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倒挂金钩
赵念念看着表情冷淡如常的陆墒, 没有辨别出丝毫不对,甚至还拍了下手捧场,小奶音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好耶, 倒挂金钩!”
陆墒:“………”
作为“伯仁因我而死”里的伯仁,陆墒觉得赵念念实在是个小没良心的, 但孩子情况特殊,他舌尖舔过上牙槽,止住了深呼吸的冲动。
陆墒:“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定飞机票了。”
池殷目光落在了赵念念身上。
陆墒秒懂, 赶紧上前摸了把小孩头, 就要夹着她往外走。
可念念现在沉迷于姐姐美貌, 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陆墒手刚碰到她的肩膀, 她就抱着桌腿“啊——”地尖叫起来,神情焦急。
陆墒一惊,连忙松手。
赵念念恢复风平浪静。
陆墒抬头看了眼池殷不耐的神色, 赶紧又把手放回赵念念肩膀上。
赵念念:“啊!!”
陆墒一惊,连忙松手。
赵念念恢复淡定从容。
她慢吞吞把小手搭在池殷小腿上,一脸静谧安详。
陆墒:“……”
不是?这他妈?现在的小孩这么看碟下菜的?
你不喜欢我碰你, 祖宗还不喜欢你碰她呢!
他不抱希望地最后一次把手轻轻搭在赵念念肩膀上, 又飞速收回。
赵念念“啊”了半秒, 砸吧砸吧嘴,又把嘴合上了。
戛然而止的速度和陆墒收手的速度完全一致。
陆墒:懂了,尖叫鸡。
开关——陆墒之手。
陆墒觉得有必要给小孩科普一下他为什么要去峨眉山:“念念, 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去倒挂金…不是, 要去峨眉山吗?”
小孩:“因为你想表演倒挂金钩。”
陆墒:“不, 哥哥不想。”
然, 话音刚落, 一道温柔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陆墒后脊顿时一僵。
糟糟糟。
他微笑补充:“哥哥不仅想表演倒挂金钩,还想给峨眉山同胞表演醉拳呢。”
念念好奇:“哥哥的同胞是小猴子吗?”
“哥哥可真厉害啊。”
“好可惜,念念不是哥哥的同胞。”
陆墒:“………”
“哈哈,是呢。”
“希望念念永远没有和哥哥是同胞的那天。”
念念欢呼:“好耶!”
陆墒攥拳,他深呼吸,他一脸狼狈地看向池殷,透露出“非同胞之间语言隔阂太大要不你屈尊赶赶”的意思。
池殷垂眸,闲闲翻了一页书:“我又没让你带她出去。”
陆墒不太懂了。
祖宗难道属于那种怼天怼地,但对小孩格外温存的?
但很快,他这个想法就销烟云散。
“赵念念,给陆总说说你刚才干了什么。”
赵念念在陆墒疑惑的目光中,开始掰手指:“洗了樱桃,休息时给姐姐读了十多页书,还打电话给司机叔叔让他把家里几个孤本一会儿送来。”
池殷:“倒也算能干?”
陆墒眼神怔怔:“当然算。”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表哥多宝贝那些孤本,听说价值已经可以在市中心买两套房子了。
赵小朋友就这么大气拿来了,能干,太能干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出去呢?”
陆墒:不是因为你那微妙的一眼吗???
但他不敢说,他只能小心询问:
“…那你瞥她那一眼?”
池殷慵懒捻了一颗樱桃:“自然是让你看看乖的小朋友怎么做事。”
“……”陆墒又不懂了。
池殷怎么就这么有理。
他思绪一动,挣扎道:“可她绕着你走了两圈。”
虽然小朋友很大方,但池殷肯定因圈地举动生气了。
否则他为何收牵连连夜流放峨眉山?
他硬气补充:“她还坐你脚边!”
铁证如山,逆反心理让陆墒短暂性成了一个大写的人。
他就是觉得池殷刚才在暗示他赶人!
