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生 日

　　一阵急促的门铃的声，把博雅川从睡梦中惊醒。她胡乱的套上衣服就去开门，以为是岚志墨在按门铃。打开门才知道是快递小哥，送的是鲜花和蛋糕。她看到明信片的留言是“祝贺蛐蛐生日快乐！张先生。”博雅川觉着奇怪，能叫她蛐蛐的只有岚志墨，可是张先生是谁呀？她还没有思考出结果岚志墨就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收到鲜花和蛋糕没有，她回答鲜花蛋糕到是收到了，但是不知道是谁送的，明信片留言是张先生，我好像没有姓张的朋友。岚志墨解释说鲜花和蛋糕是他送的，明信片搞错肯定是店老板的问题。马上给店老板打电话，让店老板给赔礼道歉。博雅川觉得无论是谁的错，没有必要去追究，她邀请岚志墨中午一起吃饭，还有苏梦莹和叶子，明天就要去南国的，简单的在家吃点，叶子说中午过来做饭。岚志墨觉得叶子和苏梦莹在会不方便，就说有事不参加了，晚上可以单独请饭。

　　晚餐博雅川订到家附近的简素西餐厅，岚志墨如时赴约。博雅川美团了双人套餐，两个人对坐着好久好久谁也没说话。一杯咖啡后岚志墨给博雅川微信道：

　　莫名的忧伤，

　　触碰的是这份现实。

　　岁月的痕迹，

　　抹去的是曾经的沧伤。

　　经历的岁月静好，

　　分享世间百态，

　　都在渴望得到，

　　通往灵魂的那一端。

　　她看到微信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手里的刀叉无大脑受控的胡乱的划切着。他没有注意到她内心慌乱的眼神，专注的切着牛肉块，定格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他不敢抬头看她，他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接着说：

　　“说实在的，现在没有比我更难的人。我只有把生活过得充实些，心情会好很多。离开部队，转业安置，个人，家庭……。人都会遇到伤感的事，人生起起落落。人在最低谷时，应知足感恩才对。我是家里的长子，老家都有些风俗习惯，有些长辈还不知道我的情况，让时间去……。生命没有如果，历史不能假设，你为什么不早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偏偏出现一个与我……唉，罪过。我们俩相同的点太多了，很亲，你不需要孩子的观点和我不得不要孩子的孝敬，好像仅这一点。

　　曾经的风华正茂，热血沸腾，青春永恒，投笔从戎，四处奔波。家母病危离去，家庭的破裂，军改离队，都在奋斗的历程中伴我前行。回想起经历的岁月，唯有其母才是真懂我的人。可她老人家离我而去，唯一值得代替的……。所以我的内心必须强大，必须坚强。唯书来宽慰我孤独的那份心吧，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自私。母亲不在那是事实，所以一定要让自己的思想长大，用一个男人的胸怀包容身边的亲人。十平方米的房间拥得了我的心，可无法拥下我曾经的理想与抱负。拥得了我的躯体，拥不了我的灵魂。我不是一个窝囊废。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悲催，有的是执着与奋进。你给了我很多宽慰，人生黑暗中的美好。包括志清姐也无法懂我的人。生命中的可贵，不是自私，而是大义。泪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没有意义的暴露，它不是懦弱，而是最真的情，最深的爱，甚至有的人两辈子都无法懂得。我不是个优秀的人，净身出户，部队淘汰，懈怠了工作。失败的婚姻，感情的伤痛，这一切我都无法面对亲人，真不想让他们在为我操心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罪。很体谅你的不容易，也懂得你的心痛。”

　　她凝视的眼神停留着停留着，却再也找不到四目相对的焦点。眼泪通过心流悲凉的流淌着。她收回目光，盯着牛肉切了又切，又切再切。没有比沉默更让两个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服务员过来换咖啡，才让她缓过神来。他们两个同时抬起头，四只眼睛八行泪线交织在一起，担在瞬间划过一种悲凉。她收回意识，递给他一张纸巾，自己也擦干眼泪，难为情的笑笑了说：

