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秋灯节
打那日过后，溪灵九就再也没听姜云闲提到逞不逞强之类的话题了，反而经常露出那日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
溪灵九总觉得这个笑有些诡异，于是就问他。但姜云闲从来没有解释过，反而笑容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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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坊间流传的说法，当日南汀山上天现红云，遮天蔽日，只闻兵戈杀伐之声却不见其人形。
这次的变故最终以弘阔与华藏两败俱伤收尾，弘阔回洞府闭关修养，而华藏则不知去向。
而那些被弘阔救下的人们清醒后，全都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只说自己只记得有人给自己递山楂吃。
但问到是何人给的山楂，他们又众说纷纭，有说可爱男童女童的，也有说慈祥老妇的，年龄性别不尽相同。
津洲城执掌察理狱囚诸事的司狱司便以，线索信息零碎为由，拒绝调查，只发放一些抚恤金平定民心。
并非司狱司不想管，而是根本管不了。
弘阔上仙在很多年前便已经到达了炼神期，而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能跟弘阔拼个不相上下，最低也是炼神期的修士。
虽说朝廷管理的凡人数量很多，但却少有修真者供职于朝廷。因此高修为的修真者基本上都聚集在京城，像津洲城这般规模的城市也最多只有一名元婴期的城主坐镇。
若是一般的修真者，看在元婴期的份上，也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津洲城闹事。
但炼神可比元婴还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城主在都不敢管，更何况此时城主不在。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偏偏申述无门，唯有烧香拜佛。
现在的司狱司的官员们只能祈盼那尊佛被弘阔打得跑远了。
但这些内情，平民百姓们是不知道，被阴云笼罩的只有这些提心吊胆的官府。
随着秋灯节的越来越近，百姓逐渐忘却了南汀山一事，转而开始筹备节日庆典。
相传，在秋灯节这一日，人们只要将自己用竹条编的霄灯放飞，就能祈愿丰收，在冬天来临时能吃饱穿暖。
后来慢慢演变出了许多不同的活动形式，逛街市，攒竹条，食糯蓉等等。
按照剧本上描述的，在秋灯节这天，姜云闲参加了场小型活动，赢得了一支笔。
这支笔名为阵灵，也是一件关键道具。后来姜云闲用它画出聚灵阵，并借此此阵成功突破。
太阳才堪堪没入群山，外边的大街小巷就都迫不及待地点上了灯笼，街边巷口挤满了摊贩，而空阔一些的地方则搭起了高台，几家店家合起伙来办置了些活动噱头。
“你想出去逛逛吗？”
姜云闲调完息，睁眼没看见溪灵九，走出屋才发现她坐在门前石阶上朝街上望。
就等你这句话了，溪灵九连连点头。
然而待上了街，溪灵九才发现街上的大小店铺多的很，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剧本里描述的那家店铺着实不可能。
只能依靠姜云闲自己的直觉了。
“不是你要出来逛的吗？”姜云闲见她蔫头耷脑地跟在自己身后一句话也没说，便问道：“没有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吗？”
其实她倒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工作当前，没推完主线，她不能浪费时间去游玩。
相反的，溪灵九觉得这种热闹的氛围还挺新鲜的，和基地里机械般的井然有序不同，小世界的事物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跟着你走就好。”快发动你的直觉。
“那你离我近点，站那么远，一会就被人群挤散了。”
溪灵九看看自己跟他之间的距离，寻思着自己也没离他很远。
不过既然他都开口了。
溪灵九凑上前，揪住他袖角，道：“我拉着你了。”
“嗯。”
现在虽然不会走散，但却靠太近了，近到他只稍稍偏头，便能看到她领口处分明的锁骨。
她平时穿衣服领口都这么松的吗，他脑海里忽然没由来地蹦出了这么个想法。
这可是在大街上，又不比在家里。
然而没等姜云闲多想，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只的手偷摸地顺走了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他刹时反应过来，抓向那小偷。但这小偷显然是个惯犯，像个泥鳅似地借着人流密集的优势，钻到人堆里一个闪身消失了。
“哪边？”
姜云闲感知着方才一瞬他留在小偷身上的灵力印记，给她指了个方向。
溪灵九没有半分犹豫地便一把牵过他的手，两人周围的灵气扭曲着，生出一股轻柔的推力将周围的人不着痕迹地推开。
接着二人脚底生风，直追那小偷而去。
“什么人！敢在城里使用法术！”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守在街边的巡守立即喝到，但等他赶到二人之前的位置时，早已看不见他们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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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深知绕路之于盗窃一事的重要性，因此他在记路这方面十分重视，甚至连地下的排水渠他都能默画下来。
