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零回 疑心

　　出到外头的宗鲁王没有跟王公公一样在外帐坐着，而是带着人到了大帐外，似乎在巡视什么，不过朱晌看得出来他是在不安。
　　没有勉强派人跟着，毕竟这到底是赵宗佻的军队，想要监视他们，那也是轻而易举，没必要特比对待。
　　朱晌就任由宗鲁王出去，自己就陪着王公公坐在外帐。
　　外头，倒是春光明媚，可宗鲁王的脸却阴沉一片。
　　“王爷，刚刚是奴才大意了，还请王爷责罚！”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的随从，立刻跪地请罪。
　　“呼……起来吧，他是在针对本王，有你无你都是一样，那一巴掌委屈你了。”宗鲁王狠狠叹了口气道。
　　“多谢王爷，奴才不委屈，只是替王爷你不甘，上将他也……”挨打之人似乎真正要说什么，却被宗鲁王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哎，是王爷。”宗鲁王如此阴险狡诈之人，如何能不知隔墙有耳，更何况还是在外头，赵宗佻的地盘上，当然更是要小心了，所以便扫了那人一眼，那人也便意会到了，住了嘴。
　　“咳咳……”宗鲁王没再说话，而是背手站着，瞭望整个军营，若有所思。
　　里头，外帐，朱晌给王公公让着茶。
　　“多谢朱统领了。”王公公很是客气道。
　　“呵呵……王公公客气，您千里迢迢的来，也真是辛苦了。”朱晌知道王公公的为人，便也笑得多了几分真心。
　　“哎……老奴倒是不辛苦，只是上将和您几位着实辛苦了，不仅要浴血奋战，还……哎……这些日子，朱统领定是忙得没日没夜吧？”王公公一脸心疼道。
　　“哎……我们倒无所谓，只是爷他，哎……”朱晌一说起这事便一脸难过。
　　“老奴知道，虽然上将信上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可老奴知道上将定是难受得紧。
　　想想上将可是从未……哎……宫里皇上得了消息，眼圈都红了，非要亲自过来，可……皇上到底六十的人了，老奴和广王爷也是怕……这不就是老奴代皇上前来，说什么也要护着上将安全回京，立即治疗眼睛啊。”王公公也一脸唏嘘道。
　　“呼……还是皇上最疼我们家爷了……”朱晌一脸感激。
　　“哎……那可是，上将每次出外作战，皇上在京里都是牵肠挂肚，夜不能寐的，总是要亲眼见着上将平安归来，主子爷的心才能咽回到肚里，这些年来都是如此。
　　谁知道偏偏这一次就……哎……怪不得皇上前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原来是……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对了，朱统领，上将信上只说是因为遭匈奴偷袭所以受伤，可，可老奴知道，以上将的能力，绝对不会……”王公公终于问到了正题。
　　朱晌眉头明显一皱，然后无奈道：“哎……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赵宗佻之前特意交代过如何跟王公公提起此事，所以朱晌便按照赵宗佻的安排把此事跟王公公娓娓道来……
　　内帐，四名太医为赵宗佻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怎么样？”几位太医刚收手，赵朝宣和姜墨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啊，太医，我们家爷如何了？眼睛没什么大碍吧？什么时候能好？”白幽也一脸着急道。
　　“呃……这个……”几位太医似乎有些面露难色。
　　“到底怎么了？”最见不得有人吞吞吐吐，尤其还是这种事情，姜墨几个都着急起来。
　　“朝宣，丫头，别着急，他们刚到就马不停蹄地给我检查身体了，怎么也得让他们几个先喘口气再说啊。”赵宗佻一边摸索着系着衣带，一边淡淡笑着，仿佛没有那么在意。
　　“呃……小叔叔……”姜墨愣了一下，心里有些自责，她只顾着着急赵宗佻眼睛如何了，倒是忘了还要照顾他呢。
　　眉头一蹙，姜墨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回来，上手从赵宗佻手里接过挣扎了半天的衣带，细致地帮他整理起来，那样子似乎熟练得很。
　　“呵呵……丫头……谢谢你啊……”虽然赵宗佻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穿衣，用膳，帐内行走，可到底是眼睛受伤，还是难免窘迫。
　　但只要是姜墨，以他们俩之间的默契，赵宗佻就不会觉得不舒服，她总是能做得刚刚好，反让赵宗佻有种淡淡的依赖感，愿意让丫头帮着他。
