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章 三十一只幼崽
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小孩午睡的时间, 今天也不例外，在熟悉的怀抱中小孩捂着脸睡了过去，甚至比以前熟睡的更快。
摩菲在小孩安静了一会后, 确定已经睡着后，才小心把小孩藏进他怀里的脸蛋往外侧过来, 让小孩能睡得更好些, 不至于憋气。
熟睡的小孩满脸乖巧，小手小脚缩进摩菲怀里，不谙世事, 单单是让摩菲看着都觉得岁月静好。
摩菲眼神看向黄医生。
他们之前商定的，等小孩睡着就能会安排手术。
这个手术只是一个简单小手术, 但因为小孩年纪小, 能用的麻醉只有一点, 过多会影响小孩的身体，所以只能局部麻醉, 如果顺利, 在小孩察觉之前就能完成手术。
助手把床推了过来, 手术室已经准备齐全, 就等着把小孩推进去。
黄医生：“要开始了, 把他放上去吧。”
摩菲低头看睡得很香的小孩, 压低声音问, “我可以一起进手术室吗？”
黄医生摇摇头，“不行。”
“我就在一旁陪着阿洛, 不会打扰你们手术的。”
助手看一眼黄医生, 黄医生依旧不松口, 坚决道, “手术室不是儿戏, 我希望你明白，既然你把他交给了我，我就会全力以赴。”
“进手术室除非你家孩子在手术中途醒过来，让手术难以继续下去才会让你进来安抚。”
“但你要知道这是危急时刻才会采取的特殊措施，像现在是不能的，如果放你进来发生什么意外谁都承受不了。”
摩菲小心的拨开小孩湿了的额发，“抱歉，是我过了，我很相信您的医术，只是看不见孩子难免担心，如果是手术规定，那我会遵守的。”
黄医生那双眼睛依旧包容，叹气，“作为父亲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要总把自己绷那么紧，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也要相信你自己的孩子足够坚强。”
黄衣生说着，轻轻拍了拍摩菲的肩膀。
“放轻松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黄医生的眼里，小孩的病实属罕见，或许之前过的不好，有轻微的心理问题，但摩菲这个男人的问题也不小，不是身体问题，而是心理问题。
他好像随时都绷紧了神经，对周遭的风吹草动都敏感至极，在小孩身上，更是犹如一个随时都会暴起的雄狮，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被他凶狠的威胁离开，孤独的而执着的守着自己的幼崽，一点点的危险都要掐灭在摇篮里。
雄狮疯狂又理智，这才是最可怕的。
黄医生不知道这对父子经历过什么，但想想那还孩子，那满身的痕迹，怕是过得很不好，也怪不得摩菲会如此的紧张。
摩菲把小孩放下床架，被助手推进手术室，摩菲被拦在手术外面，黄医生在最后，看摩菲眼中都是忧心忡忡，不免失笑，其实这真的是很小的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但好像孩子之于父母，无论孩子危险有多小，父母都会各种杞人忧天。
黄医生指了指一边的玻璃，“你要真的担心，可以在那看到我们做的手术。”
百家为黄医生建造的手术室都是按照黄医生的想法建造的，都是有双面窗户，他经常会让他的学生在外观摩他手术过程，现在也算给摩菲一点慰藉。
不至于让他在外面不知情况而难熬。
摩菲那冷漠的俊颜缓和下来，快步走在玻璃窗前，果然，这里能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一切，两手按在玻璃窗上，看着助手们把小孩的身子转了过来，趴在床上，后背的衣服被撩起，露出斑驳的伤疤，
摩菲眉头死死的皱紧，无论看多少遍，他内心的煎熬、愤怒、自责都在每一次见到那些伤疤不断交织、翻滚。放在玻璃窗上的手紧紧的握着，胸口剧烈起伏，那些伤口提醒着他，因为他的疏忽，他的阿洛伊斯才会遭受这些。
如果他能保护好、如果他能早点找到，阿洛伊斯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有爱他的爸爸妈妈，有忠诚的骑士团，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而这一切——
摩菲眼睛就那么盯着里面的动静，联邦的门窗对斯图亚特人来说有点不够看，隔着他都能听清里面的声音，金属碰撞、医生助手的小声交谈、小孩被麻醉后呼吸更沉的呼声，在摩菲的耳朵下听得清清楚楚。
也听到了手术刀划开肌肤的声音。
而摩菲的所有心神都放在那小小的孩子身上，这个从来刚强的男人，受了重伤也面不改色，看着里面手术的孩子却是红了眼。
百富贵在这种时候格外安静，静静的站在离摩菲几米处，透过摩菲还能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况。
叮——
后背的东西被取了出来，放在托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而后小孩的肌肤快速被缝合好，喷上愈合喷雾，立马加速愈合，最后只有那一点粉证明曾经手术的痕迹。
