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日
“豫华，我累了，不想逛了。”
“好，那回去吧”
展厅很大，豫华只是带着艾泽参观了一部分展馆，又带他看了看明天论坛的主场地，然后艾泽就说累了不想逛，豫华也只是笑了笑然后一起走回酒店。
“欸？你不生气啊？”回来的时候艾泽观察了他一路，完全没有从他表情甚至是动作上看出一丝不悦。
“生气什么？”
“你设计的建筑，我都没有全部看完，你难道不会觉得被冒犯么？”
“每个建筑的性质是不一样，当实用功能强了之后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亮点，而且这会展中心本身就是需要用各种活动、不同的人来填满它，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半成品’，具体它会变成什么样，还是要看后面使用的人会给它多少创造的空间。”
豫华在艾泽身边无所谓地说着，那种旁观者的视角说着非常理性的话。说话间走到了酒店门口，向拉门的服务生道了声谢后，豫华又继续说着：
“建筑，本身就是人们共同完成的艺术品，赋予它生命的人不是我，而是每个光临这里的人。它需要时间的沉淀，人气的积累才能让它成为艺术。”
“不好意思，说多了？”豫华看着艾泽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不感兴趣，道了声抱歉。
但艾泽摇了摇头反而低头看着路边走边说：“确实，海洋中的巨石经过千年的海浪冲击形成了奇幻风景；戈壁滩经过狂风砂石数万年的积累形成丹霞风貌；而那些存在了数亿年深埋在地底的化石，都是曾经的旅客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那这些建筑，就是人存活在这里的痕迹。”
艾泽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突然发现身边的人落后了他几步，疑惑地回头发现豫华正深情地看着他笑。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艾泽原地转了一圈想找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豫华就直接走到他身边轻声笑道：
“没什么，看你好看。”
艾泽撇着嘴，墨镜底下的眼睛朝豫华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身边走来一位服务员：
“豫先生，您秘书给您留了些东西，麻烦您跟我去前台签收。”
艾泽在电梯庭等了两分钟，豫华就带着一大袋物品回来，还没等艾泽说话，就问了他一句：
“你买的？”
“对啊！”
“那么多。。零食？你吃得完么？”豫华看了眼打包袋上绑着的清单。突然手上有些停滞，马上又回复了正常。
“噢，为了凑单随便点的，具体买了什么也没仔细看，走了走了”艾泽耸了耸肩，接过豫华手里的袋子，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走进电梯。
“等会。陪我去个地方？”电梯里豫华带着询问看向艾泽。
“好啊！去哪里？”
“不远，开车大概40分钟就能到。”
“车？你哪来的车？”
来回都是飞机专车接送，艾泽没想明白豫华什么时候搞到的车。
“就在刚才。”豫华从兜里掏出了把车钥匙，在艾泽面前晃了晃。
“噢，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回去换件衣服再走。”
艾泽奇怪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说：“我觉得挺好的呀，干嘛换？”
“心情好。”豫华随便说了个理由。
“噢。”艾泽懒得多问也没在意。
没过多久，两人乘电梯下到地下一层，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要换衣服了。”艾泽从豫华身上移开目光。
“怎么说？”
“哼。”艾泽没有回答而是独自腹诽：
不就是换套休闲服，还和我搭配成情侣杉么！虽然衣服造型相似，不过艾泽穿的是米白色而豫华穿的是灰色，乍一眼看上去确实有那么点情侣装的心思在里面。
豫华带着墨镜看不清眼神，不过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他得意地笑了笑，走到一辆跑车前把车门解锁。
“你还没告诉我，你准备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艾泽坐上副驾，豫华直接发动跑车，引擎发出好听的轰鸣，一个漂亮的甩尾，熟练地驶离停车场。
坐在副驾驶其实很无聊，刚开始艾泽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不过前一日的宿醉加上睡眠不足，让他觉得有些困顿，几分钟后就抱着双臂把头靠着枕托睡着了。
