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久别重逢
早上下了一场雨，孙老师陪着我坐在窗边看雨景。
青城的雨可美了，每次雨水冲刷过的树叶、小花和小草都焕然一新，焕发出新的光彩。
雨过天晴，天空上映出了一道彩虹，五颜六色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彩虹了，上一次看可能还是在姥姥去世以前。
“天气这么好，要不…我带你出去晒太阳？”
孙老师意识到我的不对劲。
她话音刚落，我就红了眼眶，泪水在眼里打转。
三年了，我还是没有走出来吗？
我在心里暗暗问自己。
“老师，你说生命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生是偶然，死是必然，那夹在生死之间的生命是什么？”
“生命…可能就是一个人走过的路的长短和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吧。”
“那我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自言自语。
我们都思考了很久……
……
“我们的老朋友来了。”
“嗯？”
门外，一道高大又亲切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陈？”
熟悉的声音传来。
“闫老师好。”
我条件反射式的大声说，但这牵动了伤口，我便不作声了。
“孙老师，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我多久？”
“这……”孙老师也不知道怎么说。
“闫老师，就这样吧，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站出来解围。
“还说没事？我都问人家医生了，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命都没了，还跟我说没事？”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愠怒。
这下子，我和孙老师都默默的不说话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可以回去了，小陈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孙老师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似乎是舍不得什么事情。
“33床，该换药了。”
护士端着药盘子走了进来。
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我不想让她俩看见我的伤口。
“两位家属，请到外面等候一下。”
两个人走出了屋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那位护士了。不知是实在忍不住还是怎么，我竟喊出了声。
但护士就是护士，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都能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我大口地喘着气，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门口坐着的二人闻声闯进来，正好看到那伤口和疼出冷汗的我。
护士干完活就走了。我拿出了之前上药剩下的纱布和胶带。
闫老师帮我缠纱布，孙老师负责按着我，因为我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抽搐着。
尽管闫老师的手尽可能的轻，但也足够让我喝一壶了。
弄好之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时间是最煎熬的，而且也非常的无聊。
“我们来唱歌吧。”
闫老师提议道。
“嗯。”
我和孙老师都答应了。
“那就来唱我和你孙老师毕业时的那首《我们的故事》吧。”
“等青春散场，等回忆终章，谁来听没开口的倔强。尘埃与星芒，花束与泪光，最难忘你此刻的模样……”
我们三个人的声线完全不同，可是合音的时候却非常和谐。
可能这是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默契吧。
几天后。
“恢复得挺快啊，不愧是年轻人。”孙老师感慨地说。
“少来了你，就好像你没有年轻过一样。”闫老师打趣说。
“你俩才比我大了多少，就在这里调侃我，合适吗？”
我有些恼羞成怒。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两位老师异口同声。
“我……你们……算了，不说了。还得收拾东西呢，一会儿就出去了。”
收拾完后，我们三个人齐刷刷走出了医院大门。
……
“老师，这么久没见，我带你们去我最近刚买的房子看看吧？”
“好啊，带路。”
我带着她们穿过一个个巷子，拐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哝，就是这了。”
我指着一道门说。
“这就是你说的房子？”
“别着急嘛，打开门再说。”
我上前推开了房门。
“原来里面有乾坤啊。”
她笑着说。
我们走了进去。
“稍微一等，我开个灯。”
我摸索着电闸。
“吱呀”一声，灯全亮了。
“找地坐吧，我这里没有专门的客厅。”
“那带我们转转吧。”
我点点头。
“那我们先从这边开始。”
我走到一间房门口，
“这是主卧，一般没人住。那三间是客房，在那间是次卧。因为没有人住，所以都是客房。”
我指着那几道门说。