黄医生确实没说谎，这的确是一个小手术，全程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摩菲立马过去，弯腰又自己给小孩检查一遍。
黄医生不介意摩菲的做法，反而笑着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摩菲抬眼向黄医生点点头，“谢谢。”
黄医生知道这个男人对孩子的紧张程度，也不过多打扰，“把孩子带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然后看向助手，助手会意上前，把一袋配好的药给摩菲。
黄医生：“这是开的药，已经写好了用量，大概几天就会消了。”
然后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水，也给了摩菲，云淡风轻的说，“我看你家孩子身上留了很多疤，用这个一天擦三次，一周那些疤痕就会消失。我想，你应该需要。”
摩菲握着那瓶药水，低低应了声嗯。
抱起小孩，平稳的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当然，临走时把托盘里助手准备丢了的东西拿了过来。
握在手心的东西被紧紧的握着，怀里的小孩却是用最合适的力道捧在怀里。
朝朝这一觉格外漫长，直到晚饭前才迷迷糊糊醒来，睡得太久了，脑袋瓜子好像被什么糊住了一样，趴在一直散发热气的暖炉身上，愣愣的望着前方。
“醒了？”
低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朝朝下意识循声望去，就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很深，很沉，可也很温暖。
朝朝把脑袋凑上去窝进爸爸的颈窝蹭了蹭，又蹭了蹭，双手环住爸爸。
摩菲就躺着抱住小孩，摸摸小孩的肚子。
“饿了吗？”
朝朝点头。
后背有点痒，朝朝想要挠一挠，可手才背过去，就被爸爸挡住了，朝朝疑惑看向爸爸。
摩菲：“有伤口，不要抓。”
朝朝皱起小眉头，因为痒，扭着身体，可好像越是想着就越是痒。
摩菲拿过喷剂，“爸爸给你喷喷就不痒了，阿洛不要动。”
朝朝立马不动了，还很急切的用眼神示意爸爸快一点。
一喷上去，粉红伤口处变得凉凉的，还有一点刺痛，但比瘙痒好受多了。
摩菲拿过床头柜上一罐的软糖，这是百富贵过后别别扭扭送过来的，罐子还特地选了小孩喜欢的狗狗形状，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用各种漂亮纸包装的一颗颗软糖。
朝朝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即是为了狗狗形状的罐子，也是因着那一大罐的糖，之前朝朝尝过糖的味道，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咽口水，何况数量还那么多，那就是双倍的快乐！
朝朝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一只手就要伸过去拿。
摩菲却把糖移远一点。
朝朝看向爸爸。
摩菲认真和小孩讲道理，“阿洛每天只能吃一颗糖。”
朝朝歪头，眨眼。
摩菲坚持，“不准撒娇，说了一颗就一颗，你今天的份额已经领了，只能等明天。”
朝朝失望的垂下头。
摩菲看得不忍心，但黄医生有说过，要控制小孩子的糖摄入，只能硬下心肠。
“但——”
朝朝以为事情有转机，眼睛又亮晶晶的看着爸爸。
“阿洛可以抱着狗狗糖罐。”
朝朝看看爸爸，又看看糖罐，点头，接受了这个选择。
摩菲和小孩约法三章。
“那阿洛可要做到爸爸说的条件才能抱走，这样也可以吗？”
朝朝眨眼，点头。
这下，摩菲盘腿在床上坐直身体，把朝朝面对面和他一样姿势坐好，然后很严肃的说。
“第一，每天只能吃一颗，每天吃的时候需要和爸爸说。”
朝朝也绷着一张肉肉的脸，努力装得和爸爸一样，听着第一个条件，严肃点头。
“第二，除了这一罐，不能私下收取别人的糖果，也不能吃，收取了，需要向爸爸报备。”
朝朝扁嘴，被爸爸拿捏得死死的，点头。
“就这两条。”
朝朝终于抱上了糖罐，小小的郁闷很快烟消云散，欢欢喜喜的抱着糖罐在床上滚来滚去。
见小孩沉浸在欢喜中，摩菲便先去洗漱，这次没有关着门。
等爸爸走开了，朝朝听着里面的水声一会，确定爸爸没那么快回来，低头看着那一颗颗亮晶晶的糖，嗅一嗅，还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一点香甜，吞了吞口水，爸爸水不能吃糖，但没有说不能舔舔糖罐，做贼心虚的再看一眼洗手间的位置，没有爸爸的身影。
看着那个狗狗糖罐，朝朝想起白团子还有点心虚，但想想这个糖苷也没有很像，那个狗狗玩具才更像，那个狗狗也正放在床头，朝朝又理直气壮起来。
低头一点点靠近那个糖罐，然后，一口咬上了狗狗糖罐的耳朵。
没想到，那个糖罐咬不动，朝朝牙齿一疼，眼睛霎时就红了一片，松了口。
怎、怎么不是甜的？qaq
朝朝委屈。
一直放精神力在朝朝周围的摩菲，把儿子犯蠢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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