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六一儿童节

　　六一儿童节正好是个星期天，一大早博雅川就去敲岚志墨的门。岚志墨在屋里收拾昨天刚买回来的盆景，听到敲门声就得蹊跷，这么早谁会来这里敲门。他急忙摘掉皮胶手套去开门，原来是博雅川。他有些惊奇，平常博雅川那么爱睡懒觉，今天为什么起得这么早，姐不是把她家钥匙给你了吗，怎么不用钥匙开门，还一个劲的敲。

　　博雅川从书包里掏出一双刚买的两双新拖鞋，一双递给岚志墨说是给他买的，另一双自己换上，然后把书包和一双滑冰鞋给岚志墨，岚志墨不知所措，站着发呆。博雅川说岚志清给她家钥匙了，她没要。你不在这里，我来这里干什么，你在这里，我带钥匙也没用。其实岚志清根本就没有给博雅川钥匙。书包和滑冰鞋是给你儿子买的，今天儿童节你过去看孩子给他带上。岚志墨毫无表情的说他给糖果打电话了，说孩子今天补课出不来，他不去看孩子，要博雅川把书包和滑冰鞋带回去退掉吧，况且儿子有好几个书包，而且孩子胆子小，不适合滑冰。博雅川能说什么，她多少能懂岚志墨的心思，既然孩子用不着那就送小虎吧。

　　岚志墨换好衣服和博雅川在楼下一起吃早饭，这时候玥怡来了电话，玥怡说和灵云一起去叶子老家，去接受一下泥土的芳香问博雅川去不去。博雅川接完电话问岚志墨去不去，岚志墨说不去，说他从小在农村长大，身上的泥土味还没去掉呢，他让博雅川和朋友一起去吧，自己正好可以静一静。

　　玥怡出院后恢复了原有的精神状态，彰显的玥怡披着一头紫色的中长发，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长长的睫毛眨巴着，泛着水的眼睛仿佛在说话，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湿润的嘴唇好想让人咬一口。上身穿粉红玫瑰色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落为胖些的玥怡显得更加丰满，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衬托得她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球球穿一身粉色的运动服，扎着马尾辫跟着玥怡的身后。博雅川开车接玥怡和球球，说玥怡穿得花枝招展的干什么，这是去农村，又不是去相亲大会。玥怡说去农村更应该穿得漂亮，谁不愿意欣赏美的东西，她说她要让叶子村子里的人饱饱眼福，给叶子长长脸。博雅川说不过玥怡，只好笑笑，她想看看玥怡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到村子里怎么走，村子里的路高低不平。

　　白色的鸭舌帽把灵云盘起的头发和半张脸都给遮住了，但能感觉到她一定是个美人，惊人的漂亮。硕大的黑色墨镜使得人们只看见她嘴角的那丝完美弧线，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和天下无敌的自信。黑白相间的休闲服把她衬托得似神秘似纯洁，给人的感觉除了酷就是酷。博雅川接到灵云问小虎怎么没有一起。灵云说小虎有作业要写，博雅川知道灵云对小虎还有戒心，但小虎是个孩子，他那知道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博雅川要求灵云带小虎一起去，球球也一直哀求灵云，灵云只好打电话给家里，不一会小虎蹦蹦跳跳的从家里跑出来。博雅川要玥怡把后座上的礼物给孩子分了。书包和滑冰鞋是小虎的，芭比娃娃是球球的。

　　博雅川聚精会神的驾着车，纯净的瞳孔和温柔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优雅的风情，厚厚的唇，色淡如水。她按照叶子发给她的位置图顺利的到达指定位置，靠马路边把车停下来，正好赶上这家房主的主人从家出来，说是这是他们家的地方，不能把车停下来，玥怡下车想和房主掰扯掰扯，这马路边怎么就成你家的地方了，灵云止住她，博雅川驱车找适合停车的地方。叶子急匆匆的从村子的另一头跑过了，原来到达目的地后灵云就拍了照片发给了叶子，叶子怕她们找不着家就到村口去接，而博雅川从村的西头进的村，叶子是到村的东头去接，更滑稽的是这家的房主竟然是叶子的弟弟，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大锅菜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传统名菜，中国北方地区常见的菜品之一，食材多样，营养丰富。话说是早年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吃饭，做起了比较方便又好吃，所以起名叫大锅菜。虽然它的名字有些土，却能上的了大席面。大锅菜只有用普通的食材才做得地道，若放进山珍海味，反到失了味道。所谓“百菜百菜美，度肉猪肉香”，要用家常吃法，没有大锅就称不上“大锅菜”了。