豫华看着身边睡熟的艾泽无意识地跟着车行驶的状态晃着脑袋，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身边的人应该是睡熟了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
一阵凉风吹拂过艾泽的脸庞，吹醒了他的瞌睡，恍惚间他觉得原本在高速上行驶的车好像已经停下。他朦胧的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撇了豫华，发现他并不在车上。
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双眼，扶着车门走下了车。抬眸间就被眼前的景色瞬间吸引，海天一色之上，落日余晖快要落下，橙色暖阳撒向整个江面，江鸥三三两两地贴江飞翔，远处天空上层层云卷云舒透着别样的紫光，而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在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后转身，看到艾泽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朝他走来。
“醒了？”
豫华朝他伸出手，被这景色吸引艾泽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被他带着走到刚才豫华站着的位置。
“是不是很美？”豫华在艾泽身边问了一句
“确实很美”
艾泽看着眼前的美景，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感觉自己的困意一扫而空，不仅如此，还有与林宿重遇后，带给他的烦躁郁闷感也随之烟消云散。艾泽展开双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舒展四肢。恰巧看到两只江鸥停在一簇芦苇荡中获得片刻休息。
“我一直觉得这个星球就是最伟大的建筑师。”豫华在艾泽左侧突然发出感叹。
“怎么了？我的大建筑师！怎么突然发出这些感概？”艾泽伸出左臂靠在他的肩上仔细地打量豫华。
“你看啊，它用风沙、水流这些最基础的材料，在万年的风霜冲刷下刻画出那么多让人难以忘怀的风景，是不是很神奇？”豫华看着眼前的景色发出感叹。
“嗯，可是再美的风景不也要有人欣赏才算是艺术么？”艾泽把自己半身的力量都靠在豫华身上，打了个哈欠。
“你不也说了，是人赋予建筑以灵魂。这些风景也是透过人的双眼来展示它的美。或者说，人赋予艺术以价值。”
艾泽看豫华没有说话，于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
“你看，我们从风景里走过，在这里留下我们的足迹，也在这里留下我们的回忆。”说完，他转头看向眉眼带笑的豫华，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最后问道：“你说是吧？”
豫华走到他面前，将他拥入怀中：
“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好的风景。”
“好巧，我也是！”
艾泽双手搂上他的后腰，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我也爱你。”
二人在泛着潋滟波光的江边深情拥吻，在时光流逝中，看着落日在地平线留下最后一道紫霞之后，两人终于十指相扣坐回车里。
回程之前，豫华把跑车调成敞篷模式，而艾泽则是顺理成章地享受着夏季晚风带来的清新透凉。城市夜灯陆续开启，跨江大桥上能看清珠江入海口的全貌，灯光映衬下的江面上还有不少工业船驶过，这一刻的珠江钢铁与泥沙交织、历史与现代纠葛，谱写属于他们自己的艺术乐章。
7月的季风，带来的不止是凉爽，还有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在他们快要回到酒店的时候，一阵暴雨把他们淋了个透心凉。
两人从停车库走进酒店电梯，看了眼略有些狼狈的对方，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还没等两人说话，电梯门在一楼又一次打开。门外不少大爷大妈拎着大包小包按开了电梯，不管不顾地一拥而上，把二人挤进了电梯厢角落。
“哎，老妹儿你几层哪？我帮你按！”
“嗐，3楼”
“巧了，我们同层！”
“是嘛”
“我和你说，离这1小时左右车程有个小岛，那老好看了！”
“那可不。我刚从那过来的！”
“行啦，憋聊了，都饿的不行了，先让我回去睡会，晚点还吃饭那”
“就你话多，吃吃吃就知道吃”
。。。。
。。。。。
电梯里的游客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哄闹声占满了整个电梯，豫华在所有人站满电梯前，提前用挡在艾泽身前，给他留出一个相对舒适的空间。两人就在嘈杂的电梯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在电梯到达3层后所有游客都下了电梯。
