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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新仇旧恨


接下来的几天中,荆天离在养病,萧姚则和萧侧以及沈砚书完善刺杀荆沐相关的事宜。

        动手的速度必须要加快了,这样可以赶在颜家的裁决下来前解决掉荆沐,利用还有行动能力的颜家来混淆视线,迷惑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

        这天夜晚,乌云密布,漆黑的夜空上见不到月亮和星星,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冬季空气虽冷,但干燥无比,也利于放火。

        萧侧单独从将军府出发,和潜藏在黑暗中的被沈砚书嘱咐过的锦衣卫汇合,几人简单交流过后便等待着放火的最佳时机。

        一刻钟过去,估摸着时间应当差不多了后,萧侧一声令下,低声道:“放火吧。”

        锦衣卫默默低下头,走入牢狱中。

        包括顾挽依和颜益在内的一群囚犯看着这群身材高大,面色肃穆的不明来客,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用着疑惑和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直到锦衣卫将火种排成一排后慢慢地退出牢狱,萧侧拿着火把出现在门口后,他们才真正的慌乱起来。

        “萧兄,你要做什么?”颜益沉声问道。

        萧侧站在又高又窄的门口,身后没有了月光和星光同样是一片黑暗,像是陷在了泥沼里一般沉重又压抑。他举着的火把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摇曳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射的模糊不清。

        萧侧神情坚定,隔着火光遥遥地看着颜益。

        因为距离太远,颜益看不清萧侧的眼神,但直觉告诉他,萧侧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萧侧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在过去,皇族下葬时需要活人跟着埋葬,以示地位尊贵。我很抱歉在座的各位要为太子的死而陪葬在这里了。如果要怪,就怪他吧。”

        他俯下身来,对监狱里响起的咒骂声和求饶声置若罔闻,将火把扔在了火种的上方,迅速退后几步。

        漫天的火焰星子纷飞在空中,一片红光,火势借着门外吹进来的风汹涌地向牢狱之中蔓延,转眼间就吞没了刚刚还在说话的人。

        一片痛不欲生的嘶吼声和尖叫声响起,萧侧冷漠地转过身去,在锦衣卫敬畏的注视下开口道:“盯紧点,确保全烧完后再把消息透露出去,这些沈砚书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吧,我就不多奉陪了。”

        锦衣卫们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因此萧侧只是转身走入夜色之中。

        而另一边的萧姚和硬要跟着她的荆天离,早在萧侧准备放火的时候潜进了宫中。

        宫里的防卫对他们来说确实算不上多有用,但也花了不少心思去避开。

        他们要找的人是能为她作出犯罪时不在场证明的宫女,而不是那些只想盯着她的巡查侍卫。

        萧姚蹲守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夜间出来起夜的浣洗宫女,便从墙上一跃而下,落在了草地上。

        而荆天离依旧在墙上静静地蹲着,看着下面的情况和四周的动向。

        宫女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尖叫出声道:“你,你是谁?”

        萧姚的眸子黑的晶亮,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向东宫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那宫女大着胆子走上前来,虽然还是战战兢兢的,但看清了萧姚是位女子后就没那么怕了,道:“你深夜进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萧姚似笑非笑地道:“我要去东宫,你能带路吗?”

        宫女警惕地道:“你去东宫干什么,见太子吗?太子早已经歇下了,现在不见人的,你最好还是回去吧。”

        “哦,”萧姚拖长了声音看着她,“那就——”

        萧姚伸出手,打晕了那个宫女。

        她用臂腕接住宫女,将人扛在肩上,走入了东宫的偏殿,将人扔在了里面。

        她这一掌下去,宫女直到明天早晨才能醒来,萧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一眼沈砚书。

        荆天离也在这个时候跟了上来,两人交换了眼神,默契地向正殿门口走去,在一旁的石柱看到了提前藏好的水泥。

        萧姚知道这个时候沈砚书估计还没动手,作为复仇之人,总有些话是要跟对方说。再加上动手,总需要点时间,她和荆天离在这里等一会儿,待会儿再进去帮忙吧。

        东宫正殿。

        荆沐已经几个夜晚没有睡过好觉了,他反反复复地在回忆过去高高在上时的时光,不停地后悔自己为什么把最重要的部分交给了沈砚书。

        所以直到沈砚书本人负手不紧不慢地走入殿内时,荆沐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站起身扑向沈砚书,怒吼道:“沈砚书!你他妈还敢回来见我!”

