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黎哥，你的脖子还有脸！怎么都有伤啊？”
“嘿嘿，不小心惹施老师生气了。”
“你也真是了不起，能把施老师惹得动手打人。”
“打是亲，骂是爱嘛。”
“能被施老师那样的美人发火也是种享受啊，我也想要试试。”
“那样的话，你还要首先承受黎老师的怒火哦，宋小弟。”
黎阳佯装生气地捏一把这个美术专业大一新生宋子轩的肩膀，“好了，有时间跟我插科打诨，还不赶紧给我们学院的运动健将们写加油稿。”
“唉，没劲啦，那些万年不走两步的牙签腿哪可能跑得过其他学院的人啊。”宋子轩没劲地趴在从教室搬来的课桌上，“啊~黎老师，就是这里，肩膀酸疼的地方~再大力点~”
黎阳一巴掌拍他头，“别瞎叫，你这个黄毛小儿！”
“这是日落金！黎老师你说出了一点都不像艺术专业的人会说的话！”
黎阳还想说什么，突然衣袖被人扯了扯，转过头，“恩恩？呜，好臭。”
听到他这句话，原本脸色就乌云密布的施沐恩直接黑穿锅底，“不要说话，跟我过来。”
黎阳看懂了施老师要杀人的眼神，乖乖闭嘴。但是他身后的宋子轩没看到，还伸出头来，“呜哇，怎么这么臭啊，施老师？！你踩狗屎啦？”
察觉到周围人退避三舍，还带着好奇（看笑话）的眼神盯着自己，施沐恩的脸色从黑转青白，“操场另一边有学生打架，其中一个臭鼬兽人放了信息素。”
而他刚好在旁边当裁判。
“哇，悲剧啊，施老师你要全部换过衣服吧，需要我借你吗？”
这话黎阳回了，“施老师当然借我的了。”
“但是施老师穿黎哥你的太大了，下午不是还有教师运动会吗？”
“卷一卷，再找女生借个钩针就可以了。”
“……你就是想让施老师穿你的衣服吧。”
“我—嗷！”
待在这里每零点一秒hp都要减少500点的施沐恩狠狠掐了黎阳侧腰一把，还拧了拧。
收到死亡警告的黎阳一掌将还想说什么的宋子轩摁回座位上，拉过施沐恩的手往前跑了几步，“就是这样，我要暂时离开，你帮我到跳远那边跟肖老师说一声待会的四百米检录代我一下，我先走了。”
施沐恩一路面朝下盯着地面，什么都不看任由黎阳拉着他跑。
在野外丛林摸滚打爬过的黎阳完全不像一个一米九的大块头，带着施沐恩如鱼得水般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出人最少的路线逆流而上。
关上门，“好了，恩恩可以抬头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施沐恩闻言肩膀松了一下，环视四周，“这里是？”
“运动场的体院老师专用换衣间，那边就有淋浴间，恩恩去那边冲个澡吧。”
施沐恩已经很清楚自家老虎的人脉，就不问为什么你会这么熟门熟路进来、还有钥匙了。
“衣服，沐浴乳。”
黎阳打开一个储物柜，“这里，我的运动服，洗好还没穿过的。这也是我用的套装，还有洗发露和洗脸乳。”
“为什么你的东西会这么齐全？”
“有时恩恩你有实验或是有课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跟体院的老师杀时间等你，一来二去就变成常客了。”
施沐恩想说你不用等我，但正因为黎阳平日有这么做，他现在才能享受到优惠。否则他现在就要顶着一身香飘十里的味道走十五分的路回家，达成社会死亡成就了。
在淋浴间洗了足足三十分钟，皮肤直接被泡到脱皮，施沐恩还是不满意。
“恩恩，再洗下去你会晕的，先出来吧，今晚回家再好好泡个香薰浴。”
“我再冲5分钟。”
黎阳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施沐恩还闻到气味，他也闻到，但是臭鼬的信息素根本无法通过简单的淋浴去除，“快到中午了，其他老师要回来了。”
施沐恩一僵，迅速关掉花洒。
黎阳的衣服对他来说果然过于宽松，虽然身高只差了十公分，但是两人的体格、肌肉量完全不同，何况黎阳还习惯买大一码的运动装。