电梯门又一次关闭缓缓上行，豫华还是保持着把艾泽护在自己的身前地姿势。不知道是电梯恐惧症还是豫华靠的太近，艾泽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眼前的豫华，头发被雨淋湿发尾还不停地滴水，细长的睫毛上也有些湿润，那双凤眼看着他，满脸忧心。
“豫华。。。”
“嗯？”豫华不知道艾泽想要做什么，随口应了一声。
艾泽双手勾上豫华的腰，向前靠了一步，抬头如同蜻蜓点水般吻了他一下。电梯门正在此时突然打开，艾泽心情愉悦地朝豫华狡黠一笑，绕过他逃出电梯。
快步走到门边准备找门禁卡开门，不过他翻遍了自己所有衣兜都没找到，也就在这时身后恰好伸出一只手，直接修长拿着门卡放在感应区，门锁一触即解在无人的走廊上发出清透的声音。另一只手熟练的环上了他的腰际。
“再找这个？”
艾泽听到豫华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沉沉地但在他的耳朵里感觉异常好听，让他忍不住沉沦。湿透的衣服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火热温度，那个坚实的胸膛轻轻地靠上他的后背。
艾泽伸手推开了房门，想要使出侧身一溜，逃进房间。
不过豫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把另一只手环上他腰际，让他站在门口无法逃离。
“别闹，快放开，你干什么？！”
艾泽推了推腰上的手，调笑着想让豫华放开。不过，天旋地转间他就被豫华抱进房间，压在了门上。
“到底是谁在闹？”
豫华把艾泽抵在门上，感觉像是忍着不适沉声问他。他看着艾泽的杏眼中映出自己的侧脸，不过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慌张。
“我我我，是我，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艾泽害怕地朝豫华认了个怂。
可能是艾泽的的表情和语气看上去确实很紧张，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豫华叹了口气略微松开了对他的钳制，没有再进一步做出其他的举动。
不过下一刻，艾泽反客为主搂上了豫华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热烈又带有侵略感的吻。又在豫华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离开他的唇，又露出在电梯里一样的笑着朝他说了一句：“骗你的。”最后逃进了浴室锁上门。
“艾泽，你开门。”豫华在门口沉声警告，不过在艾泽看来，警告无效。
“不开，我都没淋透了，别跟我抢浴室”艾泽装傻朝门口喊去。
“我再说一遍，帮我开门。”
“不开，我要洗澡了。”艾泽同时打开浴缸和淋浴的水龙头，证明自己的话。
艾泽听到门外脚步声离开后，胜利一笑，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浑身淋透看上去比豫华好不到哪里去。解开衣服纽扣准备走进淋浴间。
“嘀嗒~”浴室门就在这个时候自己开了，艾泽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发现豫华正靠在浴室门口，得意的看着他。
“你，你怎么打开的？”看到豫华后，艾泽还是难以置信。
“你知道全屋智能家装么？”豫华淡定的走进浴室，反手带上门。
“当然知道，可为什么你能进来？”艾泽下意识地往远离豫华地方向退去。
“因为我通过手机连上了整个房间的智能家居”
“包括这扇门。”
“我错了，真的错了错了”艾泽扶着豫华赶忙认错。
“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
床上，豫华搂着他，看到他有些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用唇顺着艾泽的眉毛，眼睫，鼻梁轻轻勾勒，最后亲上他的嘴唇。
起身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现场，又把浴缸里的水重新换好后走到艾泽身边，轻松把他抱起走进浴室，一起躺入浴缸。
艾泽把头埋进他的胸口累的不想说话。豫华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亲了亲额头。
“等会去吃消夜？”豫华的声音回复了往日的温柔
“。。。不想吃。”艾泽嗡声嗡气地说着。
“好，那就休息会”豫华宠溺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嗯。。”艾泽任他搂抱懒得做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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