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丑橘
宁瑶拨弄头发，风情万种，在风中留下一句：“可惜了啊。”
姜初霁走在校园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艳红色的花朵绽放在墙角，紫罗兰环绕着长廊，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其他我倒是不在乎，但现在好了，钱也没了。”
“喵——”
一只丑丑的橘猫蹲在长廊正中，侧头看着她。
橘猫一双褐色的竖瞳在阳光下收缩，浅绿色的眸子略带凶狠。姜初霁走上前去，蹲在离它一米远的地方，伸出手，“小家伙，你怎么站在这里？”
橘猫的尾巴轻轻拍动，眯起眼睛看着她，浑身脏兮兮的猫不知道被谁剪过还是刚打完架，参差不齐比狗啃的还难看，鼻子上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
愚蠢的人类。
橘猫转身，一个大屁股对着她。
忽然，橘猫被一双手抱了起来，温暖而轻柔，她的声音叮咚就像是山里的泉水，倾泻而下，“不要动，屁股上流脓了，谁给你捅个窟窿？”
橘猫侧着头，皱紧眉头，只看到这个人类从口袋里掏出酒精棉球、嗯？这……人随身带着些什么？
姜初霁叹了口气，抚摸着橘猫后颈上的毛，这粗糙的手感啊，看来是个小流浪了，它的脊椎右侧部被人捅了个洞，猫咪很难自己舔舐到那个部位，天气这么热已经化脓了，姜初霁小声安慰猫咪，手里的动作加快，猫咪却完全没有反抗，任凭她处理伤口。
“真是个懂事的小猫咪呀。”姜初霁揉揉它的脑袋，笑了起来。
紫藤萝瀑布倾泻而下，丑橘猫低低发出威胁的声音，试图威慑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
姜初霁把它放下，蹲下来看着它，一只葱白纤细的食指点点它的脑门，“下次，不要这样打架了。”
丑橘猫的尾巴不耐地摇晃，踱着猫步消失在灌木丛中。
人类，真是蠢得可怜啊。
姜初霁站起来，她觉得有些微的头晕，扶着石头的廊柱，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忽然两片阴影遮住了她脸上的阳光。
“初霁啊，好久不见啊。”三叔咧着嘴笑起来，搓搓手露出大黄牙，“我和你二叔进校门的时候，还看到你拿了年级第二名啊，不错啊！这次有奖学金吧！”
姜初霁低下头，眼睛里满是冷漠，“三叔，我被撤榜了，没有钱。”
一旁凶神恶煞的二叔冷哼一声，指着姜初霁斥骂道，“老子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什么榜，我就问你，你妈欠我们的二百万，你什么时候还？”
姜初霁搭在石柱上的右手关节发白，她一言不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阳光下她莫名觉得很冷。
三叔拍拍自家兄弟，慈眉善目笑道，“哥，你看初霁一个小姑娘，你上来就要两百万是不是太狠了？人家也没钱啊，是不是初霁？”
姜初霁勾起嘴角，一抹冷笑。
三叔的下一句话是：“初霁啊，三叔觉得吧你这么漂亮，不如去裸贷吧！来钱快，也没啥损失！”
三叔咂咂嘴，满面笑容。
没损失，没损失个屁！
这么丑陋的嘴脸。
丧心病狂的字句从他嘴里吐出来，仿佛理所当然。
三叔继续忽悠她，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现在好多女大学生都去裸贷，这个没有成本，不然她们那些包包啊，化妆品啊哪里来的？你小姑娘就是拉不下脸面，三叔帮你啊！”
“初霁，你相信三叔，怎么样？”
姜初霁尝到一丝血腥味，她竟不知不觉咬破了嘴唇，信你有鬼了，姜初霁刚抬起头，准备骂过去，忽然一声“喵——”，丑橘猫仿佛一道闪电，从灌木丛中窜出来，朝着三叔的脸上挠了过去，三叔捂着脸哎呦呦叫个不停。
姜初霁惊呆了。
这丑橘猫浑身炸毛，尾巴竖得高高的，冲着二叔就扑了过去，二叔外强中干，吓得赶紧转过身子，双手抱住头，谁知道丑橘猫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鲜血瞬间喷射出来，丑橘猫低声呜咽着，呕吐出——
——一截食指赫然躺在地上。
姜初霁咽了口口水，只见丑橘猫回过头，冷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她，姜初霁后退半步，目送它摇摇摆摆的大屁股消失在小桥的那一头。
好，好厉害……姜初霁完全没回过神来。
“哥！哥你没事吧！我们这就去医院接起来。”三叔捡起地上的一截手指，盯着姜初霁，目光渗人，“你等着，这两百万你逃不掉。”
姜初霁低下头，踢着脚边的石子，恍惚间耳畔回响起在兰桂坊里，邰珠试探地问她，“初霁，你既然能雅思考到满分，仅仅教英语屈才了，你有没有想过胆子大一点呢？”
当时姜初霁不明白，随口问了一句，“大一点做什么？自己做培训机构吗？我有想过，”
邰珠摇摇头，小声告诉她，“作弊。”
当时，姜初霁瞪大眼睛，“作弊？为什么我要——”
邰珠捂住她的嘴，“傻姑娘啊，不是你作弊！利用时差你去其他国家考场上把答案记住，然后卖答案回国……”
姜初霁摇摇头，“这是犯法的，如果被抓到，我一辈子都不能出国了。”
邰珠笑起来美艳地不行，“反正，你就考虑下嘛，我知道按人头算，每个起码要付这个数。”
姜初霁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五指伸开，她在紫藤萝瀑布下低声呢喃，“一个人五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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