陆墒扫了眼浑然无事发生的赵念念,她正一脸无辜地趴在桌子上。
全然不知道可怜的陆墒哥哥为了她受了什么苦。
——他,商界大佬,竟然被质疑判断能力!
池殷舌尖撩过口中樱桃酸甜的汁水,看着固执成一只小白杨的陆墒。
嘴角上扬。
“陆墒。”
陆姓大写之人,固执的身体一僵。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小气啊。”
陆墒:“……”
“……”
他缓缓闭了闭眼:“我哪儿敢啊。”
陆墒高冷表情一时没控制好,可是被赵念念抓住了。
她小下巴一戳桌子,兴冲冲举起手,欢天喜地:“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表情是’我好委屈但只能妥协’的意思!”
“漂亮姐姐,他不敢!”
池殷面色如常:“他当然不敢。”
就此,
在一片寂静中。
只有陆墒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中午,陆玖从苦逼的补习班归来。
身上带着久经摧残的风霜。
尤其是头顶沾上的两片枯败叶子,让她看起来像刚在田野里经历过拔苗助长,一副将颓未颓的可怜模样。
陆玖丧着小脸一回来,就懂事地去给哥哥姐姐打招呼。
结果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呀”的一道人声。
脆生生的,听起来年纪小得很。
陆玖半年前见过赵念念,虽然跟不上小女孩的脑回路,也聊不起来,但对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印象。
她当下迟疑在原地。
赵念念当时完全不亲近她,她怕冒然进去,会让她焦躁起来。
可不打招呼好像更不好,陆玖侧了侧脸,看向门内的两人。
她有些好奇两人的相处模式,毕竟姐姐怎么看都不像喜欢小孩的样子。
如果陆墒在这里,就能知道他上午偷看时什么表情了——
如出一辙的bulingbuling。
池殷看书的时候喜欢吃水果,尤其喜欢吃樱桃,现在正值盛季,陆墒上个周特意在国内买下几十亩樱桃林,每天清晨采摘好,用飞机给她冰镇着送来。
赵念念与池殷呆在一起快三个小时了,在管家陪同下帮着洗了两水的樱桃,终于好奇起漂亮姐姐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这个东西了。
什么东西最好吃?
——别人家的东西最好吃。
——漂亮姐姐吃的东西最最好吃。
赵念念算清这个帐,立刻就准备朝樱桃下手了。她对直线定理有着超乎寻常的忠诚,当即锁定眼睛直下方的樱桃,挽起袖子就要把手放在那颗樱桃上面,然后,赵念念眼睁睁看着那颗“属于她”的天选樱桃被一只细白的手捻走。
不带丝毫犹豫的捻走!
赵念念:“!!”
门外的陆玖也顿时瞪大眼睛。
赵念念带着五个小窝的手径直落在别的樱桃上面,她像是惊呆了。
陆玖顿时担心起来,赵念念是个非常有自己想法的小朋友,虽然表情僵硬,但情感很丰富又突然,你不知道她会因为什么突然心态崩溃。
池殷慢条斯理吐出樱桃核,合上了书。
今天三小时读书时间到,她准备吃午饭了。
赵念念看着全然不理自己的池殷,瘪了瘪嘴,因为太难过,即使表情非常不自然,也能从她脸上看出泫然欲泣来。
池殷蹙眉:“不许哭,憋回去。”
但小孩哪里听过这么冷酷凶残的话,赵家也算富甲一方,对唯一的宝贝女儿也是宠上加宠。
如今被喜欢的漂亮姐姐斥责,赵念念顿时情绪上涌,没控制好力度,手心里那颗“不属于她”的樱桃被捏的稀碎,汁水一滴一滴落在矮桌上。
桌上白纸被晕出一圈梅花淡粉。
池殷面色淡然,没有因为小孩哭就软了脸色。
赵念念哭起来是什么都不管的,她因为阿斯伯格综合征,小的焦虑能自我调节,但一旦彻底焦躁起来就很难控制。
她胖乎乎的小手大力拍着白纸:“直线是最完美的线!”