　　叶子的母亲早起起来就备大锅菜的食材，家里白菜、粉条、海带都有，需要到镇上去买猪肉{五花肉}和豆腐皮渣，另外还要到山里撇些松枝回来烧火，这样做出了的大锅菜才有底气和味韵。另外她用面酵发上面，等面发后自己蒸馒头。想想自己蒸的馒头和自己炖的大锅菜，我想起来就会流口水。这是博雅川来之前就像叶子请求的。对于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来说，做大锅菜是她们的拿手菜，叶子的母亲也不例外。

　　叶子的父母在叶子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分居有了外室，叶子不想让博雅川她们看出自己家里的裂痕，就让父亲回来帮母亲一起做饭。其实随着叶父叶母的年龄增长，叶父以多次要求回来家住，叶母就是不答应。叶母带着两个孩子辛苦了大半辈子，恨透了叶父，即便叶子姐弟怎么做叶母的工作，不想看母亲年老孤独，可是叶母就是不肯答应叶父回来住。看着两位老人为年轻时犯下的错误而执拗，孤处一方，叶子姐弟毫无回天之术。叶子的家很简朴，三间正房，一间西房为厨房，一间东房为洗手间和洗澡间，挨着洗澡间是街门。西房和东房的面积都很小，院子也比较窄掐。厨房里的大铁锅蒸着馒头，院里的大铁锅炖着大锅菜，还没走进院子一股飘香的味道就穿入鼻孔。叶子弟弟把餐桌搬到院子合欢树底下，树上粉色的绒花像满月的毛孩，眨着天真眼睫毛迎接她们的到来。叶子快速的做了几个凉菜，叶母把刚出锅的馒头端到餐桌上，一股略带念珠的味道让人垂涎三尺，博雅川在第一时间想起这是岚志墨最喜欢的味道，同时也觉得心里痛痛的，她激烈的的用渴望的眼神掩饰自己的内心世界。叶母还特意压了饸饹面、做了蒸菜。小球球不知道这一桌子菜是什么，还不想吃，不肯吃，叶母又给小球球做了擀面条。小虎到是吃的蛮起劲的。

　　叶子的村子位于太行山脚下，村边还有一个水库。吃过饭一行人去水库边玩，叶子要玥怡换上她的徒步鞋，水库有一段高低不平的石头路面，怕玥怡穿着高跟鞋把脚崴了，况且你的病才刚刚好。玥怡不肯，说她的装束穿上步行鞋会丑死了。叶弟说玥怡漂亮穿步行鞋实在不搭。玥怡夸叶弟是最懂她的人。走在街上，村子里青年老少回头率百分之百，玥怡美滋滋的为叶子感到骄傲。走到水库边高低不平的石头路上，玥怡把鞋脱下了，两手提着两只鞋光着脚走，灵云笑她这又是何必呢。在水库边一块草地上叶子铺上草席，博雅川在茶炉里引着木炭，叶弟把两壶水放下，说有事就离开了。灵云把茶杯清洗干净，白色的陶壶里煮着老白茶，玥怡手拿一块小石头投进水里，石头来不及苏醒就沉入水底，玥怡弯腰再去捡小石块，灵云止住她。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水面，让它静谧会吧。玥怡不知道灵云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她搞不懂也不想去懂，但还是把捡到手里的石块随手丢下，在她的世界里她觉得灵云和博雅川活得心太累了。球球和小虎在人为的沙滩上玩沙画，球球说出爸爸的长相要小虎画出了，她说她太想爸爸了。爸爸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了，而且妈妈还经常喝醉酒，总是拿她出气。小虎说自己没有划画的天赋，划不出来。球球委屈的哭起来，小虎越哄球球哭得越伤心。突然球球停止了哭声，要求小虎做她的爸爸，那怕就一会儿，看到球球那么伤心，小虎只好答应。小虎告诉球球他会保护她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球球拉住小虎的手，轻轻的亲亲小虎的脸蛋，温暖的笑了。其实小虎也特别想妈妈，中午在叶子家吃到大锅菜就想起了妈妈，他手里拿着软软的馒头，眼泪差点流出了，他怕灵云看到了，就把眼泪咽到肚子里。球球的吻也给他带来了妈妈的温暖。两个孩子流着眼泪幸福的笑了。