施沐恩穿上之后完全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青少年，圆领的t恤直接变成一字肩，露锁骨装。
嗅了嗅衣服，闻到家里熟悉的樱花味柔顺剂，施沐恩才放松了一点，“还是有味道。”
黎阳半蹲在地，捧着白皙的脚丫给他卷裤管，卷了足足五圈，“已经减轻很多了，普通人是闻不到的。教师比赛是下午四点半，比完之后，我们推掉晚上的聚餐直接回家。”
“……”
“还是不舒服？”
施沐恩摸摸鼻子，“不自在。”比不上犬科，但猫科的嗅觉也很灵敏。
而且放出气味的学生是男的，他心里也强烈抗拒自己身上有其他雄性的味道。
黎阳看到白皙的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自己喜欢的人沾上别的动物信息素这件事让他也很难受。
他的野性比普通兽人要强很多，更不用说种属还是顶尖肉食性动物。
摁倒他，杀了那条臭鼬，用自己的信息素取代这股臭味——强迫与伤害的念头如同玻璃碎片在来回拉锯着他的理智。
黎阳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那么，恩恩你要不要换个味道覆盖上去？”
“什么——黎阳？！”
黎阳借着站起身的动作，抓着施沐恩的衣摆往上一捋，轻松脱掉过于宽松肥大的t恤。
被迫摆出[万岁]手势的施沐恩被初秋开始降温的空气冷得一个激灵，“你干什——？！”
黎阳将衣服顺手扔在凳子上，就双手一交叉脱起自己的上衣。
施沐恩被健美先生的饱满胸肌和八块腹肌闪瞎眼，恍神两秒，还没来得及开始发慌，眼前一黑。
“唔？！”
“手伸出来，把外套也穿上。”
施沐恩看着身上还带着温热体温的白t，原本就因为长时间冲澡变得红润的脸更红了，“你做什么？！”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喷了点香水，闻着应该会让你好受一点。”黎阳一本正经掩盖私心。
闻言，施沐恩低头将鼻尖抵到衣领，嗅了嗅，是清新水润的味道。
黎阳拿回凳子上的衣服穿上，“是chanel的绿色气息，青草香主调，再加点点花香。闻着舒服点吧？”
“你先跟我说不行？”
“然后你就会不好意思地拒绝吧？”
“……你现在进化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是吧？”
“我一直都是恩恩的猫猫虫啊。”
黎阳坐在他旁边，一手搂过施沐恩，一手穿过他的膝盖后弯，“嘿咻。”大着胆子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
施沐恩被连番的冲击冲得不会说话了。
“再来用我身上剩下的香水味裹一裹，就5分钟，保证恩恩你之后再也闻不出其他味道。”
侧坐在他大腿上，右耳紧贴着胸膛，听着沉稳心跳声的施沐恩整个人都不会了。
什么臭鼬味，他现在压根没空去在意。
现在什么情况？
他和黎阳抱在一起，不是，是黎阳抱着他。
都一样糟糕！
“自从我上了初中，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抱在一起了，是时隔六年的抱抱呢。恩恩，有没有感动到？”
“没有，你松开我。”施沐恩支起手肘抵着他的胸膛。
“好好，”嘴上答应，黎阳反倒收紧臂弯，大手轻轻在背部轻一下重一下扫过，就像大人安抚小孩子一样，“乖乖，我们的恩恩受惊了，现在没事了。”
他知道在外面表现得即使天崩地裂也能冷着一张脸的施沐恩实际上神经相当过敏。
加上猫科是对气味十分敏感的动物，突然身上被强烈的雄性信息素浇了一身，必然会引起应激反应。
刚刚帮施沐恩穿外套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施沐恩已经将自己的手臂搓出淤青了。
“别把我当小孩子！赶紧撒手。”
“没事的，恩恩，这个角度我看不到你的脸，你放松一点。”