“你为什么要拿走那颗樱桃!”
“它明明就不是你的直线选择,呜呜呜——”
池殷啧了声:“就这?”
赵念念尖叫起来:“不是就这!”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池殷完全没被小孩的暴躁情绪干扰到,她甚至轻笑了声:“喜欢我难道不应该吗?”
赵念念打了个哭嗝,哭得没鼻子没眼,凶巴巴道,“应该!”
“但是你太坏了,呜呜!”
小朋友把“呜呜”说得咬牙切齿,听起来又爱又恨的。
“那是你太笨了。”池殷关上书房的飘窗,倚在窗边饶有趣味看小孩闹腾。
“赵先生说我是天才!”赵念念又拍了下桌子,“我才不笨,我们班别的小盆友都幼稚死了,我说的话他们都听不懂!”
池殷轻嗤一声,像是话都懒得说了。
赵念念看着眼角微挑眼神下睨的池殷,准确判断出来她是被全世界最漂亮的姐姐嘲笑了。
她用软乎乎的手背狠狠一擦眼泪:“无求证不说话,你说我哪儿笨?”
“只要你说,我就把赵先生送我的那套书转送给你。”
赵家是考古世家,能送给宝贝女儿的套书,一定不会是市面广泛流通的。而赵念念喜欢历史,会送什么书根本没有悬念。
池殷勾唇笑了下。
“陆玖进来。”
陆玖早就知道池殷的听力——可以根据脚步节奏认人,所以她站在门外时就确定姐姐知道她来了。
如今听到姐姐叫她,赶忙走了进去。
她全程在外,把前因后果都听的清楚,知道如今是让她帮忙证明“赵念念是个笨小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被孙梳莲压迫着长大。
她受过太多的精神虐待,那种虐待程度,让本该恨透母亲与她的陆墒都看不下去。她不想这个世界再多一个对自己不坚定的小孩。
但是
姐姐会这么做吗?
姐姐已经不一样了。
那些与母亲如出一辙的话再也没说过。
…那些《五三》,虽是惩罚,却让她成绩飞速提升。
还有皮肤……
在姐姐变化的这些天里,她获得的已经比失去的多太多了。
所以——
要不要相信姐姐?
陆玖陷入沉思。
陆玖实在不是一个能藏得住情绪的人,池殷瞥了一眼便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大抵不过“变与不变,信与不信。”
池殷虽曾是凤池最受宠的公主,但深宫危机重重。她拿捏和收买人心的手段早就锻炼出来,不是这个世界豪门世家能比的。
她看得很清楚——陆玖如今依赖她,却不全然信任她。
但她会特意做什么去谋取这份信任吗?
——不可能。
池殷眼皮都没抬:“拉上内层窗帘,把她抱到窗槛上。”
陆玖一呆,看了眼窗户健全的保护措施,下意识去照着做。
内层窗帘是手工编织的,如果用手微扯,便可以看见无数细小格子。
她让小女孩抱着自己的右胳膊,两人一站一坐。
此时接近中午,日光正烈。
光是金粉色的,看不出,但能感受得到。
无数热烈的光线穿过细密的网格,被分割成一道一道。因为窗帘半拉的缘故,屋内光线称不上亮,所以所有光线变得清晰动人,变得有迹可循。
池殷仍站在原地,逆着光,倚窗而立。
她抬了抬下巴:“看到了吗?直线。”
赵念念只是不能感知情绪,但不是不能感知到美。
密密麻麻的细腻光线落在墙壁上,微微晃动。
因为角度原因,墙角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一小截彩虹。
赵念念鼻尖仍是红红的,却止住了抽噎,抱着陆玖的胳膊小声道:“好漂亮哦。”
“直线果然是最完美的线!”
