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召唤
气氛忽然凝滞。
藤原美盯着夏芝的手，睫毛忽闪，白皙的手紧紧抓住夏芝的手腕，语气轻得不得了，“夏芝叔叔真的很聪明……”
救护车在车道上疾驰，发出的声音轰鸣声，姜初霁心中有些许不安。
大阪忽然开始下雨，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照亮藤原美的胳膊。
藤原美瘦弱纤细的胳膊上，狰狞的咬痕已经溃烂，周围的创口似乎是隐形的蜘蛛顺着皮肉攀爬，青色的筋一点点泛起，顺着手臂朝她的胸口延伸。
小姑娘脆弱地笑了，有几分难过和抱歉。
“我可能……没多久好活了，多么希望……能再见……爸爸一眼……”
藤原美的声音断断续续，她的头往侧面无意识地倒过去，昏了过去。
夏芝和姜初霁对视一眼，丑橘最先跳起来，坐在藤原美的胸口。
“赶紧，把她绑起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用束缚绳把小姑娘绑在担架上。
藤原美猛地睁开眼睛，她无神的双眼盯着车顶，凛冽的目光扫到姜初霁的身上。
姜初霁咽了口口水，后退了一步，只看到藤原美勾起嘴角，坐起来，她身上的束缚绳瞬间被挣断，断成一截一截白色的碎布条散落在车厢里，藤原美侧过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姜初霁。
“喂，你不要过来……”
姜初霁的声音在颤抖。
忽然，整个救护车猛地刹车，车内的人由于惯性，向前栽了几步。藤原美最惨，后脑勺撞在了坚硬的侧壁上，她暂时晕了过去。
姜初霁刚松了口一口气，忽然，车厢门被用力扯开——
“——哐当”
瓢泼大雨中，足足有两米多高的人影骇人地挡住她们的去路，闪电从那人身后划过，雷电照亮他腥红的眼睛，管状的玻璃镜片，在黑夜中反射救护车的红蓝光芒。
“把圣盒……还给我……”
“zmz！”
姜初霁和丑橘同时尖叫。
夏芝紧紧皱着眉头，骂道：“阴魂不散的鬼东西……他妈到底是什么？”
“就是你夺走了我的东西？”
“还给我！”
zmz伸出手指着夏芝，他开口的时候，像是有雷在众人耳边炸开，他声音雄浑，具有极大的威慑力。
他仿佛是一座小山伫立在救护车后门，他满身隆起的肌肉和武器设备吓退了周围的行人，远远地以救护车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小声窃窃私语。
zmz将手臂抬起，原本是手腕的地方被改造成一个小型的射击装置，他眼睛都不眨，对准夏芝按下了发射键！
夏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被他的子弹击中，缓缓倒下，手中生生拔出那一枚弹头，眼皮打颤。
“子弹里有……麻醉……别被……”
夏芝晕了过去。
姜初霁紧紧抱着铁盒子，将丑橘藏在身后，瑟瑟发抖地抬起手臂。
“没办法了，大灵你能……帮帮我们吗？”
她手腕上的一颗莹白色珠子闪烁着，冷冷的从中透出来，越发晶莹甚至有几分透明。
大灵一直沉默着，“你确定吗？”
“不行。”丑橘抬起眼，看着zmz粉碎机，“一旦巴别塔知道大灵的存在，会有一百种方法对付灵体，到时候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姜初霁咬紧牙，“那能怎么办？夏芝昏过去了，大灵不能出手……但不论如何，盒子不能交给他！”
大灵忽然开口。
“你知道你手上那颗黑色的珠子是做什么用的吗？”
姜初霁愣住了，抬起手，“这是学校里同学给我的……她没有说具体怎么用……”
“同学？”大灵有几分好笑，“死的活的？”
姜初霁沉默了。
“她不在了，但是——”
“——它可以召唤魂灵。”大灵打断她，声音里带了几分狡黠，“你居然真的不知道？这颗魂石只有亡者才能赠予你，有了它，你能够召唤周围心有不甘的鬼魂，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
“闭嘴！”
丑橘冷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大灵嗤之以鼻，继续道，“拉一个恶灵入伙，只要你一滴血。不为多吧？”
zmz暴躁的伸出手将救护车猛地掀翻，单手抓住夏芝倒着拎在空中，厉声喝道：“把东西交给我！”
整辆车发出嘎吱的声音，姜初霁的头种种砸在金属担架上，鲜血顺着她的太阳穴流下来，身边昏迷不醒的藤原美从担架上坠落，侧着脸趴在地上。
姜初霁面色惨白，种种跌落之后，她的骨头隐隐作痛，她伸手擦掉顺着睫毛滴落的血，手背上一片殷红，努力支撑自己爬起来，伸出手，捧着黑色的珠子，低声问道：
“这些血够吗？”
大灵笑着，“够了，够了……我要没记错东瀛有个很厉害的大灵，如果能把她招来，我们就稳赢了。”
丑橘冷笑道，“你这招祸水东引用得很熟练啊。”
“又能解决问题，又没人会怀疑到我头上……何乐而不为呢？”
“我该怎么做？”
大灵的身影在若隐若现，一个高大的银发男子背影出现，低声呢喃着什么，幻化成一阵风，消散在大雨中，很快周围的雨水都仿佛变得更加肆虐，疯狂地打在地面上，在侧躺的救护车边上形成一道水潭。
