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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祸起萧墙


这一次红党闹出来的风波渐渐平息下去,骆南感到风头差不多过去了,终于在半个月后离开穆霜白的安全屋,去和萧旦会合。

        “我是接到了边牧同志的密电。”萧旦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倒与季鹰猜测的差不多。

        本来听说她抓了穆霜白后大惊失色的骆南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怎么说的?”

        “他说您不在特高课。且他观察了这么久,觉得霜霜并不完全听命于特高课。”因为电报已被销毁,萧旦大概地总结道,“霜霜这回没能抓住你,日本人怕是会起疑心,便让我把他绑回来,也算帮他一把,重新取得特高课的信任。反正以霜霜的心计,总有脱身的借口,不管他骗我说您在哪,我都假意照做,再让我的小姐妹把这个情报卖出去,留个空档给他们救人。”

        “边牧同志果然厉害。不过穆霜白可不是没能抓住我,是他根本不想抓。”骆南叹了口气。

        “什么?”萧旦诧异。

        骆南抬起头来看着她,意味深长:“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走了。”

        “看在老娘的面子??”萧旦愣了愣,“那您这几天都在……”

        前者也不隐瞒:“他的安全屋里。”

        在战乱年代,安全屋对于一个刀尖舔血的特务来说可是救命稻草,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所以绝不可能让外人知晓。虽然萧旦觉得穆霜白这样的人怎么着也会是狡兔三窟,但也没想到一个好不容易选中的安全屋能这么轻易地挥手送人,给的还是自己的敌人。她忍不住惊讶道:“霜霜酷刑之下都不开口,竟然是为了保护您?”

        “霜霜”这个名字叫惯了,萧旦便没有改口的打算,可从她得知南叔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那一刻起,她对穆霜白的看法已悄然改变。有边牧的指示,她没对穆处长下重手,却打心眼里认为他把人藏起来,是别有用心。因此那些不会伤及根本却足以让人痛苦的刑罚,她一点没留手。

        骆南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动了重刑?”

        “没,”萧旦尴尬一笑,“能让小日本信服的程度而已。”

        骆南半信半疑地不再追问:“穆霜白亦正亦邪,忠奸难辨,以后还是避他三分。锦书,这一次咱们的同志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我们暂时保持静默,休整一段时间再说。”

        萧旦赶紧应下:“是。”

        而穆霜白在家养伤期间,本来说要一心追查骆南和锦书替他报仇的中岛静子突然半途而废,似乎是接了什么难搞的任务,还神神秘秘的不让他知道,美其名曰让他安心养伤。

        穆处长感觉中岛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不少,偶尔来看望他时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满满的信任,可他心里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让已经回到了上海的老顾和薛远烟四处打听,但整个上海一片祥和,什么风声都没有。

        直到某一天季鸣鸿冲进他的房间,冲着他大吼了一声:“爹!”

        把穆霜白吓得一个激灵,半倚在床上看书的他立时正襟危坐,书也不知道抛到哪个角落去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咽了口口水,问大少爷:“你叫我啥?”

        “我的老爹!”季鸣鸿看着穆霜白瞪大的眼睛,回过味来后才意识到这话有多大的毛病,“不是,我是说我爹,跟特高课干上了!”

        “什么?”穆霜白一脸疑惑,他没听老顾提起呀,是动刀子了还是动枪子了?

        季鸣鸿扔给他一张上海日报,在房里烦躁地来回走动:“我早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爹竟然要迁厂,这不明摆着跟日本人叫板么?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穆处长看着手里报纸上老大的“经济”两字就头疼,硬着头皮看了半天总算挖到一句有用信息——季鹰强硬将机器厂西迁,各大投资方纷纷撤资,新民机器厂前景堪忧。

        他似懂非懂:“厂子要迁走不景气,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

        季鸣鸿气鼓鼓的:“关系可大了!”他见穆霜白还是一脸的困惑,猛然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不懂这行,只好耐心解释,“我爹已经垄断了上海的军用品生产,整个厂子八成做的是枪支弹药,而这八成里,七成收入是与日本人的生意合作,剩下三成来自黑市。要是迁厂,就做不了军用产品,只能靠那两成民用工业品盈利了。”

