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惊天之谋

　　就在长安战役尘埃落地的不久，武都城内，曹志、邓艾和氐人大王强瑞三人，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

　　原本几人接到了夏侯玄的军令，希望武都可以倾尽所有，率四万五千大军去救援长安，届时长安还有五万三千大军，两军可以从战略对姜维的十二万大军实现包围，从而击退姜维。

　　接到军令后，曹志和邓艾发生了严重的分歧，邓艾认为夏侯玄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蠢材，空有一些才名，毫无真才实干，还嫉贤妒能，还是了雍州刺史郭淮，因此对于夏侯玄的军令，邓艾是绝对不会执行的。

　　而曹志则考虑到长安的重要性，不但是雍州最大的城池，还是大汉的故都，具有太大的政治意义，倘若落入蜀汉之手，毕竟大大减损大魏的国威。而且夏侯玄的计策，从战略上也的确有一定的可行性。

　　于是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邓艾坚决不出兵，他麾下有两万五千大军。倘若邓艾不愿意出兵，那么光靠曹志麾下的两万军队，是无法实现对于姜维十二万大军的战略合围的。

　　所以曹志一直在苦劝邓艾，而邓艾却因为在雍州战场几次与姜维交手，知道莫说是兵力不如姜维，即便兵力超过姜维，要想合围姜维麾下十二万大军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因为这其中并没有把处于蜀汉控制下的陇西、天水、南安、甚至凉州的兰州、武威等地的兵力算进去。倘若自己真的放弃武都去长安的话，极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死局。

　　而且邓艾对于夏侯楙极为不满，天水几次危机，郭淮几次求援，夏侯楙从未向天水派出过一兵一卒。所以邓艾笃定，即便自己冒着身陷重围的风险出兵长安，与姜维对峙，夏侯楙也一定不会出长安攻击姜维的腹背。

　　那么邓艾出武都不但毫无意义，还将面临必死无疑的局面。

　　曹志无法说服邓艾，邓艾也无法说服曹志，最后两人达成一个妥协：曹志和邓艾斗认为皇帝曹叡一定不会坐视长安被围攻，所以一定会派出大军增援长安，只要大军一到，两人便出兵长安。

　　不料没过多久，消息传来，长安沦陷了。

　　长安城都丢了，两人自然不必再去长安救援了，在这一点上，两人都算是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人都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武都城，已经彻底陷入了死局。

　　此前还有一条通路可以通向长安，如今所有的通路都被彻底堵死，武都城已经被蜀汉的领地完全包围，仿佛陷入蜀汉的一座孤岛般，只能自生自灭了。

　　故而曹志才把邓艾和强瑞都请过来，商议如何求生。

　　在曹志看来，如今想要求生，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攻击长安，打通与魏国的联系；另外一条是攻击汉中，通过上庸，打通与魏国的联系。

　　而这两条路，无非汉中是地狱模式，长安炼狱模式的却别而已，实施起来都是难如登天的。

　　当曹志把形势分析给邓艾听后，邓艾也是眉头紧锁，久久想不到破局之法。

　　强瑞甚至提出，大不了大家一起投降蜀汉得了。

　　不料遭到两人的严词拒绝，曹志是宗室，是绝不可能投降蜀汉的；邓艾为报答司马懿和郭淮的知遇之恩，也是不可能投敌的。而最可能投敌的强瑞，因为反复横跳，失去了信誉，反而是相投投不了的那一个。

　　一番分析利弊后，三人又陷入了无限的苦思之中。如今他们能做的，仿佛就只有好好守着武都城，等着姜维来攻打似的。

　　邓艾盯着舆图看了许久，冥思苦想破局之策，往东打的确是求生之道，但也几乎是最困难的。往北是天水，往西是陇西，如今都是蜀汉的地盘，即便打下来了，依旧无法脱困，毫无意义可言。

　　往南呢？往南是无尽的群山，延绵不断，蜀道之难，难于登天。

　　他顺着舆图上延绵的群山一直看下去，思绪忽然回到了当初自己在汝南放牧时，也会经常骑在牛背上望着群山发呆，脑子里总是会浮出一个念头：山的后面是什么呢？

　　这时候，老一辈的农民便会告诉他，山的后面还是山。

　　邓艾总是不服气，曾经爬山过屯田所周遭最高的山，发现老农说得很对，山的后面还是山，可绝非仅此而已。站在高山之上，可以看的很远，视野开阔，仿佛天地尽收眼底，令人心情舒畅。

　　念及此处，邓艾觉得焦虑的心情顿时有了一丝轻松，他无意识地念叨着：“山的后面是什么呢？”

　　曹志听到邓艾喃喃自语，便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山的后面是什么？”

　　邓艾被曹志一问，咧开嘴笑道：“没事，我只是随口一说。”

　　说话间，邓艾顺着山的后面往南继续看下去，看到了广袤的成都平原，突然，他心中一凛，脑海中忽地灵光一现。

　　“蜀汉的精兵尽数付于边陲，尤以雍凉为甚，如此以来，成都的防御势必空虚，倘若我军能翻越茫茫群山，直插成都平原，或许可以一举攻下成都，攻灭蜀汉！”

　　想到此处，他顿时觉得内心汹涌澎湃，一颗心砰砰直跳。

　　他又沿着官道看了下去，发现要入成都，必须得过汉中，出了汉中还有阳平关、白水关、剑门关等重重险要关隘要闯，正因为有这一道道的雄关保护，蜀汉才可以从容地派出举国之兵与魏国争锋。

　　自己麾下这点兵力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过这一道道关隘的。

　　正当邓艾的思路陷入困顿之际，他突然注意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自己为何非要走官道呢？

　　“当年曹志攻下武都后，就已经切断了成都与姜维的联系，可姜维似乎依旧可以与成都保持联络，这就说明，在阴平的某处，一定存在着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连接陇西与成都。”

　　邓艾在心中暗自揣测，于是在舆图上，沿着阴平的山路往南看去，果然发现，只要翻越了阴平郡的茫茫群山后，便可绕过阳平关、白水关、剑门关等重重关隘，直达江油，到江油后，便没有任何关隘，乃是一片坦途。

　　江油再往南是绵竹、绵竹再往南是广汉，广汉再往南，就是蜀汉的国都：成都！

　　顿时，邓艾两眼放光，激动得不能自已，他一把抓起舆图，双手撑开后仔细再看，看着看着，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如同癫狂入魔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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