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计谋

何谨与沈言从县衙出来，垂头丧气。他们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知县态度冷淡，有意拖延。

    两个人坐在河边石头上，何谨捡了片石头往河里扔，“这狗官，之前我去京城，找他办路引，他都推三阻四。现在咱们奉了圣上的旨意办事，他还是这样难说话。”

    沈言低头拨弄地上的土，“他只对咱们这样无权无势的摆官架子，往日赵乡绅过大寿，分明没有给他下请柬，他都过去贺喜。”

    何谨又往水里扔一片石头，发出“咚”的一声，在河面上激起水花。他叉着腰站起来，“先等等看，如果明日他还这样推辞，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好。”

    何谨回到家中，发现有人正在等他。何谨喜出望外，略一作揖，“子常兄。”

    来人名叫魏子常，是帮何谨一起运送粮种的副尉。何谨要带半个县的粮种回来，自然不能自己一个人押运。这些兵卒押着粮种，走的慢些。他们昨日到县城，将粮种放进粮仓，今日魏子常才来找何谨。

    “可真是奇了，你们村子里怎么都是秃树，也不发芽！”

    何谨苦笑，“能有树就不错了，说明冬日里他们的柴火还够。至于那些树叶新芽，当然是被百姓揪回家吃了。”

    魏子常诧异道：“这也能吃？”

    “只要吃不死人，什么都是可以吃的。”

    魏子常叹口气，“今年他们种了玉米，就不用再吃树皮了。”

    他见何谨愁眉苦脸，又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何谨便将知县的表现跟他说了。

    魏子常咬牙切齿，“我若是钦差，必将他的头砍下来。”

    何谨说道：“明日我们再去找他，若他还是推三阻四，劳烦子常兄帮我演一场戏。”

    魏子常十分好奇，何谨却是闭口不谈了。

    翌日，何谨与沈言又在县衙门口碰面，沈言一见他便倒苦水，“昨日我归家，听闻许多人去县城里买粟谷的种子了。我跟他们说，圣上要咱们教他们种玉米。有的人将信将疑，去问里正，里正说根本没有这回事。那宋记粮坊还放话说，知县根本就不知道玉米的事，让百姓尽管放心种粟谷。”

    “那该死的狗官不止不帮咱们，还在背后使绊子！”

    两个人进了县衙去讨个公道，知县对待他们的态度一如昨日。听他们问宋记粮坊的事情，知县坚决否认。

    “这等官商勾结之事，我如何能做，你们莫要空口诬陷于本官。”

    沈言反问：“若你不是和宋记粮坊早有勾结，整个县城怎么会只有他一家卖粮种，你还迟迟不肯召集里正过来？”

    知县一脸淡定，“本官事务繁忙，能抽出时间见你们，你们便该感恩了。那些里正，哪个像你们这般清闲？你说让我召集他们，我也派人去跟他们说了，总归得等他们把手头的活处理完吧。”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知县现在就是打拖延战术，一问三不知，把皮球往外踢，“我怎会知啊？”

    何谨和沈言忍着气，恨不得现在就跟这个知县打一架，又听知县继续说，“虽然里正暂时来不了，你们可去村子里教百姓，这并不冲突。”

    沈言气愤道：“我们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他们怎肯听我们的。”

    知县的态度像极了真诚的建议，但是说话的内容听起来却尤其刺耳，“你们不是有圣旨吗？”

    沈言忍了又忍，还是想动手，何谨一把拉住他，“我们走。”

    看他们果真生气了，知县也不想将事情做绝，“本官虽不知里正何时能来，但是我也愿意派人再去催一催，你们后日再来瞧瞧吧。”

    沈言怒火丛生，咬着牙，把脸往一边转，闭上眼睛消气。

    一会，他又握紧拳头道：“先不说你是不是将我们当猴耍，就是后日里正来了，百姓早该买好粮种了，还能退回去吗？”

    知县装作一脸愧疚的模样，“怪就怪本官无能，不能让里正飞速赶来，也不能不让宋记粮坊卖粮种。不过，你们若是早些来便好了，怎么正赶上这时候。”

    若是以前，何谨必会怪罪自己来晚了。但是看了郑温平留给他的信，何谨就不这样想了。这知县明摆着故意为难，他们就是早来了也没有用。

    他高声反驳：“知县说我们来晚了，不如在吃美味佳肴，盖着锦绣罗琦时，多想想咱们县的饿死鬼。”

    沈言被何谨拉着出了县衙，脸上余怒未消，“狗官！”

    何谨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沈言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何谨顺道去县城驿站找了魏子常，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魏子常再看何谨，就像看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当天，魏子常就带着一群兵围住了宋记粮坊。百姓见到身着甲胄的一群人，心里惶恐，有人早就跑远了，有人站在地上不敢动。

    宋记粮坊的宋掌柜急忙出来，不知自己在何处得罪了官兵，连连作揖。

    魏子常说：“我们奉圣上之命，押送玉米种给百姓。你若是识相，就按照我们说的做。若是不识相，我们也不为难你，兄弟们押送种子累了，在你粮坊门口歇歇。”

    这大冷的天，宋掌柜一头的汗。这些官兵在粮坊不走，自己还怎么做生意。且，他确实不知道玉米种的事，知县也没说，现在听他说是奉圣上旨意，只能先听他继续说。

    魏子常见他态度诚恳，语气就放缓了些，“你先前卖了粮种给哪些百姓，派人去告诉他们，原先知县承诺垫付部分，所以你的粮种卖的价低。现在知县不愿意了，你迫于无奈，只能加收那部分钱。若是有人不愿意多付钱，也可以拿着粟谷种子来换玉米种。”

    若是逼他停止售卖，或者强迫他收回粟谷种子，宋掌柜必定不愿意。现在是让他加收钱，或者换成他们的种子。最坏的结果是不亏钱，最好的结果是多要些钱，宋掌柜就有些心动了。

    何谨补充道：“这事你若办得好，以后可让你代卖玉米种子。到那时，你便是正经的替管家办事的人了。”

    跟着郑秋云久了，何谨也学会画大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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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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