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示爱
姜涵碧十七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第一次这么丢脸。
宗岱居然转身就走，没有一瞬间的停留。
该死的姜初霁，给他下了什么迷魂阵？
姜涵碧的指甲扣紧肉里，抿着嘴原地看着宗岱离去的背影。
方子涵有些怯懦了，她从来都是怕宗岱的，都是大院里的长大，她从小就不敢惹宗岱，他有股子蛮劲仿佛会把人撕裂。
宁瑶把玩着头发，“涵碧，我看就是你对那个小蹄子太好了，是时候给她上一课了。”
姜涵碧望着钟楼，短针指着四，长针缓慢地从十一挪到十二，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
咚，钟声敲响。
“有什么法子？”姜涵碧的声音很冷，冷得彻骨。
宁瑶勾起嘴角，“她有手机没？”
姜涵碧皱起眉头，“她没有，但我见过她借她们班那个……孟真手机用过。”
宁瑶点点头，表情古怪地推搡了一下方子涵，“喂，孟真，是不是以前和你男朋友处对象那个？”
方子涵抿嘴不语，表情有些沮丧。
“涵碧，只要把她骗到钟楼来，接下来就看我们的。”
姜涵碧有些担忧，“她万一告诉老师，怎么办？”
宁瑶：“我保证，不留痕迹。”
姜初霁很奇怪，姐姐竟然叫她去钟楼见面，还说要她帮一个忙带上手机？
这个姐姐真的是不省事啊。
姜初霁冷漠地走上台阶，她的短裙被风吹起，露出纤细白皙的大腿，风情无限，偷偷躲在一旁的姜涵碧低头看看自己的腿，总觉得有些比不上她那股味道。
宁瑶回过头，巧笑倩兮，“初霁啊，你来了，来，坐这儿，我给你化个妆。”
姜初霁没有动，她环视四周，“我姐姐呢？”
宁瑶打开手里的化妆匣，里面琳琅满目的眼影刷、眼影盘、腮红刷、定制唇膏……
“你姐姐等会就到，是这样的，你姐姐参加一个艺术面试，需要录一个短视频，但是呢她总是把握不了感觉，就想请你帮帮忙，试试看能不能给她试演一遍？”
姜初霁低着头，“她自己怎么不说？反倒让你来？”
宁瑶脸色一沉，“她拉不下这个脸来，今天你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你以为这里就我一个人吗？”
姜初霁打断她，低低笑了起来，“威胁就威胁嘛，说得那么清新脱俗干嘛？一个人在也好，一百个人也罢，既然是姐姐让我过来，那么……来吧。”
姜初霁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也不嫌弃地上积了许久的灰尘，一双纤细的长腿交叠着，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光洁白皙，姿态说不出的动人，伸出手，“请吧。”
宁瑶恨恨一跺脚，她对着钟楼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陈乾摸摸下巴，除掉自己的黑色口罩，俊朗的脸上玩味一笑，小表妹暗示自己的人该滚蛋了。
不过这个叫姜初霁的，有点意思。
陈乾招招手，五六个小伙从钟楼后面走出来，鱼贯而出，反倒是他留了下来。
宁瑶意味深长地指着这群男生，得意笑道：“你还算识相，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姜初霁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让我看看宁大小姐的化妆技艺有多高超，这视频谁来拍？”
“其他人都走了，”宁瑶指着她，“你的手机给我，免得你以为我会乱传你的视频。”
姜初霁挑眉，她没有手机，现在借的是孟真的手机，给她拍个视频也不怕她做什么。
陈乾靠着廊柱，落日的余辉从钟楼的缝隙照射进来，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姜初霁的侧脸，巴掌大的五官，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五官搭配在一起赏心悦目。
陈乾妈妈说过，最考验美人的是光头和侧脸，前者看颅骨，后者则是看鼻尖、嘴唇、下巴三点能不能成一线，若是能，便是传统的中华美人了。
她姜初霁就是一个。
她的背后是市中的康庄大道，两侧的梧桐树在红色的落日下仿佛镀了一层金，不远处的东辰湖水波光潋滟，飞过的白鸽留下一道剪影，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陈乾情不自禁拿出了手机，提前录下了这一幕。
宁瑶站在姜初霁的面前，她虽然不怀好意，但手上确实轻柔而迅速，面前姜初霁这张脸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多一分少一分都差那么点韵味。
便是姜初霁素颜的样子，也胜过寻常人五分。
宁瑶放下手里的腮红刷，这么个大浓妆真的是隔壁村的翠花都不敢这么画，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递给姜初霁一页纸，“照着念，念完就放你走。”
