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回 最后的机会

　　“墨丫头，干娘求你了，快放手啊……”
　　“干娘！他这样的儿子不值得！”
　　“墨丫头，干娘知道你是为了干娘，可，可干娘不怪他，你快放手，快放手啊……宣儿打小最怕水了，你是知道的，好墨儿快放手啊……”
　　“赵朝宣，你听见吗！干娘才是全天下最心疼你的人，你给我睁大的眼睛看清楚，张开了耳朵听明白！
　　我姜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十个数，你要么死，要么就给老子活过来！你若再如此浑浑噩噩，老子一定亲手解决了你！你听见了吗”话在赵朝宣耳边说完，姜墨便把他从水里提出，狠狠一推，便把已经被她折腾得丢了半条命的赵朝宣扔进了更深的水域。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赵朝宣瞬间便沉了下去。
　　“宣儿！”
　　“小王爷！”侍卫们以为有王爷王妃来了，二爷就该松手了，没想到二爷居然把小王爷扔进了更深的水里去，小王爷瞬间没顶，而且没有丝毫挣扎。
　　所有人都懵了。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救人啊，救朝宣啊！”
　　“是！”
　　“回来！”
　　“王爷！”王妃卫鸾怒吼着，宗广王却狠下心叫住了准备下水的侍卫，王妃卫鸾愕然。
　　“谁都不准下水！”
　　“王爷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王妃卫鸾惊恐万分。
　　“谁，都不准下水！”宗广王面色铁青，仿佛在坚持着什么，而王妃卫鸾已经气得崩溃，在宗广王怀里挣扎，因为刚刚的那一幕又让王妃卫鸾想起了那年寒冬，赵朝宣落水……
　　而此时的姜墨就面向湖面，闭着眼睛，拳头紧握，绷直的后背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也只有她身边的两个侍卫才能发现她浑身在颤抖。
　　其实姜墨就是在赌，赌对赵朝宣最后的一丝的希望，她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她给了赵朝宣一次机会，也在心里给了自己十个数。
　　她告诉自己，若是心里默数到十赵朝宣都还没能自己浮上来，那她就放弃，就下水救他，但姜墨心里还是希望赵朝宣他自己能清醒过来，救了他自己。
　　“爷……”岸上的朱晌和白幽望着没有浮上来的小王爷心不由地慌了。
　　“别说话！”而赵宗佻却明白此时姜墨的心里，屏气凝神像是陪着姜墨一起赌，而宗广王之所以不准侍卫下水也是在赌这一点。
　　岸上所有的人都在等，等着湖面上有他们想要的消息。
　　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了……
　　而此时的赵朝宣已经被姜墨折磨得没了力气，他就这么任由自己一直下坠，再下坠，似乎这么一直沉下去，人便就可以彻底解脱，从秦苒的事情上彻底解脱，所以赵朝宣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似乎真的就要这么死在水里了……
　　真的像极了那年冬天他失足落水之后的样子，一直沉，一直沉……只不过现在的他眼前闪过的确实他跟秦苒之间的种种。
　　甜蜜的，美好的，苦涩的……那是他情窦初开的第一段爱恋，也是他赵朝宣头一次义无反顾甚至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了一个人。
　　可是……她却只是想害他，赵朝宣其实早就知道了事实，只是他不愿意自己第一段爱恋是如此狼狈不堪的结局，所以他选择龟缩在幻想之中，不用出来，就不用面对现实的残酷。
　　他宁可自我封闭，可是外面的一切都不允许他这样，父王不允许，母妃更不会允许……就连姜墨都……不会允许……
　　他只是想逃避，他只是不想面对那种血淋淋的残酷，他只是……
　　也许他真的是混蛋，是懦夫，是窝囊废，他真的害怕，真的……
　　父王，母妃，姜二……真的对不起了……
　　水下的世界是如此的静谧，赵朝宣不知不觉地就有些享受起来，眼睛就快要闭上了……
　　突然……他脑海里又闪过了那场大火，那场他其实并没有太多记忆的大火。
　　置身水底的赵朝宣仿佛是回到了那场大火中一般，他眼睁睁看着云想容和向北在房梁倒塌的最后一刹那推了他一把，他飞身而出，落在灰烬与瓦砾之中，躲了一劫，可他们却……
　　后面事情，赵朝宣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脑海里却一直不断地闪回云想容与向北最后那一刻的样子，他们拼尽全力把原本属于他们的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他们……
　　不等赵朝宣脑海里想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赵朝宣似乎又回到了那年他落入冰湖的那个午后。
　　他就在湖边走着，然后身后有什么声音，一个残影掠过，赵朝宣吓了一跳，再一转身居然是秦苒的模样。
　　赵朝宣突然就有些激动，还不等他张口说话，秦苒突然露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凶相，一把推他下水。
　　扑通一声，他便落入了湖中，那水冰凉刺骨，湖面上似乎还有起伏的冰块……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性命垂危的恍惚间，赵朝宣的思绪突然就回到了他曾经最为惊恐的那个下午，他失足落入冬日冰湖……人越来越沉，怎么挣扎都出不了水面，完全呼吸不上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破水而入……模糊的样子他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她是来救他的，救他的……
　　姜墨，是姜墨，那是姜墨，对，他记得她的样子，是姜墨，可是她身后的人又是谁？
　　秦苒？赵南川？他们……他们怎么也会落水？
　　不对，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对姜二做什么？
　　一直在不断下沉的赵朝宣眼睁睁看着姜墨朝他而来，拼命地朝他而来，一心想要救她，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紧随其后的秦苒与赵南川，而他们手里还拿着匕首，隔着湖水发着寒光。
　　赵朝宣意识到姜墨会遇到危险，想要张嘴大喊提醒她小心，可是他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他便呛了水，几乎呛到窒息，而他们却拿着匕首离姜墨越来越近，近到足够他们对姜墨下手。
　　然后赵朝宣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血红，他们得手了，姜墨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快速下坠。
　　不，不可以，那是姜二，是那个虽然时常骂着自己，揍着自己，却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姜二，是曾经从阎王爷手里抢过他一条命的姜二，是自己说了要做一辈子兄弟的姜二，她不可以出事，她不可以！
　　他就只剩下姜墨这么一个朋友了，她不可以出事的！
　　他要死，但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
　　赵朝宣突然像是魂归附体，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便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开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下沉的身体，开始朝着姜墨的方向游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她，一定要救她，一直都是姜墨在保护他，这一次他要救姜墨，一定要救她。
　　虽然姜墨在下坠，可他们之间的距离看上去也还是那样的遥远，姜墨几乎要闭上了眼睛，赵朝宣便更加奋力地朝上游去。
　　他不死了，他不能死，他要救姜墨，他一定可以救她的！一定可以！
　　赵朝宣奋力地游着，可姜墨身影却越来越稀薄，仿佛下一刻她便要彻底消失在他面前一般，他越发挣扎。
　　而此时，湖面依旧寂静一片，而姜墨心里也默数到了最后一个数字……
　　“看，湖面有动静，小王爷浮上来了！”
　　“噗！姜二！”就在姜墨心里要彻底绝望，彻底放弃的时候，湖面上传来了剧烈响动，一声几乎撕心裂肺的怒吼传到了姜墨耳里却犹如天籁，她睁开眼睛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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