        “所以……?”穆霜白听了半天还是不明就里。

        季少爷叹气:“原本新民机器厂是我爹最好的挡箭牌,现在他不肯和日本人做生意,其他人会趁虚而入,抢占市场,特高课不愁找不到下家,定不会让新民机器厂开下去。”

        穆霜白终于明白大少爷担心的只是家里产业的经济利益,而他却从这些个信息里听出了严重的问题——鹰老大的性命堪忧。

        他都能想象到李世逡是如何掰着手指头给中岛课长算这个账的:“季鹰他既是红党,又能调动青帮,捏着武器命脉,在黑市一手遮天,本来老老实实和我们做交易也就罢了,现在竟然不听话到连厂子都敢迁,留着他有何用!”

        更何况现在的鹰老大连那三门小钢炮的底牌都没有了,穆霜白不认为特高课会给季鹰活路。他暗暗攥紧了被角,苦思冥想——聪明如鹰老大,怎么就把自己的活路全走死了?!

        季鸣鸿选择性地忽视了穆处长的沉默,自顾自一通分析:“前阵子听说我爹一直在单方面提价,因为原料紧缺。日本人虽然不太乐意,倒也答应了。万一他们倒时候发现黑市军火的价格只占市价的三分之一,岂不是要气得跳脚?我爹可能是担心被发现才索性迁厂吧。”

        坐在床上的人猛地抬起头来:“你刚刚说什么?”

        季鸣鸿愣了愣:“我爹怕被发现?”

        “上一句。”

        “气得跳脚?”

        “再上一句!”

        “我……我不记得了!”大少爷理直气壮。

        “你那小脑袋瓜比金鱼脑子还不如!”穆处长火大,“你爹怕被发现啥?”

        “哦!黑市军火要价是市价的三分之一。”季鸣鸿总算想起来了。

        穆霜白瞬间跳下了床,一边因牵动了伤口抽着气,一边抓着季鸣鸿的肩膀问道:“谁告诉你的?!”

        “阿……阿辜……”大少爷被他吓得一哆嗦。

        前者跌坐回床上。走私不为牟利,傻子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万一这事被阿辜捅出去,不光特高课,恐怕日本高层也不会让季鹰活着了。

        他看着不明就里的季鸣鸿长叹——好吧这儿还真有一个不知道自家老爹有多牛逼的笨蛋。

        “你怎么了?”某笨蛋从来都在状况外。

        怪他知道得太少了,穆霜白摇摇头,可又能告诉他什么呢?告诉他你爹是红党?告诉他阿辜不是什么好人?告诉他鹰老大把满手王牌打了个稀烂?

        换位思考一下,穆霜白觉得换做是自己,半个字都不会信。那还说个屁啊!他想来想去,自己能做的只有一个,尽力挽救季鹰和日本人的生意。

        季鸣鸿看着穆霜白腾地一下又一次从床上蹦起来,赶紧退到一旁:“老穆,这么一惊一乍的你太少见了。”

        “有么?”穆霜白忙着找衣服,“我要去见见你爹。”

        “你去见我爹干什么?”这话可把大少爷吓得不轻。

        “劝他,厂子别迁了,生意重要,不然鹰老大手下那么多人,喝西北风么?”穆霜白说得真假参半。

        季鸣鸿皱起了眉头:“别去。你以什么身份去?76号穆处长?我怕你被我爹打出来。”

        穆霜白顿住脚。

        “你去劝他等于告诉他你知道黑市价低的情况了,万一他认定特高课也知道了,你怎么脱身?”季鸣鸿挑起嘴角,“这可是你去年在小黑屋里教会我的。”

        “亏你能记这么久,我不去就是了。”听他说得在理,穆霜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干脆又把自己塞回了被窝,反正迁厂不是一时半会能迁完的,他还是安心养好伤吧。

        看穆霜白消停了,季鸣鸿心情大好地撸起袖子:“我去给你做饭!”

        前者在他身后默默哀叹了一下自己今天又要遭殃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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