姜初霁：“不给个镜子让我照照？”
陈乾笑得快要晕过去了，捧着肚子努力不发出声音。
宁瑶冷笑一声。
姜初霁挑起眉，耸耸肩，看台词笑了出来，“吴凡凡，你好，我是姜初霁？这谁写的台词，告白吗？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宁瑶红唇一咬，“你闭嘴，照着念。”
姜初霁一脸我懂的，“看来，你是吴凡凡的粉丝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枫叶国炮王？”
宁瑶猛地跺脚，怒目而视，“不可以说我爱豆的坏话！”
姜初霁摊开手，默念了一遍，懒洋洋道：“录吧。”
宁瑶惊：“这就记下来了？”
姜初霁：……
宁瑶打开摄像功能，镜头里的少女一脸认真。
“吴凡凡，你好。我是姜初霁。”
“我在瑶州市中，江浙省最好的中学，你看这鸽子，多白；你看这湖水，多绿。”
陈乾躲在后面，笑得前胸贴后背。
所以，少女你为什么要操着东北话说这些啊？！
宁瑶憋着笑，走过来按住姜初霁，“我给你卸了妆你再走。”
姜初霁不置可否，等到她忙完了，一脸狐疑道：“可以走了？”
宁瑶梗着脖子，手机还给她，“你晚上记得把这个给涵碧看就好。”
姜初霁真的有些哭笑不得，闹这么大阵仗，居然还是把手机还给她了？
等到她离开，宁瑶不耐烦地扇着风，“陈哥，出来了，录好了没？”
陈乾嘴角含笑，捏着手机摇晃着，“陈哥什么时候让我们家小表妹失望过？”
宁瑶打开视频，看着里面丑到爆的姜初霁，笑得前仰后合，这才想起来，“孟真的抖音号注册好了没？”
陈乾点开自己的手机里刚下载的抖音，“账户密码我设的，按照刚才你给我的验证码，关联了孟真的手机。”
陈乾有一丝疑惑，“你怎么知道孟真手机号的？”
宁瑶：“傻啊你，孟子涵能不知道情敌的号码？”
陈乾觉得女人有些可怕。
宁瑶得意一笑，握住手机。
姜初霁坐在加长林肯里，低着头，她身边是闭目养神的姜涵碧，优雅，端庄。
姜初霁本来不想开口，想起来下午的事情，“姐——”
“我不是你姐。”
姜初霁咬住下嘴唇，“姜同学，你让我拍的视频……”
姜涵碧缓缓睁开眼，看着她，“什么视频？”
姜初霁：“就是你让宁瑶给我……”
“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人找过你。”
姜初霁愣住了，她苦笑一声，摇摇头，“没什么，打扰姜同学了。”
姜涵碧的眼睛又一次闭上。
姜初霁知道，宁瑶怕是设了什么陷阱在等她，既然姜涵碧不承认，那么……就见招拆招了。
林肯车里很安静，发动机的声音微不可闻，姜初霁第一次坐姜家的车，差点没睡着，车里的氛围太好了，再颠簸的路也几乎感觉不出来车在行驶，伊丽莎白雅顿的香氛味道弥漫着，是第五大道的味道。
一切都是姜家的样子。
当面前的别墅出现在眼前，姜初霁还是目不转睛，她在这里住了快半个月了，依旧一次一次被它的美丽折服。
姜家很有钱，但是这不是土老帽的豪，是一种透着文化底蕴的奢侈，比如这间别墅，从姜家的祖辈流下来，这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一栋房子。
姜初霁想着，等她还完了债，如果有可能，她也想有一栋这样的房子。
孟真来过一次，她讥笑过，明明是同一个别墅小区的，边上的房子和姜家一比，就是青铜和王者的差距。
欧式小洋楼上每一块转头都透着风情，门前有梧桐树遮阴，巴掌大的梧桐叶垂落在门口，仿佛是欢迎主人的归来。
姜涵碧推开车门，径直往前走。
司机弯着腰，恭敬地目送她离开，“姜小姐晚安。”
姜初霁跟在后面，下了车，轻轻给带上车门，“福伯，辛苦了。”
司机福伯摇摇头，对着她憨厚一笑，“初霁小姐上了一天学，才真的辛苦了。”
姜初霁勾起嘴角，摇摇头，今天可真的是有些累了呢。
走进姜家，先是门廊，两个女生悄无声息地换鞋。
一双粉色的安哥拉长毛兔绒拖鞋，一双则是灰色的棉布拖鞋。
姜初霁跟着姜涵碧，走进餐厅，一盏十八世纪欧式复古吊灯悬在中央，晕黄的灯光下，金色的餐具散发着高冷的气息，餐桌上的桌布是蓝色的繁复花纹，最中心放着一瓶怒放的向日葵。
关婧海放下手里的高脚杯，优雅地伸出手腕，拉住姜涵碧的手，“涵碧回来了，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姜涵碧看了一眼姜初霁，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这才开口，“妈，我都挺好的。爸呢？”
“爸爸很忙，今天晚上有应酬”，关婧海拍拍她的手背，这才想起来餐厅里还有一个人，“初霁，你在新学校适应的怎么样？”
姜初霁挺直脊背，笑不露齿，“谢谢姜夫人关心，大家都很友善，我很——”
关婧海挥挥手，淡淡道，“那就好，开饭吧。”
姜初霁低下头，“是，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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