一副骨架从水潭中缓缓升起，嘎吱作响。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召唤我……啊，我的人皮呢？”
风从四面八风吹来，霓虹灯的招牌被吹掉，电光火光闪烁之间，一个丑陋的黑发女子一步一步走过来，她没有影子，走在地面的积水上甚至不会泛起涟漪，她靠近了，姜初霁骇然地低下头，这人竟然没有脸，她本该是脸庞的地方竟然被一个巨大的漩涡代替。
“好香啊，我闻到血的味道了……好饿……”
已经有两个灵体出现了，他们有些疑惑看着彼此，在弄明白了之后同时朝着zmz发起了攻击。
大灵忽然顿住了，他抬起头眼镜也不眨地盯着前方的雨水，仿佛那里站了个人。
雨水从树叶的缝隙坠落，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大灵的声音小心翼翼，仿佛带着讨好和期盼。
“富江……是你吗？”
姜初霁的视线被雨水阻挠，只能隐约听见女子娇俏的笑声，就算是发出声响也是挠人心痒痒，充满魅惑和缱绻。
“小姑娘很有胆量啊，知道召唤我的代价吗？”
“代价是需要我的血……对吗……”姜初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心思被眼前的人看透。
侍儿扶起娇无力，说的是她腰肢轻晃的喘息微微。
六宫粉黛无颜色，说的是她比三月樱花还柔嫩芳香的脸蛋。
那女子红衣黑发，坐在半空，侧躺着，纤细的手臂撑起她的脸颊，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富江一回眸，眼波流转，右边的眼角下一颗黑色的泪痣，风流而带着几分挑逗，衣袂飘飘站在风雨里，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令人想起野川的湍流不息，她妩媚的双眼眯起来，弯腰勾起姜初霁的下巴，吐气如兰。
“小家伙，我可不是那些小妖，我要很多很多的血，还有——”
zmz暴怒起来，周围忽然出现的这些妖魔鬼怪弄得他心神不宁。
他双手扛着夏芝高高举起，猛地往那个脸部是漩涡的女人身上砸过去。
一旦夏芝落地，肯定被摔得骨折！
姜初霁当机立断，拿起手术刀划开自己的手臂，鲜血猛地涌出来，她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高声道：
“够不够！求求你救他！大灵，你也去！”
大灵没有动。
富江也没有动，她侧着头，纤细宛若嫩葱的手指沾了一滴她的血，放在鼻子下方深深嗅了一口。
富江的另一只手动了，她往后挥过去，袖子上红色的流云变换成一条游动的吐信的蛇，盘旋着将夏芝缠住，送回到富江的身边。
姜初霁冲上去，拖着夏芝躲进救护车里，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但是呼吸平稳。
“这样香的血，我只闻过一次……”
富江的眼睛里全是疑惑，她轻轻揉着自己的头，低声呢喃，“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呢……姜初霁，我还能再尝一点吗？”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姜初霁摇摇头，没有发问。
“如果你能把攻击我们的人杀掉……”姜初霁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鲜血从血管里渗出来，看着富江一双妩媚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可以划开一道动脉。”
“你疯了！划破动脉你会失血过多的！”丑橘刚伸出爪子，被姜初霁抱住。
“我看到我们的结局了。”她对它摇摇头，脸色惨白，紧紧抓着它的小爪子，“还有好多zmz在赶来的路上……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富江笑了，她的笑容有几分宠溺，仿佛是看着一个胡闹的孩子。
“好啊。他们来多少，我都不怕。”
“你的血，真香啊，让我想起来草原上盛开的格桑花……”富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呢喃着。
“格桑花是什么样子？什么草原？”
姜初霁顺口答了一句，“你是说西藏吗？西藏有世界上最美的格桑花。”
富江猛地站直身体，一步一步逼近，“西藏……在本州吗？我怎么从未听过……”
姜初霁咳嗽着被她身上的寒意逼到墙角。
“在中国。”
丑橘蹲坐在救护车的顶上，望着天空，有无数的直升机出现，盘旋着在雷暴天气里竟然数量只增不减。
日本警视厅的武装人员已经到位，高声用喇叭对着里面喊话，zmz站在原地，停止了攻击，仰起头看着天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丑橘低下头，尾巴不安地抽打着。
“这就是你看到的……我们的结局吗？”
上百个zmz粉碎机从天而降，一模一样的外表，同时发出一句话，机械地重复：
“全部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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