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子规面圣(上)
却说那一日,宋芳墨与苏子规告辞贵妃之后,出了遐福宫门口,早有轿辇等候,宋芳墨摆了摆手道:“苏妹妹,我陪你走走吧。”一旁的霜毫劝道:“娘娘小心劳累。”宋芳墨道:“不怕的,还得有几日呢。”
说着便牵了苏子规的手往回走,二人走在永巷之上,宋芳墨道:“你刚和皇上都说了什么了?”苏子规反问道:“娘娘问这个做什么?”宋芳墨道:“倒不是为姊的要刺探你与皇上的事,只是,我也不妨与你明说,你素日不会说话,好不容易又见着皇上了,别再得罪了。”苏子规自嘲笑道:“那娘娘说晚了,该得罪的都得罪了,皇上说明日再要盘问我。”
宋芳墨心中一惊,道:“你又闯什么祸了?”苏子规一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之前皇上说我不许出咸宜宫的禁令,其实一直没有解。”宋芳墨释然道:“傻丫头,这是皇上在给你台阶下呢?若真叫你禁足,哪有没个看守的,又放任你自由出入的。”
苏子规低头一笑,道:“原是这样。”宋芳墨道:“明日见到皇上,你只声声认错,再不说别的,必然能否极泰来,重获圣宠。”苏子规道:“娘娘怎么这般急着要臣妾复宠。臣妾看娘娘自己于皇上身上也就那么一回事。”宋芳墨道:“你我不同,我如今伴驾不伴驾,都没人会把我怎么样,你如今不同,有人盯着你,你不寻个庇佑,怎么好呢。”苏子规道:“臣妾有娘娘庇佑呢?”宋芳墨道:“本宫护不住你,只有皇上能。”
苏子规摇摇头道:“本是之前多陪皇上说了说话,遭了小人嫉恨。真要复宠,岂不是更叫人嫉恨。之前说怕我挡了安妙姬的路,可是皇上将傅贵人升了容华,腾出了贵人的位儿,却是叫赵嫣儿补上了,要本没想到安妙姬这当子事。可见皇上对她也就那么回事。我还怕她什么呢?”
宋芳墨无奈道:“你眼里就只有一个安妙姬,你以为你不复宠,便平安无事了?”苏子规歪着头,朝宋芳墨眨眨眼睛道:“不然呢?”宋芳墨道:“别忘了这两日是咱们这屋里的事了。”苏子规道:“臣妾倒真没忘,总要把这事料理了的。这日子许是还有些残荷,臣妾回头就将屋里摆的瓶瓶罐罐的都灌了水插上荷花。”
宋芳墨道:“由你去吧,未见得有用。”苏子规道:“那咱还有别的法子么?”宋芳墨不想再深说下去,转而问道:“刚才那道菊花鱼,我看你倒爱吃,要么回头叫咱们这边厨房也做上一做?”苏子规笑道:“娘娘别拿我当招牌,咱咸宜宫这些日子还是吃素吧。”宋芳墨道:“替你想着,你还这么说,也罢,再说咱咸宜宫里也没这么好的梅子酒,正经讲,当时你愣神儿什么呢?”
苏子规自然是不能和宋芳墨说实话,只托词道:“不过是进京前听人们说起岭南是个好地方,各种果品也多,茶叶也好。那时还想若有机会去看上一看,吃上几斤荔枝,却不想这辈子再也去不得岭南了。”
宋芳墨道:“岭南,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前面这几年不是旱就是涝,哪还有什么茶叶果品呢?”苏子规道:“既这样,怎么还有青梅酒送来呢?”宋芳墨道:“那就不知道了,许是今年缓起来了吧。”苏子规道:“但愿真如娘娘所想吧。”
宋芳墨道:“咱们身在后宫,也只能想想罢了。”一时二人已经回到了咸宜宫百禄殿,宋芳墨道:“明儿叫玉簪给你好好打扮打扮,便去乾圜宫回话吧,本宫多嘱咐你一句,皇上面前,稳当些。”
苏子规道:“臣妾只等辛固来传旨,若没旨意,我白白去惹他做什么?”宋芳墨道:“叫你去,你便去,用本宫押着你去么?”苏子规做出一付害怕的模样道:“别,臣妾去就是了。”宋芳墨道:“我也不多留你,今儿你早回去歇着吧,别睡太晚了。”
回到自己寝处,苏子规对玉簪道:“明日想着给瓶里供上荷花吧。”玉簪道:“奴才知道了。”苏子规道:“你去打些水来,我擦擦身子,这天还是有些热。”玉簪出去打了水替苏子规擦洗了,苏子规便遣出了玉簪。
苏子规独自一人,看着屋中的摆设,将四支花瓶一一取过细细查看,万幸没有瑕疵。苏子规暗中回想这两日的事,明日要去见皇帝,还是按之前的主意,替皇帝按摩解乏,叫皇帝好睡,也就过去了。若过不去,说不得要拼命出宫了,到那时,玉儿也好、宋芳墨也罢,自己也就管不得了。
想到宋芳墨,苏子规有些担心,她身边的翠管现下摆明了是认钱不认人的,现今宋芳墨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总要设法让她知道,可自己又该如何告知呢?且不说翠管在自己之前,宋芳墨总是更信她些,贸然提出,势必要牵扯出玉儿来,也唯有等这件事彻底了结,再向宋芳墨出言示警。
想到此处,苏子规心中暗自祈祷:玉儿啊玉儿,我可千万别信错了你,那事可千万与你无关,翠管啊翠管,只愿你不是那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怕只怕你如今能替玉儿遮掩,日后便能替别人毒害你主子。真要到那一步,翠管啊,可别怨我再拿起江湖人的手段来。
却说第二日,上午苏子规陪宋芳墨往咸宜殿内走了走,多少也刺了几针,中午又和众人一起用了些素食。到了下午,宋芳墨指挥着几个丫鬟替苏子规打扮了起来,换了几件衣裳,梳了几回头,最终定下穿一身水绿罗衫,头发简单盘了,只斜斜的插带了两只碧玉簪。苏子规几番推托,又哪里推托得过。梳妆打扮后,宋芳墨道:“用我陪你去么?”苏子规摇了摇头,道一声告辞,便扶着玉簪往乾圜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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