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救人
姜初霁的喉咙被锁住。
他阴沉着脸压低头，沙哑的声音和少年的外表不符，“我再问一次，是巴别塔派你来的吗？”
姜初霁呼吸有些困难，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我要是……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少年紧锁眉头，眼神中满是复杂，高高的眉弓耸着，似乎在思考她的话是否可信。
姜初霁忽然开口。
“几……点了？”
少年下巴指着车厢的电子时钟。
姜初霁猛地抬起头，她脸色煞白，挣扎着从包中拿出手机，搜索了和顺站的联系电话。
“你要做什么？”赵沐哲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我要打一个电话，十万火急，和你的事无关。”
“你要联系车站？”赵沐哲冷笑着松开手，“也对，巴别塔的人从不敢明目张胆行动，打吧，我信你一次。”
姜初霁深吸一口气，拨了出去。
“喂，请问是和顺站吗？有人举报你们站有人跳月台，据悉是恶劣自杀事件，请问方便接受媒体采访吗？”
对面很是气愤。
“这位女士，麻烦不要为了头条新闻，随意消费人的性命！跳月台？我们和顺站从没遇到这样的事，这是无稽之谈！”
姜初霁笑了起来，轻松了几分，“真的假的，你们去调取监控不就行了？”
和顺站迅速做出反应，忙成一团的声音传来，姜初霁正准备挂电话，忽然对面换了个人，声音稳重而诚恳，手机里传来感谢的声音。
“这位女士，非常感谢您的电话，我们已经通知了经行和顺的所有车辆，月台里有确实有人跌入铁轨，目前不知道原因，我代表和顺站对您表示感谢，但请您暂时不要对外报道，请问怎么称呼——”
“——嘟嘟。”
姜初霁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能救一点是一点吧。
姜初霁看着少年狐疑的表情，有些无奈指着前方，“赵沐哲，松手，警察注意到你了。”
少年宛如受惊的飞鸟赶紧收回手，垂手坐在原地，面色更加苍白了，不断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果然……你是他们的人！”
巡逻的警察猛地回过头，盯着这两个年轻男女，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鹰一般的目光扫过来，厉声喝道：
“你们俩的车票呢？拿出来检查一下。”
时间仿佛静止了。
少年挺直脊背，脸色刷的白了，没有血色，一动不动仿佛僵了一般。
警察眉头紧锁，高大的身躯仿佛是铜墙铁壁一般，挡住他们所有可能的路，他步步逼近，声音仿佛是雷霆劈下来。
“小崽子，如果逃票被我抓到——”
“——叔叔，这是我的票。”
姜初霁从口袋里抽出车票，双手递过去，眼睛里满是歉意。
她抿了抿嘴，不安地指着赵沐哲，七分担忧，二分怯懦，一份执着。
“我弟弟他生病了，糊里糊涂把票弄丢了，警察叔叔，我们是好孩子，没有逃票……”
警察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翻来覆去检查姜初霁的车票，又看了看她，皱紧眉头。
“这不是你的座位吧。”
赵沐哲心里凉了几分。
“我，我抢不到在一起的票，我和弟弟在不同车厢，一位善良的大叔和我换座，我才好照顾我弟弟，警察叔叔……我能继续坐这里吗？”
姜初霁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她弯弯的柳叶眉下双眼忽闪忽闪，挺翘的鼻梁精致而端正，看着就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让人第一时间想要保护她。
“正常而言是不允许的，不过……今天就算了！”
警察挥挥手走了，眼神中有几分同情。
“好好照顾你弟弟。”
姜初霁松了口气，斜了一眼赵沐哲。
“走了，我亲爱的弟弟。”
姜初霁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座椅里，转头看着这个男孩，他抓着扶手的双手不断颤抖，还没有意识到警察已经离开。
“他带了警棍……”
赵沐哲颤抖着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眼睛中满是恐惧。
姜初霁愣住了。
警棍？所以呢？
“他们会把我关在小黑屋里，用棍子打我，皮鞭抽我，每天还要给我注射好多药剂，撕裂我，好痛……求求你……”
“求我什么”
少年猛地抬头。
“求求你不要抓我回去好吗？”
姜初霁僵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心翼翼解释道：
“我，我真不是他们的人。”
赵沐哲猛地抬起头，眼神宛如淬了毒，声音猛然提高，“你知道我的名字，这就是证据。”
姜初霁叹了口气，选择了说真话。
“我能看见你的未来。”
“什么？”
“列车到站后，你会被一群黑衣人抓走，他们衣服上画着通天塔的标志，像是一群高科技武装。”