他自信在这津洲城里，除了他再找不出第二个对城内布置如此熟悉的同行了。
他猫着身子缩在墙角，左右观察了一番，将外套脱下来反穿。然后才将之前偷得的那婴儿拳头大的小袋子拿出来。
他扯了扯袋子试图打开，但这袋子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做的，怎么也打不开。
小偷顿时有些懵，他只听说过一种打不开的袋子。
“神仙饶命啊，小的真该死。”小偷眼前蓦地出现两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也没不敢仔细看，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小的有眼，不识，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啊。”
他此时内心无限懊悔，本来看着那男子穿着也并不如何富贵，想来也不应该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真就踢到铁板了。
姜云闲并没有理会哭嚎的小偷，灵力一勾将储物袋收回，对溪灵九道：“走罢。”
溪灵九也不多问，拉着他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那位追着两人而来的巡守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此地。
“张三！又是你！”
巡守没追上二人，本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小偷这个熟面孔就更气了：“你又偷人东西了！看来上次你还没关够！”
张三也是欲哭无泪，虽然偷是偷了，但这不是又还回去了。但巡守可不听狡辩，直接将他扭了就送监司狱司。
“你怎么知道这巡守会出现？”溪灵九问。
“从我们方才离开时，他就跟在我们身后了。”
“刚才”溪灵九回忆着，但是她并没有丝毫察觉到。
“你很厉害。”她突然道。
姜云闲微愣，却见她一本正经，全然没有调侃的意思。
被她水澄澄的目光注视着，姜云闲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镇定道：“怎么说？”
“我第一次跟着你的时候，被你甩掉了。”
虽然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他听在耳里却觉得她似乎在告状。
“这个其实并没有参考价值，毕竟”你当时确实太明显了。
他移开视线，没有继续说下去。
“阵法，山楂，下山，还有刚才。”她如数家珍般。
“你能很轻易地发现的细节，我发现不了。”她认真道。
“你知道下山时候的事情？”他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下山一词。
溪灵九把嘴一闭，只用黑漆漆的眸子瞪他。
姜云闲对她这副表情再熟悉不过了，肯定是自己又问到她所谓的‘天机’了。
“你丹田里并没有灵气，想来与修真者不同，没有发现也是正常。”
“不对，即使是修真者也没有你这般的感知。”她摇头道：“我也跟踪过姜康，可是他什么也没察觉到。”
“你跟踪姜康做什么？”这回他直接皱起了眉。
但溪灵九回应他的依然是闭口不言。
剧本里并没有明确提到过姜云闲恐怖的感知能力，溪灵九一时也拿不准，这是否会对主线产生影响。
至少从目前看来，还没有阻碍主线的发展。
“或许确实有特殊的地方”他若有所思地道，“此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溪灵九郑重点头。当然，基地的人不算，但她目前也没有办法与基地取得联系，也相当于替姜云闲保密了。
待巡守与张三走远之后，两人才从屋顶上跳下，沿着小巷走向另一个巷口。
小巷外人来人往，与冷清的小巷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溪灵九正要一步踏出小巷，却发现姜云闲站在原地没动，耳朵尖尖红得有些透明。
“你先松开我。”他闷声道。
溪灵九这才发现自己仍拉着他的手，手心里湿乎乎全是汗，却是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为什么？”她不解道：“拉着我能直接带着你跑。”
“男女大防。”他提醒道。
哦，又是这个规矩，小世界的规矩真多。
虽然心里嘟囔，但溪灵九还是松了手，改拉他袖子。
巷口外是一块空地，许多座大小不一的高台搭建在中间的榕树周围。高台上张灯结彩，每个高台上都有两三名杂工模样的人站着，拉着横幅大声引着客。
其中一座高台最为引人注目，围着它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楼梯围裹得水泄不通。
高台上摆了张矮桌，桌上有三个陶罐，桌前则盘膝坐着一人，那人似在假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而那人身后，则摆了一列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摆着不同的东西。
溪灵九赫然在其中瞧见了剧本中描述的那支阵灵笔。
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旁边的姜云闲问：“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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