        沈砚书身形优雅地向旁边迈了一步,微微一侧身便躲了过去,脸上带着笑意,然而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荆沐正要再起身时被沈砚书自上而下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头颅,像丢弃垃圾一样把人丢到地下。

        荆沐喘了几口气,认命般地向后一靠,躺在了又脏又乱的宫殿中央,怏怏地道:“沈砚书,我从未想过会是你。”

        沈砚书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如一滩泥般的荆沐,语气轻飘飘地却带着刺耳的讥讽之意。

        “殿下,不,皇家真是贵人多忘事。”

        “贵人多忘事?”荆沐微微支起身子,盯着沈砚书的鞋尖道,“我记忆中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就算是读书时期我也极为尊重你这个同窗好友。”

        “无碍,”沈砚书懒懒地将头向后仰去,阴冷的眼神在周围绕了一圈,“很快,你就能下去见你母亲,到时候问她都做了些什么吧。”

        荆沐坐起身,脸色灰败,已是失了全部的血色和精力,道:“看在同学一场,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沈砚书冷冷地注视着荆沐,嗤笑一声道:“同学一场?荆沐,别再自欺欺人了,从一开始我就是奔着你的命来的。”

        他笑得有些病态,语气里带着刻入骨髓的恨意,整个人浸满了罪恶与血液般带着杀意。

        “你以为能动摇我杀你的决心?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母后是被毒死的吧?是不是到现在还认为是贵妃下的毒?”

        “其实是江沅,皇帝那么信任他,出了事又让刑部查,刑部在我手底下,又怎么可能查的出个所以然?”

        荆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江太医?他与我母后何仇何怨?”

        沈砚书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又阴恻恻地道:“他是贵妃的表弟,不过这不是重点。荆沐,你不愧是她的孩子。你母后太猖狂了,以为坐上皇后的位置就能一手遮天,所以连后宫的妃子也能随意杀害。可她不但把后宫搅乱了不说,还连同那名妃子的家人也指使着给杀了个干净。”

        “你爹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等她都杀完之后,居然还想着要帮忙包庇把案子压了下来。要我说,有这功夫不如查查,早发现有个苟延残喘的孩子或许还能早点解决这个隐患,你说呢?”

        荆沐结结巴巴地看着沈砚书道:“你,你,你难道?”

        “不错,我就是那个妃子的孩子,被奶娘带出宫后送到沈家活了下来。”

        沈砚书眯起了眼睛欣赏着荆沐的表情,身上的杀意却是越来越浓。

        “所以,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皇兄了呢。”

        “可,可我母后的事凭什么要算到我头上?”荆沐瑟瑟发抖地问道。

        “你问我?”沈砚书猛然提高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道,“那我问你,我母妃的家除了我死了十几口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你不死?你不死他们的灵魂永远不得安宁!”

        “那也要怪前任刑部尚书不作为!是他不积极查案,不追寻真相,不——”荆沐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喃喃地道,“所以,所以你进了刑部当上尚书后的第一件事,便剥了前尚书的皮,是在,是在复仇。”

        “可惜那个孬种没熬到后面,死的太早了。”沈砚书眼角有一抹阴狠划过。

        荆沐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地道:“我说你为什么一开始要进刑部,明明,明明户部掌管财政、富得流油,可那时你宁肯不跟颜益去争那个权,把权力过渡到顾松源那里也要来刑部。”

        “呵,”沈砚书轻飘飘地冷笑一声,“如此可见,刑部当真是个好地方。”

        “你今日死在这里,而我将继续走我的路。从此以后,刑狱之牢,性命之虞,法理之责,成仁之义——”

        “皆于我一念之间。”

        荆沐愣愣地抬头看着沈砚书,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绳子后不停地向后退去。

        “跟你耗的时间太多了,”沈砚书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话语里也没有了温度,“殿下,与你的母亲团聚去吧。”

        “等等,”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冷静的声音,“请给我几分钟时间。”

        沈砚书的动作一滞,慢悠悠地抬起身来,一脸温润的模样,为身后的萧姚让出一条道。

        荆天离静悄悄地跟在萧姚身后,身形隐入黑暗中默默地藏了起来。

        荆沐见了萧姚,眨眼间恢复了所有力量似的尖声道:“萧姚!我就知道是你!你绝对也参与到这里面了,是不是你计划的,是不是!”