姜初霁注意到少年有些动摇了，毫无疑问，她透露的信息完全超乎他意料，他依旧维持着刚才凶煞的样子，但是眼神中透着几分松动。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被他们抓了后，领头的刀疤脸确认任务完成，他说了你的名字，赵沐哲，三级威胁确认捕获。”
“不错，我是被定档为三级……”
赵沐哲惊坐起来，思索片刻，眼神冷了几分，“慢着，你刚说看到了他们衣服上的标志，但你怎么知道那是巴别塔？”
姜初霁笑弯了腰，忍不住鼓起掌：
“不错，你很谨慎。不过比较巧合的是，今天我遇到一个女人，我在她的脑海里读到同样的标志，他们叫它巴别塔计划。”
赵沐哲的双手紧紧攥住。
她扬眉一笑，“现在相信我了？”
赵沐哲冷哼一声，扭过头望着窗外，“如果你真的有预知的能力，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只会比我更惨。”
姜初霁似笑非笑，“不一定哦，我比较喜欢救人，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嘛。”
赵沐哲似懂非懂。
“前方到站是和顺站，车辆已正常运行，请要下车的旅客在车辆运行方向前门下车，请有序排队……”
姜初霁垂下眼眸，伸出手。
“你干嘛？”
她笑着看向面前苍白瘦削的少年。
“我帮你。”
赵沐哲盯着她白皙纤弱的手腕，死死咬住嘴唇，别过头不去看她。
“怎么帮？”
“你听话就好。”
车门打开。
姜初霁笑语吟吟走下车厢，她停住脚步回头伸出手，抿嘴笑了。她牵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她穿着瑶州市中的校服，百褶裙下一双纤细笔直的腿惹人注目。
赵沐哲咬牙切齿地盯着她，“这就是你的办法？”
姜初霁单手插口袋，穿着赵沐哲的一身破洞牛仔裤，裤腿卷起来好几圈，活脱脱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天真可爱。
“不好吗？”她径直牵着赵沐哲往前走，很是开心地眨眨眼，“你穿裙子比我好看。”
赵沐哲窝囊地低着头，憋了一肚子火。
姜初霁眯起眼角，用尽扯了扯他的手腕。
“后面那三个人已经跟了我们一段路了。”
赵沐哲低着头，耳语一般，“是他们的人。”
姜初霁心凉了一半，“女装大佬……他们也能认出来？”
赵沐哲苦笑一声，“刚才没说，我体内有他们的gps定位，别看我，我根本拿不下来。”
“什么叫拿不下来？在哪里！”
姜初霁火了。
“浑身上下，嵌在体内，十五个。”
姜初霁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这个少年，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身体里居然还装着这么多的定位器。
他低着头做错事情一般，双手扭着裙摆，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你走吧，你跟我一起会有危险的。”
姜初霁瞥了他一眼。
“你呢？被他们抓回去继续做试验？”
赵沐哲忽然笑了，姜初霁想到水晶娃娃被打碎的样子，晶莹剔透的碎片满地。
“我经历过一万五千五百六十二次改造实验，我都挺过来了，当然……都失败了。”
“所以，对于巴别塔而言，一个失败的实验体……没有存在的价值。”
姜初霁有些颤抖地发问。
“所以呢……”
赵沐哲笑得无所谓，耸耸肩，“所以……回去以后，大概会被直接销毁吧。”
姜初霁猛地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
“有我在，能不能抓你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赵沐哲愣住了，心里一股暖流留过，脸上泛起了红晕。
“喂，你就算有预知能力，跟他们斗也是螳臂当车……”
姜初霁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猛地牵着他往回跑。
“谁说我要硬碰硬了？”
姜初霁牵着他的手，撒足狂奔，等看到一个外国男人，一袭深黑色的立领长袍，寡言少语，很难接近，他身边站着一个红衣裳的少女，是了，就是她了！
和幻象中一模一样的少女！
姜初霁视野中的红衣少女低着头，两侧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脸，一双白皙的手乖乖攥着男人的衣袍，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就是现在！
姜初霁立刻加速，拉着赵沐哲一个箭步，越过两人，一个回旋，正正好躲在那两人身后。
“你，你这是干什么？”
“赵沐哲，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睁眼，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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