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死守
达成誓死守卫成都的决议后,蒋琬强忍着痛失挚友费祎的悲伤,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成都防卫战。
首先是令成都城中的两千御林军,关闭成都大门,坚壁清野,禁止一切成都子民外逃,也禁止城外的一切人进城,防止奸细混入。
其次是紧急动员了各府衙的差役,配发兵器,得兵三千人,全部拉上城头。
再次是动员城中勋贵、富商、大户出家丁组建义军助守城池,凡出丁助守成都的,均能得到一块陛下钦赐的“大汉国士”铜牌。通过此法,在短短一天之内,动员出了五千义军。
如此成都的兵力很快便达到了一万人。
兵力有了,但城中的确没有什么良将,蜀汉最善战的将军们全都奔赴各自战场去了,诺大的成都,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可用。
唯有蒋琬亲自挂帅,毕竟蒋琬好歹是跟着诸葛亮数次北伐过的,算是上过战场。
蒋琬也紧急从各家将门中抽调了许多将门子弟参与成都保卫战,例如赵云次子赵广、王平之子王训,关羽之孙关统、张飞之孙张遵、黄全之子黄崇、李恢之侄李球。
除了赵广和王训外,其余诸子弟往往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然而成都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了,蒋琬也顾不得这许多,只能期待这些将门之后,能够有家族传承,在成都防御战中多出一分力气。
一日之后,见劝降书投入成都后,成都迟迟没有动静,且成都四门紧闭,开始坚壁清野,曹志和邓艾不由得有些失望,没想到传说中十分软弱的刘禅,居然这回成了硬骨头,居然还不投降。
于是索性挥师南下,很快便将成都城包围起来。
成都城虽不如长安城那般有着高达四丈的巨型城墙,但作为蜀汉的国都,也算得上一座大城池,同样也分内外城,城墙高达三丈,城外有两丈的护城河,也算得上一座防御坚固的大城。
要攻打这样的大城,光靠冲车和云梯是不够的,曹志和邓艾知道成都城内守军极少,但高大的城墙依旧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魏军必须抢在蜀汉各路兵马来援前攻破成都,故而邓艾的计策便是,一日之内填平护城河,然后调集大军强攻成都。
氐王强瑞在成都附近抓捕了大量的百姓,驱赶着这些百姓去填护城河,顿时,成都城下哭喊声一片。
这群百姓被魏军压着,不停地用竹筐等物往护城河里填埋土石,一边填埋,一边哭喊着祈求城头上的汉军不要射杀他们。
城头上的汉军守军们,见填河的都是成都百姓,有些甚至还是亲友或熟识,顿时都有些下不去手。
赵广和王训叫来了蒋琬,两位年轻的小将都没有上过战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蒋琬匆匆来到城头,望着城下乌泱泱正在填护城河的百姓,也是一脸的悲愤。
他大声吼道:“城外的百姓,你们千万不要助纣为虐,倘若这护城河被填平,成都这一城的百姓怕是都没有活路!”
这时候,城外填河的百姓见到有守城将领喊话,纷纷大呼救命,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呆在当场。
强瑞则立即下令麾下士卒提着钢刀朝不填河的百姓砍去,顿时砍翻了十几个百姓,然后大吼道:
“他娘的,叫你们填河,你们竟敢偷懒,看本大王不杀了你们这群狗贼!都他娘的给本大王动作快些,想活命就拼命填河!”
蒋琬见喊话根本无法阻止填河,想到再这样下去,万一护城河被填平,魏军兵力远胜己方,又都是百战之师,万一让敌人攻上城头,成都十万众的百姓将无一幸免。
城外是几千人,城内是十万以上的百姓,如何抉择,蒋琬都觉得十分痛心,然而理智告诉他,其实没得选了!
他傲然挺立于城头,对着城外的百姓大喊道:
“我大汉的子民们,拿起锄头,拿起手上任何可以拿起的东西,跟魏军拼了,我蒋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如果有人再助纣为虐,胆敢填河者,死!”
此言一出,城头上的守军纷纷惊愕地看着蒋琬,城下的百姓则开始痛骂蒋琬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但魏军依旧在驱赶着百姓填河,守军们纷纷望着蒋琬,仿佛在等待蒋琬下令放箭。
蒋琬看着城外乌泱泱的百姓,长吁了一口气。
“为了大汉,所有的骂名都由我蒋琬一人背负吧!”
说罢,他大喝一声:
“放箭!”
随着蒋琬一声大喝,城头上的守军开始朝着城外的百姓和混杂其中的魏军放箭,箭雨落下,一身布衣的百姓对箭矢毫无抵抗力,纷纷中箭倒地。
强瑞望着城头,骂骂咧咧道:“这他娘的蒋琬,也是个狠人!”
眼见驱赶百姓填河之计被蒋琬破了,曹志又想用雷法去轰击蒋琬。
不料蒋琬除了喊话之时露出过头来,自始至终都混杂在守军士卒之中,曹志一时间无法准确锁定蒋琬的位置,只好另寻他法。
邓艾觉得如果无法用驱赶百姓填河之法破城,那便只有准备大型攻城器械了,这个需要时日,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来制作攻城投石机和攻城塔。
于是魏军依旧死死地围着成都,但却暂时放弃了强攻,开始在城外扎营,准备攻城器械。
蒋琬则在城头不停的巡视,他知道魏军在准备攻城器械,可是城中却缺乏骁勇之士,敢于出城夜袭魏营。
虽然赵广和王训都表示,自己愿意率军夜袭魏营,摧毁魏军的攻城器械,但蒋琬可不敢轻易放两个毛头小子去涉险,只好守住城池,以静制动。
到黎明前,夜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成都城头和魏军营寨有一些灯火,所有人都已经到了一天中最困乏的时候。
突然魏军营寨中传来一片混乱,仿佛有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正在偷袭魏营。
成都城头上的蒋琬立刻惊醒,并下令叫醒所有守军,当蒋琬和赵广、王训等人登上城楼,看清楚魏军大营时,却见到一支打着“邓”字大旗的汉军正在袭击魏军营寨。
“邓芝到了!是江州的勤王兵马到了!”
蒋琬十分的激动,没想到邓芝的行动这么快,不到三日竟然从江州赶到了成都。
成都城里顿时一片欢腾,终于,第一支援兵到了,成都城守下去的机会大了许多。
然而蒋琬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首先是邓艾的军队比原本预期的两万人要少了许多,看起来规模甚至不超过一万。
此外,经过短暂的混乱后,邓芝的部队仿佛遭到了魏军的包围,如今有一种身陷重围不得脱困的窘迫。
蒋琬惊叹道:“糟糕,邓芝中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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