向上走，到了二楼，一股奢靡又混合着劣质香氛的味道冲到萧姚鼻尖，激得她一皱眉。
一位穿着艳丽浓妆艳抹的老鸨见到来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您就是璃王妃了吧，快来，来这里坐。”老鸨引着她朝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萧姚注意到好几个房间都偷偷打开了一条小门缝，里面露出一双双好奇又渴望的眼睛看着她。
她的心里像是被用针连着扎了好几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心脏最中间。
直到走到房间中坐下，那几双带着求助意味的眼神还在她脑海中晃着，抹不去，擦不掉。
萧姚长呼出一口气，暂时摒除掉脑中那些计划和想法，专注地开始和面前的老鸨谈话。
“直接谈正事吧，”萧姚余光打量着房间的装饰，很正经普通，看起来只是一件谈话用的房间而已，“就别寒暄了。”
老鸨看起来有点尴尬，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的。
让她拉客她绝对擅长，但是这种事情她确实不会做。
也是，毕竟顾挽依只是让她把萧姚带过来，却没交代她怎么和萧姚谈判的那些具体内容。
这件事重要的只在萧姚进出青楼的那一两环，中间的这件事则没太多意义了。
但萧姚没这么想，她早就跟唐汝渠谈好了，让她配合把这个青楼拿下后，她会把这个青楼改成只卖艺不卖身的雅阁，用于调查来这里的情报。
不是说李南弦和他的枯罗南不可信，只是把所有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有安全感。
情报这一块，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她要自己一点点把这块做大做强。
萧姚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再次开口时，目光沉静无比，周身毫无张扬肆意的攻击性，整个人安详又温和。
“那你听我说吧，信上说了要与我合作，我们就来计划一下青楼的整改。”
“毕竟地下青楼时刻都在违法被抓的边缘游走，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改成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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