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玩塔罗又进山庄

黛玉这几日已将塔罗牌绘好，她从小对这些神秘有趣的事情极感兴趣，学习多年也有一些心得，虽远远不够“大师”级别，闲暇时消遣也未为不可。
  那晚水溶表明心迹之后，黛玉心中又多出一层心事。自己对水溶，不是友情，亦不是爱情，更多的，是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这样感觉更令自己迷惘。自己虽活了两世，对爱情依然懵懂，上一世，跌跌撞撞，被爱伤得彻底，如今这一世，再不敢轻易敞开心扉。倒是十分烦恼。毕竟，自己的灵魂，也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
  占卜吧。黛玉却不想为自己算。自己这一桩桩事，岂是几张牌能说得清的。“三春”姐妹过来黛玉处玩耍，黛玉便拿出塔罗牌，说要为她们测未来。姐妹几个见到这几十张画面精美又色彩缤纷的牌，甚是喜欢，管它信与不信，权当消遣，便嬉笑着让黛玉算来。
  迎春为首，黛玉开始洗牌之前，让她在心中默念要问的问题，而后洗牌，再是切牌。最后进入关键性的一步——抽牌，迎春在黛玉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张，交给黛玉。黛玉看后朝迎春饱含深意地一笑，道：“二姐姐，这牌，要现在解么？”迎春不解其意，说道：“林妹妹，不能解么？”黛玉笑道：“并不是不能，那我便告知你吧。此牌曰：能结良缘。你将来会嫁得一个值得敬重的如意郎君，他将与你心心相印，比翼齐飞。”此言一出，探春与惜春皆大笑，惜春捉狭道：“原来二姐姐想如意郎君了。”迎春的脸唰地红透，急忙摆手说道：“你们别听林妹妹浑说，她拿我打趣儿呢。”
  黛玉笑道：“好了，不笑二姐姐了，三妹妹，该你了。”心中却寻思道：原来这迎春，也并非“二木头”，此刻她心中，定是憧憬着美好的婚姻的，如此一想，心里更是怜惜这个可怜的女子，也暗想着定不能让悲剧在她身上演绎。
  探春亦如迎春一样抽了牌，牌语为：你有坚强的意志力，对自己很有自信心，有能力控制整个局势。对于自己的选择采取实际的行动，克服了前进途中的恐惧。怀有强烈的野心与专注力。对于设定的目标，你会全力达成。探春听后，若有所思。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不知有怎样的宏图大志？
  而惜春则抽了一张愚者，牌的图案，是一个身着滑稽衣服的人手持白玫瑰，带着随身的行囊快活地站在悬崖边。这是张有点争议的牌，一切都不是很明确，好坏相间。黛玉想了一想，解曰：你是不受世俗规范约束的人，这张牌代表了自我。它暗示你虽生活在尘世中，但仍然有一颗纯洁的相信梦想的童心，为了心中的梦甘愿去面对凶险的未来，甚至抛弃尘世的一切。无怪乎惜春近日来往返栊翠庵的次数愈加频繁了，难道她依然要看破红尘么？黛玉心中一凉，亦思虑着如何打断她这念想。
  本是用来消遣的东西，如今却令人满腹心事，各有所思。大家默默散了，黛玉更是心事重重。自己，当如何改变这既定的命运？
  雪雁这丫头常出去打探消息，她也极为乐意，毕竟这出府的活儿既轻松又很是惬意。黛玉因有雪雁传话，也清楚林忠一家在外面的情况。红楼绣庄不消细说，自是生意十分兴隆，黛玉那回设计的“限量版”礼服早已被京城名媛抢购一空，“红楼”的商标俨然成为时尚的代称。又因杨柳管理才能颇佳，故黛玉无须操心。而冰清山庄也已改造得差不多了，林忠让雪雁带话回来问黛玉是否要择日去看看。黛玉一想自己似乎也许久未出门了，正想换换新鲜环境，再则也很想看看冰清山庄的全貌，故决定过两日便出府去红楼绣庄，再去山庄。
  黛玉将这想法和紫鹃一说，紫鹃想了想问道：“姑娘，是否要用那月寒玉前去？”黛玉笑道：“你真是我的知心人，我也正想这事呢。”紫鹃腼腆一笑：“跟了姑娘这么久，还不知姑娘的心思么。”又道：“可如今，姑娘要用那玉，也很不便呢。”说着用眼神指指外面。黛玉知道她担心墨霜墨雪，毕竟是隐秘一些为好。黛玉便说道：“无妨的，我不用那玉，只叫她们带我们出去便是。”
  这日艳阳高照，按商定好了的，雪雁看家，墨霜墨雪带着黛玉和紫鹃出府。转瞬间到了府外，紫鹃犹紧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因雪雁已将话带去，故林忠父子早早便驾着马车在府外街上等候。林然眼尖，一眼瞥见黛玉众人，便忙跳下来接黛玉等上车，而后直奔红楼绣庄而去。