“这不关看不看到的事——”
“恩恩，讲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喜欢我，现在是害羞啊？”
“才没有！”
“我们是家人吧？”
“当然。”
“那么‘家人’在对方不安的时候，给一个拥抱没什么吧？过分抗拒反而让人觉得可疑哦。”
“……”
“就三分钟，放松一下吧。”
“……那就三分钟，你看着表。”
“嗯，我看着呢。”
施沐恩微微动了一下肩膀，仍然保持着将手搁在他和黎阳的中间。打算像个不会思考的人偶一样，安静罚坐三分钟。
然而空气一安静，注意力就不自觉地集中，五感变得更加灵敏。
坐着的不是椅子，而是坚硬又有点软度的大腿。
施沐恩觉得有点硌得慌，但又不敢动，只能尽量屏蔽触觉。
清醒的青草香萦绕在鼻间，带来仿佛在刚打过露水的青草地上嬉戏的感觉。
施沐恩抽了抽因为强烈刺激而泛红的鼻子，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本来就因为今天这个破运动会，害他半个月来每周都要辛苦跑健身房不说，饭都因为顾忌着体重吃不香，今天还突然遭这个无妄之灾！
运动场内外有两级台阶差，还有一米高的围墙隔着。正在当记分员的他站在场内，听到打闹声他没管，反正在场外打怎么着也干扰不都他。
都大学生了，成年人了，也该有分寸，用不着还要像个中学一样要老师拉架，再说他也听到已经有辅导员赶过去了。
他就没想到其中一个学生竟然是臭鼬，一个生化武器炸弹直接无差别范围攻击。
刺激性气味包围整个人，大脑还在拒绝接受这个事实，眼泪和鼻水就已经流下来了。
听到有人尖叫喊他的名字，施沐恩一个激灵，将记分册扔给一个人后就抱头冲了出去。
冲出核心灾区后，气味淡了很多。今天秋风舒爽，吹过的风也带走一部分，送来未被污染的空气。
但眼睛仍然被第一下重击熏得生疼，浑身的气味也让施沐恩恨不得当场脱皮。稍微冷静一点后想找个洗手池擦擦眼睛，刚一停下脚步就听到附近的学生喊臭。
学生们的十传百消息传播速度，他先前已经领教过了。根本不想再来一套[施老师被臭弹袭击]、[新版花好月圆之臭气美人施沐恩]之类的传闻，施沐恩值得捂着脸继续跑。
最后一天的运动会，到处人来人往，慌张之下他根本没空认路，只知道全力往人比较少、不会撞到人的地方逃。
混乱中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才有了主意，悄悄摸过去。
黎阳的话，应该会有办法帮他。
理所当然地这么觉得，也在找到人之后理所当然放心的施沐恩还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理所当然”。
清新草木香中还夹了一丝像秋天丰收、晒干了的稻草一样的味道。仿佛在森林青草地中玩耍玩后，找到一个阳光正好的地方躺下，懒洋洋嗮太阳。
施沐恩知道这是黎阳的信息素，黎老师同样一上午都在协助各样工作，衣服上难免会沾了些汗水。
小时候的黎阳还将自己当作一只猫，为了彰显他跟他要好，老是追着他要舔毛，屡打不改，气得为了降低他戒备心而变成兽型的施沐恩炸毛。
他们已经一起过了这么久了啊，身在其中的时候真是难以察觉时间流逝。
有惊无险度过一天，晚上回到家，泡了个香喷喷澡的施沐恩整理换下的衣服，看着比自己大两个码的t恤感慨，当初那个营养不良才到他腰的小孩子现在都能抱起他了。
不不不，什么抱起，才不是抱！只是两个人靠坐在一起而已！他还是侧坐的！
不知道在跟什么较劲的施沐恩，一个人在洗手间拼命抖衣服，想要打散脑中更衣室两人相拥的剧场。
一张白色纸条从黎阳的外套口袋中被甩了出来。
【你想知道施沐恩藏了十年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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