　　这段时间下来，就连白幽和朱晌这两个打小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比不过，不是他们不好，而是姜墨这丫头总是能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
　　仿佛他们之间很早就熟识，那种不需言语的默契连赵宗佻自己都觉得意外，他现在更是连个眼神都给不到她，可是每每他要说，要做之前，姜墨这丫头就刚刚好能出现在呢，又刚刚好知道他的意思，总是不用他费吹灰之力便能如愿。
　　这真的让他既诧异又觉得庆幸。
　　幸好有小丫头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不然失明之后的生活有多尴尬，多沮丧，多困难，他都无法想象。
　　嗯，倒是真为难这丫头了，让她这么辛苦得照顾他，虽然感动，可也会于心不忍，只是现在这情况，他也只能暂时先委屈着她了。
　　“好了，小叔叔……”姜墨看着自己亲手整理过的衣服，整齐干净，笑得满意。
　　“嗯，好，那我们到软榻那边去。”赵宗佻说着，便起身，没有犹豫迟疑，径直朝软榻的地方去了。
　　姜墨只是跟在左右，没有任何搀扶的意思。
　　毕竟这内帐的布局，赵宗佻已经熟烂于心，即便看不见，也都是行动自如，赵朝宣他们已经习惯，可初来乍到的几位太医都是有些懵了。
　　“哦，这点地方，小叔叔已经摸习惯了，所以比较自如。”姜墨见他们各个诧异，便挑眉特意解释道。
　　“嗯……”几位太医也一脸恍然大悟，看向赵宗佻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钦佩。
　　“几位太医，小叔叔的眼睛到底如何了？应该不算太严重，有得救，对吧？”姜墨给赵宗佻递茶，转头又着急问道。
　　“嗯，其实上将的眼疾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跟之前吴军医的诊断一致，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头部淤血结块，只要血块化散，上将的眼睛便能恢复了。”太医们达成一致道。
　　“那就是说问题不大了？哪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赵朝宣闻言，面露欣喜。
　　“呃……这个……可以这么说，只是淤血结块的程度微臣几个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恢复的时间……”太医们也是尽量保守道。
　　“嘶……你们这什么意思，说没什么大碍的是你们，说不确定的还是你们，你们到底能不能行？”赵朝宣听不得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有些皱眉带着气道。
　　“呃……小王爷……”几位太医也有些无奈，毕竟所有情况他们都得预计到啊，更何况这人还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备受皇帝宠爱的上将啊，他们更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
　　“朝宣，不可无礼。”其实这话早之前吴军医就已经跟他说过一遍了，赵宗佻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太医们的话，他并不讶异。
　　“小叔叔！”赵朝宣就是着急赵宗佻，所以语气不善。
　　“好了，他们是太医，当然所有问题都得顾虑到，他们说得也没错，我心里有数，你也别着急了，过来，坐下。”赵宗佻反倒是劝起赵朝宣来。
　　“哎，这……”赵朝宣郁闷，还以为太医能比吴军医更厉害些呢，可说来说去也还是这些，他确实不耐了。
　　“行了，知道你担心呢，可咱总得让太医把话说完吧，别着急。”姜墨白了赵朝宣一眼。
　　“哎，成，那你们就说小叔叔的眼睛怎么办吧！”赵朝宣哼道。
　　“是啊，几位太医，王公公也说了，您几位都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医术高手，小叔叔的眼睛，你们肯定有办法的，你们打算如何治疗啊？”姜墨也问道。
　　“上将，小王爷，其实微臣已经说过了，只要化解上将您头部的淤血结块，此事便自可迎刃而解，现有方法便是针灸，药熏，内服，只是这些都要回到京中，这里条件到底差了些，更何况上将恢复也需要个能静养的地方，所以……”太医也都如实道。
　　“京自然是要回的，不然皇爷爷也不会让你们几个跟王公公一块来了，我问你们，这法子得需要多久？”赵朝宣关心道。
　　“这得看给上将治疗的效果如何，少则一月，多则……多则半年……”太医们犹豫了片刻道。
　　“什么？”怎么会这么久，赵朝宣皱眉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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