  一进门，只见绣庄的客人络绎不绝，杨柳正里里外外招呼着，也并不忙乱。那金钏儿也在店里忙活，笑意盈盈的模样，很是会招揽生意。一见黛玉等进来，两人都忙跑了过来，笑道：“姑娘好久才来一趟，我们都怪想的。”黛玉笑道：“我也很是想念你们呢。”杨柳带黛玉等来到后院的一个房间，原来已被收拾成待客的小厅了。众人落座，金钏儿上了茶来，又上了一些糕点，皆是扬州小点，软滑甜香。

  黛玉向杨柳金钏儿介绍了墨霜墨雪二人，互相见过，略坐了一会，杨柳又拿出账本，给黛玉看近几月的收支。黛玉略看了一下，只见账目十分明确，一目了然，不禁夸赞杨柳确是把管账好手。杨柳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姑娘抬举我呢。”又道：“如今金钏儿也很是能干呢。这几日的账目都是她帮着做的。”金钏儿腼腆一笑道：“是杨柳姐姐教的好。”说完此话，又朝黛玉下跪道：“姑娘，你一再地帮我，金钏儿无以为报，在这给姑娘磕头了。”黛玉忙扶她起来，道：“无需如此。你和紫鹃是姐妹一般不是么，我亦同紫鹃情同姐妹，自然不会看着你落难不管，这都是份内的事。”金钏儿自是感激涕零，紫鹃也是泪眼汪汪。不消细说。
  又说了会子话，林忠说道：“姑娘，山庄已安排好了，现在便随我去看看？”林然也跑到黛玉身边，说道：“姑娘，我们在那池塘里种了一池荷花，此刻正开得极好呢。”黛玉笑道：“可又是你的点子吧。”林然嘿嘿一笑，点点头，又问道：“雪雁没来么？”黛玉和紫鹃相视而笑，紫鹃笑道：“你就记挂着那雪雁，把她嫁给你做媳妇可好？”林然搔搔头，说道：“紫鹃姐姐别老拿我打趣儿了。你比我大，总要等你先嫁人了我再娶媳妇儿。”紫鹃一时脸红不已，嗔道：“你这小鬼头儿，一句也不饶人的。”众人皆是笑。
  叠翠山位于城外北郊，并不多远。众人坐马车来到山下，远远便见前方一派田园风光。叠翠山，山如其名，层峦叠翠，风景秀丽。听林然说，此山春季山花盛开，夏季山风习习，秋季红叶满山，冬季白雪皑皑，四季分明，十分美丽。山脚下是大片的麦田，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绿油油的一片，似欲与山峰试比翠。田埂上星星点点各式野花儿，黄的红的蓝的白的，皆是小小一朵儿，随风飘舞，煞是可爱。田边错落分布着一间间茅屋，此时正是村民的午饭时分，烟囱里炊烟直上，竹篱边犬吠鸡鸣。正是：夏日里梅子变黄杏子正肥，田野里麦花雪白菜花已稀。日渐长篱边静寂无人过往，只有那蜻蜓蛱蝶悠然翻飞。
  麦田东侧是一带翠绿竹墙，竹叶青翠欲滴，走进一看，却原来是一色水磨砖墙，外层用竹账修饰，更显清幽。里面数楹修舍，又有千百竿翠竹遮映，挺拔秀丽，千姿百态。细看时，却有各色品种：有的翠绿枝叶挺秀细长；有的金黄色的枝干上镶有碧绿的线条；又有的清秀婀娜的枝干上生有花斑……林然不停地在旁边介绍：“这是凤尾竹，那是琴丝竹，那有点点花斑的是湘妃竹。”云云。入口处有一块巨石，隐去后面的房舍，上刻四个大字：冰清山庄。
  众人绕过巨石，入眼处一派怡人景象：几百株果树满枝花朵，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一栋别致房舍，青砖青瓦，掩映在繁花翠树之间。房舍南面有一荷塘，层层碧绿的荷叶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亭亭的荷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着朵儿的，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随风轻摆，荷风送香，更见风致了。有一诗形容这荷色，再确切不过：
  青荷盖绿水，
  芙蓉披红鲜。
  下有并根藕，
  上有并头莲。
  林忠带着众人，朝前厅走去，众人却依然看不尽那荷塘美景，不时回头观望。几只蜻蜓翩翩而来，立于荷叶间那尖尖的小花苞儿上，相映成趣，相得甚欢。
  因屋后有大片竹林，故屋内所有家具皆是竹制，很是清丽雅致。林婶早就迎了上来，请黛玉等用了些茶点后，便忙忙地去厨房做菜，紫鹃立刻要去帮忙，墨霜墨雪虽不精于厨艺，却也自告奋勇前去打下手。午饭便在众人手中合力完成了。一色朴实无华，皆是农家菜色，却很是新鲜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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