　　博雅川把煮好的茶分给大家，望着重叠的山脉感觉着时光的速度，她想到了董事长，想到了老母亲、想到了岚志墨给她说的那句刺痛她心脏的话“如果你能找关系让我在部队晋升一级，我就娶你”。她还是忍不住给岚志墨发信息说：

　　“蝈蝈，儿童节快乐”！时光真的就像吞噬年华的黑洞，悄无声息而又摧枯拉朽。晨钟暮鼓、日月潮汐、花开花落、梦里梦外、一刹那就把明天翻转成今天，一眨眼，就把今天蜕变成昨天，一转身就把昨天尘封进历史的藩篱。而叶子此刻把茶杯捧在手中，望着水旁的芦苇觉得自己像个拾荒者，流浪在时光的荒野里，寻寻觅觅、挑挑拣拣，竟然记不得时光本真的滋味了。灵云望着和球球嬉戏的小虎，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可是现在城市长大的孩子，也许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双脚踩着泥土的欢愉。也不会知道，在泥巴里，找一条泥鳅是什么何种感觉。关于童年，回忆太遥远了。远的仿佛一场，笼罩着迷雾的梦境。随着时间的变化，我们在改变自己的颜色。学校毕业进入社会，摸打滚爬，满身伤痕，最后都结了疤。到最后，镜子里的那个你还喜欢吗？

　　她想起了小虎的妈妈，她的丈夫假秀，觉得人间的悲喜剧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每个人都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冷暖故事。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扑朔迷离，结局殊难预料。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生活的全部载荷了。玥怡望着山山水水、枝枝蔓蔓，纷纷扰扰像寻到了世外桃源，转而又看到她们几个沉默的样子，就随手在身边掐断一根毛穗，在几个人脸上划来划去，然后调皮的说：

　　“陶公来了！”

　　她们都缓过神来，灵云说玥怡：“别闹了。真把脸划出印记来，她们两个就永远嫁不出去了。”

　　玥怡揪揪博雅川的马尾辫说：“听说你的那个情圣离婚了，你有什么打算？能入我们丫头法眼，不要再错过这次机会。”博雅川没有回答玥怡的话，掉转话头说：“我在家起草了一份计划书，回去发给你们。我想咱们几个合伙经营一个茶店怎么样？不要投资太大，要的是氛围。主要有玥怡负责，我们没事时去帮帮忙，也为自己休闲有了一个固定的场所。”

　　几个人都没意见，只是玥怡觉得自己对茶行业一窍不通，怕担不起重任，博雅川说我们可以请苏梦莹和岚志清入股指导。具体的经营理念策划书上清楚。灵云觉得这个起意很好，如果可行，就有博雅川选址，她布置格局，叶子负责采购，玥怡监工。以茶代酒，四只杯子碰到一起。

　　球球和小虎满身的泥巴，玥怡追着球球发飙，小虎扯着玥怡的裙子不撒手。灵云看着这个场景脸上漏出了真实的笑容，她要是能活出玥怡这样该多好啊。她突然问大家：“你们谁知道泥鳅叫的声音？”大家的头摇得像不浪鼓。

　　博雅川又发微信给岚志墨说：“蝈蝈：你知道泥鳅的叫声是什么声音吗？”

　　岚志墨回答说：“蛐蛐：儿童节快乐！虽然我小时候捉过泥鳅，但是还真不知道泥鳅的叫声。早点回来，别太晚了，担心你。”博雅川心里甜甜的。

　　叶母非要跟着去市里，她要盯着叶子处对象，并且一定要叶子今年嫁出去。叶子说车里盛不下改天去也不迟，叶母就让叶弟开车去送。叶子拗不过母亲，只好无语的默认。

　　糖果和岚志墨结婚十几年，是因为他出轨才离婚。她现在很怕触碰曾经的一切，让受伤的记忆再返回来。可是岚志墨想要看孩子，她并不是不想让他看，她看到他把孩子接走，会觉得很烦躁，甚至和他说话心里都是一种伤害，好像又回到当初伤心难过的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行为要让她和孩子来承受后果。他做错了事，难到不应该背负后果吗？每个人选择婚姻生孩子的时候，不是都应该考虑这些吗？出轨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她明白孩子也需要父爱，其实今天孩子并没有去上培训班，但是糖果却违背心意拒绝了岚志墨接孩子。她恼怒，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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