        萧姚注视着荆沐,平静地摇了摇头道:“是我哥计划的,但我支持他们的想法。”

        “荆沐,我也恨你。准确说,是恨你身后的人,你的父亲,你的母亲。”

        荆沐站起身来与萧姚对峙着,愤声道:“那是父母一辈的东西,我刚刚已经跟沈砚书解释过了,你们凭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把错算在我身上!”

        萧姚没看沈砚书,反而对着荆沐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她微微侧了下头,避免与荆沐直视:“作为太子,你应该知道的吧。”

        “什么?”荆沐问道。

        “萧家世代为将,率领将士驻守荆国边疆,”萧姚弯下腰来,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话语里也激动起来,“阳漠五国与荆国积怨已久,尤其是断州和关州,它们被侵犯时你父皇甚至不肯拨粮饷给我们。你看不惯萧家的兵权从中作梗,三十万战士于云河对面,生生地被耗死在了葬山门。我大哥一介文官被先皇缚住手脚在尧城哪也去不了!我带着人,带着人在凉匙口苦苦地等,可哪怕尸横遍野也没有看到援军。”

        萧姚有些站不住脚地向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被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一脸震惊的荆天离扶住,声音里带了些哭腔:“那是我打过的唯一一场败仗,你?荆沐你凭什么不死!你不死谁来安息战士们的在天之灵?以命偿命,有何不公?”

        荆沐没工夫去在意他的皇弟为什么也出现在了这里,而是皱着眉道:“萧姚,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要我死,我今日是必死无疑了,但你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的身上啊。”

        “什么莫须有?这就是我经历过的,我活生生经历过的,你夺了我的兵权把它交给了无能之人,一座城池接着一座的沦陷,荆国变成了人间炼狱,百姓被阳漠的士兵屠杀殆尽,这就是我经历过的,你该死啊荆沐!你该死!”

        “萧姚!”荆天离伸出手抱萧姚抱在怀里,双臂有力地从她胸前绕过,下颌抵着她的头顶,控制住不断挣扎着要上前去攻击荆沐的萧姚,“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怎么可能冷静,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

        “你还在这里!”荆天离的头脑此刻飞速的转动着,迅速地把萧姚拖出了宫外,紧紧地抱在怀里,“我们都在,我们都活着。断州和端州都被你守下来了,你的兵权还在,你是百姓的战神。”

        “我也在,萧姚,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我是荆天离,我是你的夫君,我们结婚了。我们好好的活着呢。”

        不知道哪个词触动了萧姚,她猛的抬起眼,目光逐渐变得清醒过来。

        “夫,夫君?”萧姚抖着身子懵然地问道。

        “嗯,”荆天离扶着萧姚在正殿外的台阶处坐下,让萧姚把头埋进她的怀里,道,“你是我的夫人,我此生唯一的夫人。这点在荆沐死后、我继位太子后也不会变,我未来当了皇帝后也不会变。我在努力地去找当年其他妃子的儿子们,让他们来登上那个位置。以后你就可以带着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顿了顿,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道:“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

        随即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音量,耐心地说道:“现在,先冷静下来,好吗?”

        萧姚将额头抵在荆天离胸膛上,咬着下嘴唇,慢慢地道:“我,能给我一点独处的空间吗?”

        “好,但答应我不要乱跑好吗?”荆天离扶着她站起身,轻轻地在萧姚的眉间落下一吻,温柔地道,“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我不会的。”萧姚低着头推开他,让荆天离转身再次走入殿中。

        她向外走了几步,头被凌晨的晚风吹的一激灵,彻底反应过来。

        天!她刚刚是不是,是不是把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记忆搞混了?

        完蛋了,荆天离和沈砚书好像都听到了,他们不会来问自己这件事吧?毕竟什么荆国国破这种事都说出去了,肯定会受人怀疑的。

        现在只能祈求那两人装作没听到,大家都相安无事地解决完这件事,然后好聚好散。

        当然,这仅仅指的是沈砚书。

        更让她头疼的是,荆天离。

        荆天离不仅听到了自己说的全部的话,甚至还来安慰她,肯定把这件事记得很深。

        如果他来问自己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才能不被怀疑?

        但幸好,这个困扰萧姚最深的梦魇,终于在今夜要被解决掉了。

        荆沐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明天早晨的太阳升起后,一切都和过去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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