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回 腾个地方
“傻丫头，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唉……都是因为我……委屈你了……”赵宗佻心里何尝不明白，若不是他，也许这件事不会到了如此尴尬地步。
唉……也确实怪他，以为只要自己摆开开了好生说着，也许姜将军夫妇便能接受，毕竟自己确实真心一片，可他还是低估了姜夫人作为一个母亲的心理。
他承认，姜夫人的一些话确实不假，他是比丫头大了许久，也比丫头经历得太多，而且他这个上将的身份，这身皇族的血统确实势必会注定着一些什么。
可那都是老天定下的啊，他一出生便是如此，他也无能为力，若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对这个小丫头动了真情，当初他说什么也该努力努力晚到这世上几年，也可以早点遇见她了，也许这姜夫人就会再向如今如此反应过激了。
但这也只能是假设了，他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他就是比怀里的丫头大了那么多，他就是上将，就是赵宗佻，就是皇帝的侄儿，就是镇山王的儿子，他就是他，这些都不能抹杀亦不会改变，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成为阻碍他真心喜欢丫头的理由。
虽然，这些也是他曾经最为犹豫和纠结的事情。
但他终究是想明白了，人活在世什么都可以讲究，但惟独对自己的心，对喜欢的人是绝对不能讲究的，一丁点都不可以有。
所以，不管何人反对，丫头他是喜欢定了，绝不会放手，也不容许妥协，但为了丫头，他可以想办法缓和，但那也只是缓和，若是他们在执意如此，那他也只能立即带着丫头返回京中了。
“小叔叔……”姜墨真没想到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求得了小叔叔的一颗真心，本以为是苦尽甘来，可没想到在最没有想到的地方遇见个如此大的坎。
她从没想到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爹娘会如此反应激烈，这真的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不想惹爹娘不开心，可她也不可能放下小叔叔的，那是她喜欢的，是她认定的，是她愿意拿命换的，她自然不会放手的。
可是……爹娘那里……唉……姜墨是真没想到话本里才有的戏剧化的场景会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而且就发生在她面前。
她想气，想恼，可那是她爹娘啊，她就是心里再不愿意，可也不是真的就能发出脾气来的。
而且她这都还没怎么开始，母亲就已经哭得不成模样，她又怎么再忍心啊，但……小叔叔……唉……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矛盾和两难，姜墨心缩成了一团。
“姜将军，姜夫人，可否容本将一言。”在这么下去丫头定是要哭到伤身体的，若是如此，赵宗佻可如何也舍不得，搂着姜墨开了口。
“上将，您说。”姜骞将军好不容易才勉强擦掉了自家夫人脸颊上的泪痕，忍着沉重的心思应道。
“姜将军，姜夫人，本将一向光明磊落，在这丫头这件事，本将也是实话实说，我就是喜欢她，而且将来待丫头年纪再大些，我一定会娶她。
你们若支持本将感激不尽，您二位若不喜，本将也不会刁难，我大可以立刻带着丫头回京绝对不给二位添堵，只是我始终是想丫头高兴的，因为我知道她在意这个。
你们到底是最疼她的爹娘，一份喜欢若是没了至亲爹娘的祝福也许注定会有些遗憾的，而我不想丫头遗憾，所以二位……还请慎重……”赵宗佻一番话带着威严表明了所有心意。
那就是，他喜欢他们家丫头，无论他们是个什么态度，喜欢与否，又或者是同意与否，他赵宗佻根本不在乎，他现在之所以还肯跟他们这般好言好语完全是不想他们女儿不开心，他所做的一切，包括了克制，忍耐，甚至退让也全是因为他们家姑娘，与他们无关。
这番话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姜骞将军和自己夫人的心口上，一时间竟有些难以言语。
“小叔叔？”姜墨亦是没想到赵宗佻这么含蓄一人会当着自己爹娘说出如此郑重的誓言，她既是意外又觉得心里一阵发暖，抬起的小脸上眼泪更盛了。