池殷淡淡接道:“它照亮了整间屋子。”
赵念念眨了眨眼,看向池殷,无数光线从她身后穿过,墨蓝色的发丝上光影细碎,像深海女妖。
“而你只能看到目光下的一颗樱桃。”
太浅显的道理。
池殷点到即止。
让管家找来的史书凭她的记忆力已经看得差不多。
若不是她想起管家对赵家的介绍,她也不会放小破孩进屋。
如今目的达到,她也懒得废话。
赵念念思索半分钟,举起了小手。
陆玖见池殷没有理小朋友的意思,赶紧配合:“赵同学发言。”
“就是说,我的眼睛就是太阳,我的视线就是日光,那颗樱桃旁边的所有樱桃,都在我视线包围下啦?”
陆玖点头:“嗯!”
“那我就有了很多很多天选樱桃!”
陆玖小声补充:“你有了很多很多选择。”
赵念念小大人状点头:“太好啦!”
“我果然笨笨的!”
小女孩的高马尾晃来晃去,面无表情的,完全看不出被打击到的样子。
陆玖抿了抿唇,也跟着笑着晃了下头。
池殷没兴趣听她们的交流,径直推开了门。
陆墒没想到池殷从说完话到离开房间间隙这么短,他慌乱一秒迅速摆正好姿态,掩下眼底有些微妙的情绪。
他正了正衣领:“那个,午饭做好了,我来叫你吃饭。”
池殷目不斜视地越过他。
陆墒松了口气,跟在身后一起下楼。
刚才叫池殷吃饭时,无意听到里面的对话,虽然他知道这种情况算偷听,很不礼貌,但他还是没挪动脚步。
…池殷这个鬼,有些…复杂。
复杂又奇妙。
有种违和感,但又很自然。
陆墒的商业直觉告诉他,刚才那段对话里,暗藏了一个交易。
池殷像是获得了什么,又好像给予了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他猜不明白。
就在陆墒思考到底获得又给予什么时,走在身前两米处的池殷忽然停下了脚步。
陆墒余光扫到时已经晚了,一个躲闪不及,堪堪停在了距离池殷一拳处。
距离太太太近了。陆墒的视线下意识飘忽了一下。
躲避显得不尊重又刻意,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怎、怎么了祖宗?”
“喜欢偷窥啊。”池殷笑。
池殷一米七三,发顶与陆墒鼻尖一般高,如今微仰着头看他,没有明显身高差。但就是这种身高差,也不被她接受。
池殷食指勾着陆墒的衣领,一点点拉低。陆墒腰背微弓,冷然神色因着池殷的那句话变得不稳,他迅速解释:“没有偷窥。”
艳气逼人。池殷不听解释,她只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
而很显然,陆墒也没有被冤枉多少。
池殷嘴角含笑,拍了拍他的侧脸。
陆墒被拍侧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悲的习惯成自然,他眨了眨眼,接受良好。
但很快,他就不良好了。
他感到一个微凉的指尖顺着他的衣领向上,贴紧了脖颈上的大动脉。
池殷语气森然:“要我治治吗?”
陆墒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池殷的体感偏凉,指尖上移的力度不轻不重,如今贴在皮肤上,像是雪花融化在颈,冰凉雪水顺着肌理缓缓流动。
无法不颤栗。
像是得了失温症,池殷指尖明明温凉,但陆墒明显感到指尖所过之处,不消片刻,已然发了热。
要糟。
其实陆墒没具体感受过皮肤饥渴症发病时是什么状况,他只是在青春期对身体状况进行了有效预估,然后自己去找了医生。
他觉得,这大概就是这病的发病前兆。
陆墒急于挣脱池殷的桎梏,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因为过于慌乱,他没有发现池殷稍显诧异的眼神。
若现在有个镜子,陆墒就会看到,池殷触碰过的地方,肤色已经泛红,颜色不深,却呈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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