“这间是书房，我读书学习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闫老师指着一道暗门说。
“哦，这个啊，跟我来书房吧。”
两个人疑惑地跟我去了书房。
“这就是那间房的作用。”
我缓缓褪下裤子，撑在床沿。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都惊呆了，我身后的伤依旧清晰可见。
我提上裤子，解释道：
“那间房是我设计的一个惩罚的房间。每次进去，不是犯事了，就是考试没考好。进去以后再出来，不流血都不可能。”
我走出了书房。
“走，我们去看下一处地方。”
“这一片是餐厅，设计了开放性厨房。那个就是餐桌了，平常不来客人我就把它折起来放在一边，只有来客人的时候，我才会把它拿出来。”
“然后这里是卫生间。设计了干湿分离的隔间。接下来，我们去楼下看看。”
我领着她们顺着一道楼梯下去了。下面是属于我的小天地。
“这里是回忆墙，上面都是我初中时代和老师们的点点滴滴。”我指着一篇作文，“老师，你们能猜出这是写给谁的吗？”
两位老师走过去辨认了挺长时间，才看出来是闫老师的故事。
“这篇作文讲的就是我6年级时闫老师给我们带科学课的故事。”
“那你们再看看这个，这些都是的。这边就是初三时候的事了，孙老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我的记忆中的。”
我说着，走到一个展示柜前，
“孙老师，你还记得它吗？”
“这是……我第一次奖励你们的吃的吗？”
“正是。你给我以后，我就没舍得吃，把它放在了我一个盒子里。等到买下这套房子以后，我偶然间翻出了它，便放进了这里。还有这个，”
我指着它旁边的巧克力说，
“这是你第一次上公开课时给我们的，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它了。”
其实还有一个，在楼上，一会我们上去再说吧。往里走就是小卧室了，旁边是一个储物间，我用来储存材料的地方。一般来说，我会到这个小卧室过夜，因为这里，埋着我的好朋友——小黑。
小黑是我上高中时领养的一条小狗，因为它全身都是黑的，我便给它起名叫小黑。
小黑性格很活泼，而且它很聪明，教它的东西基本上一遍就会了，没什么难的事情，我就让它帮我做了。
可有一天，它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我已经没有钱给它治病了。医生说它时日不多了，我把它接回了家，换着花样地给它补营养、晒太阳。
直到这天早上，它睡着后再也没醒过来。我呼喊着它的名字，抱着它的遗体大哭了一场。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在屋子后面挖了个坑，把它的骨灰埋了。
说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我并不怕死，但是我害怕面对死亡。”
我脑海中回响着一个声音。
整理好情绪以后，我看了下表，
“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去吧。”
我带头走出房间，上了楼。
“你们先到餐桌那边一坐，我去做饭。今天，就当是你们为我送行吧。”
我咽了咽口水。
“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要走了。”
“走哪去？”
“还不知道，跟着部队一起走。制服都下发了。”
我说着拿出了两套衣服。是部队下发的军服，还有一套训练服。
“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
“两年吧，不过会有探亲假，回来后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们。”
说完，我走到了后面的厨房。
我一边切着菜，一边对两位老师说道：
“老师，你们可幸运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向别人展示我的刀工。”
两位老师已经看呆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饭，端到了餐桌上。
“第一道，糖醋鱼。”
“哇—”
这鱼是立着的，也不怪她们惊讶。
“第二道，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其实这道菜就是猪蹄炖海带汤。
“第三道，宫保鸡丁。”
“第四道，佛跳墙。”
“再来点配菜，炸花生米。”
此时，两位老师只剩“哇”的功夫了。
我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饮料。
“祝小陈平安归来！”
“祝小陈一帆风顺！”
“干！”
我们喝了一口饮料。
“今晚就在我这住吧，刚才群里发通知了，明天一早出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到现场去送行。”
我给老师们夹着菜。
“吃菜，边吃边说。”
“这种事肯定得去啊，是吧，孙老师？”
“那肯定的，为什么不去？”
“嘿嘿，那就谢谢老师们了。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她们冲我竖着大拇指。
“小陈，要不等你回来了，开个饭店吧，就冲你这手艺，口碑一定很好。”
“哈哈，那好吧。不过一切还要等我回来才行啊。”
我们都乐了，空气里弥漫着快乐的氛围。
夜慢慢深了，我躺在书房的床上，看了会天，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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