“傻丫头，哭什么嘛，你知道的小叔叔最见不得你掉眼泪的，快别哭，小叔叔心疼……”姜墨昂起小脑袋一脸可怜兮兮，赵宗佻心都快碎了，满是心疼的伸手想要抚平她所有的委屈与泪痕。
“小叔叔，你，你认真的吗？”姜墨这会的眼泪是委屈中夹杂着激动，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傻丫头，当然了，难道你……不愿意？”赵宗佻笑得愈加温柔与共。
“愿意，我当然愿意，可是……”这不就是姜墨心里一直期盼着的事情嘛，虽然她一直不敢说出口，可现如今小叔叔已经表态了，她自然愿意了，但爹娘那里却真的有些棘手。
“傻丫头，放心吧，都说有我在呢。”赵宗佻一边安抚着姜墨，一边朝姜骞将军看了一眼，也就这么一眼，姜骞将军似乎就已经明白了上将之意，这对正处在矛盾尴尬甚至有些僵局中的准“翁婿”的头一次默契倒也来得及时。
“上将，末将可否与您单独聊聊？”姜骞将军先开了口。
“呼……这个情况……也好，我们是该单独聊聊了。”赵宗佻没有反对。
“小叔叔？”姜墨紧张。
“老爷？”邬氏自然也一样。
“呵呵……放心，小叔叔保证不会动你父亲的。”
“夫人放心吧，上将不是那种人。”
“可是？”母女二人倒是同样的担心。
“好了，没事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夫人，你在这里等着我。”
“小叔叔……”
“老爷……”
“朱晌，白幽，把门关上吧。”在姜墨和母亲邬氏的担心之下，赵宗佻跟姜骞将军一道出了门口，门从外头关了起来，屋里屋外似乎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上……”
“嘘……”门口，姜骞将军刚要说话，却被赵宗佻一个眼神制止。
他只是想想给姜墨和她母亲邬氏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虽然刚刚是闹得很不愉快，但她们到底是母女，血浓于水，有什么事什么话是真的就不能说开的嘛，所以赵宗佻才给了姜将军一个眼神，就是为了给她们腾地方。
不过，这地方是腾出来了，可这比不代表赵宗佻就不担心了。
他多少还是知道姜将军这个夫人的脾气的，上过战场的女子多是巾帼之人，脾气自然不能柔了，而丫头也是急脾气，两人若是谁也不肯退让一步，针尖对了麦芒，闹大了起来，他可还要进去救场的，毕竟在他眼里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小丫头来得重要。
而屋里，突然就剩下姜墨和自己母亲了，两人皆是红着眼睛各自坐着，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外头的赵宗佻和姜骞将军就在焦急等待。
姜墨和母亲邬氏虽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她们俩却同样担心着外头，生怕外头两人出些什么事的，都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许久，该是累了，两人突然就对视了一眼，然后很快地又挪开了眼神，明显带着某种莫名的尴尬。
姜墨突然心里一转，似乎有些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况了，刚刚小叔叔和自家老爹突然说要出去，难不成是在给她和她母亲腾地方？
是啊，自己喜欢小叔叔没错，可娘担心自己更是没错啊，她刚刚只顾着着急小叔叔倒是真有些没顾及娘的感受，话肯定是重了的，不然以娘的脾气该不会委屈成这个模样的。
她是得去道歉的，可她该怎么开口啊，娘看起来是还在生气呢，而且……万一她张口就要他们分开呢，她又该怎么办啊？小叔叔她可舍不得的，可是娘她也不能总是让她这么掉眼泪啊……
哎呦……头疼，怎么喜欢一个人就要这么难啊，非得闹得跟唐玄奘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似的，一步一坎嘛，她真的是累不起了。
该怎么办啊……只是一小会，姜墨心里的念头已经转了又转，有些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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