　　“没什么的？再难的事，用力的撑一撑就过去了。想想以前的前呼后拥和现在的狼狈。生命中该遇到的都是必然，有些人和事邂逅让你懂得了很多。谢谢你今天坦诚的告诉我你的想法，至少我知道了我该怎样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母亲的不在那是事实，所以一定要让自己的思想长大，用一个男人的胸怀包容身边的亲人。你生命的光辉才刚刚开始，亮点在后边，相信自己是最优秀的。学习不是为了消磨时光，而是给自己充氧，为了明天的生活更精彩。我也欲望过，只要有欲望就称不上大义。蝈蝈和蛐蛐这部剧……！没出场就该结束了。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你无论怎样选择我都不怪你。把你的人生过好，要自己想要的。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我这个备胎该下岗了，你这一课我收益匪浅。我生命中最亲的比我生命都重要的人。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心的距离更远，人世间最真的感情是最凉的薄情。生活中最感动的懂是善良的谎言，本性最傻的痴情受伤后仍在痴情。人性都有善恶两面无休止的选择，人与人性的行选择在信中不可信。”

　　又是一阵沉默，两个人低着头只顾切牛肉片，也不往嘴里放，牛肉都快被切成沫了，刀划在铁板上的声音吱吱不停。眼泪在眼圈转动，忍着，不能让对方看见。服务员再次过来换咖啡，不忍心打扰他们，悄然的离开。他还是被服务员的脚步声缓过神来，打破沉闷说：

　　“我们回家吧，一会你就要去火车站了，回家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这次出门时间一定会长，必备品一定要带上。”

　　回到家里她在选他最喜欢喝的茶，她想给他煮壶他最喜欢喝的茶，他在帮她收拾出门该带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还和她商量着带啥合适。他知道她平常出门睡衣、内衣、拖鞋喜欢是红色的，洗漱用品喜欢白色，服装一定是运动装，穿身白的带身黑的。充电宝充电线等等……。笔和日记本是必带品，但是他不知道她最近在读哪方面的书，她告诉他说带上那本道德经和霍金的时间简史以及有关茶方面的书就可以了。想读那方面的书可以到当地的书店去买。东西也不要带太多，随时都可以买到。他收拾好行李告诉她每一样东西所放的位置，她感动着，她想过去抱着他的后背，站起来却又坐下了，只好调整自己的状态，要他别忙活了，她都记下了。她把茶递给他岔开话题说：

　　“我发给你的作品《小豆芽和一滴水》你看过了吗？”

　　“最近事特别多，还没顾上。”

　　“如果你真的很忙，我就找别人审稿吧。”

　　“我会尽快，你不用找别人。”

　　他坐在她的身边，被她身上独特的味道吸引着，就像抽大烟一样，这种感觉无法形容，看到的能说出来的只是表面的。是成熟的韵味，还是清纯的味道，是温柔的味觉，还是优雅从容的味觉，他虽然特别理性，但无法控制着自己动态。他不容自己反过神来，就把她抱到床上。刚做出理性选择的她，被他的热度所征服，她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里，娇柔得像只小绵羊。

　　他把她送到火车站门口，告诉她苏梦莹在他不方便和她见面。她拎着行李等他的车开远了才回过头来，那滚滚的车轮，把刚刚的美好压成了碎片。

　　火车上很安静，她和苏梦莹找到自己的位置，乘务员帮他们安放好行李，窗外的月亮随着火车的轨迹或阴或现。博雅川无法入睡，她在想现在人都在喊着“悟”，“修”，高尚地追求精神与灵魂的生活境界，可是谁又逃脱了现实给生活带来的欲望。她和岚志墨的感情从一开始不就喊着追求灵魂的共鸣吗，如今还没见到阳光就要夭折了。她无法去判定是谁的对错，也无法去责怪世间的不公，也许一切都是命中的定数。花开了就尽情的拥抱花的世界，花落了是它该有的四季轮回。是你的他总会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你，不是你的，你拥有一个驱壳有什么价值。她不想再去想这些事，让一切随着时间顺其自然吧。如今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的论理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有钱人选择投资，其他人选择购买。从革命意义到论理体系，常常要求人们做一些很难做到的事，告诉他们照做就能上天堂，要求他们慈悲、宽容、克服各种欲望和愤怒，还得放下自身私利，这也许有些强人所难。翻开历史道德的论理，虽然能看到许多美妙的理想，但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做到。大多数基督教徒的作为不像基督，大多数佛教徒没听佛陀的话，大多数儒家子弟可能会让孔子频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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