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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五日后,宝颐并没有如约去找裴振衣。

        因为她忙着应付别的男孩……的娘。

        捏着新鲜出炉的贵妃手谕,宝颐钻入了皇家派来的七香马车。

        帝都流言四起,传闻唐家那天仙般的五姑娘被宣入了宫中小住,入宫那日,由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亲自前去宫门口迎接,其中深意昭然若揭——贵妃约莫是相中宝颐做她的儿媳了。

        以侯爵女之身嫁入皇家,这份殊荣令人咋舌。

        今上膝下四位成年的皇子,大皇子母亲乃是异族送来和亲的女子,故无缘皇位,三皇子乃贵妃所出,但实在鲁钝,不堪大用,四皇子早夭,五皇子母族早年获罪,亦不得皇帝看重,全凭着自己左右逢源的功夫,才在朝中有了些自己的根基。

        但这点可怜的根基,实难以与中宫嫡出的二皇子抗衡。

        靖川侯府以军功起家,算勋爵门第,宝颐大伯与祖父生前都手握重兵,与皇后的母家叔叔有过同袍之谊,私交非比寻常,坊间甚至有传闻曰:当年五皇子母家获罪,背后就有宝颐大伯暗下的黑手。

        涉及皇储之争,都是一团烂账,宝颐只知道自家是二皇子党,和五皇子有仇,和三皇子一脉没什么交集。

        这次召她进宫的,正是最得宠的贵妃娘娘,三皇子的生母。

        贵妃娘娘早年还有一番雄心,打算扶持儿子捞个太子之位坐一坐,可后来随着三皇子逐渐长大,贵妃绝望地发现,自己聪明一世,无奈生出个笨呆瓜,于是只能捏着鼻子,含恨退出皇储之争。

        但不论三皇子资质怎样废物,人家也是含着金汤勺的天潢贵胄,能嫁给他,不保夫贵妻荣,起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在这个上层女性婚嫁艰难的时代,能找见这样的夫婿,算得不错的婚事。

        外人歆羨有加,然而宝颐自己对木讷寡言的三皇子全无好感,这个男孩子羞涩得很,同她对话时唯唯诺诺,让宝颐觉得十分无趣。

        更加令人失望的是,三皇子的容貌着实过于平平无奇,已经到了扔到人堆里就能瞬间消失的程度……哪个姑娘在十五岁时乐意嫁给这样的人呢?

        礼貌性地在贵妃面前装了好几日,进宫后第十天,宝颐实在懒得再敷衍下去,故意挑着贵妃在近旁的时候,义正严辞命令三皇子今后不准纳一个侧妃,必须只守着她一人过。

        并逼他指天发誓,今后的所有俸禄都要交到她手里,一文钱不准自留。

        “你连这些都做不到,还说什么爱重我?”

        宝颐振振有词,三皇子满头大汗。

        暗中偷听的贵妃娘娘蹙紧了眉头。

        当日午后,宝颐便收到了贵妃打发她走的口信,以及她赐下的一堆珠玉布帛。

        宝颐翻了翻她送来的谢客礼,发现都是些寻常之物,这才放下了心,怡然自在坐上了回府的轿辇。

        她天性乐观,只当是进宫玩耍了一圈,殊不知,家中的张氏和她爹唐檗已经快急疯了。

        他们一点也不愿宝颐嫁给三皇子。

        知子莫如母,凭宝颐这没心肝的性子,哪儿是能嫁进皇家的材料?真进了王府的大宅门里,怕不是连骨头都要被拆了炖汤去。

        宝颐全须全尾地回了家,方一进门,张氏便抱着她泣不成声,唐檗苦口婆心教导宝颐,今后莫要再同男子们眉来眼去……

        闹到最后,连宝颐自己都怀疑起了自己,或许她真的对三皇子抛过媚眼,只是她忘了。

        可不管怎样,她这场遭遇已闹得满城风雨,坊间不乏匪夷所思的传闻,说她是狐狸大仙下凡渡劫,收齐七七四十九个男孩的芳心才得功德圆满。

        宝颐对此大感屈辱:才七七四十九颗芳心?这是看不起谁呢,起码凑个九九八十一吧!

        为避风头,唐檗与张氏令宝颐近日好生待在家中,莫要再生事端。

        这下没法再出门招摇了,宝颐只得在府上兴风作浪。

        在家中的第一日,她命人砍了院门口的桃花树,理由是这树长得太难看,刺痛她美丽的眼睛。

        第二日,田婉来奚落她没攀上高枝儿,她正巧闲得无聊,把贱嗖嗖的田婉冷嘲热讽一回,再把姜湛送她的宫灯扔给了田婉,并摔上一句:你求之不得的东西老娘弃若敝履,这才是做贵女的格局。

        把田婉气得肺疼,哭着回了府。

        第三日,她想捉蝴蝶,追逐间不小心祸害了张氏的魏紫牡丹。

        第四日,宝颐被愤怒的张氏关在屋里教育。

        第五日,她想起了被她晾在族学的裴振衣。

        正是剪红裁绿的春日,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梁下燕子拖着长尾,唧唧啾啾绕着池边春柳乱飞。

        万物生发的时节,人的心思也有懵懂的浮动,当她望着梁下依偎成一团的一双燕子时,脑中头一个跳出的竟是裴振衣着一身发旧的玄色衣衫,沉静地立在迎春花丛边的模样。

        宝颐托腮坐在张氏的窗边,鬼使神差地很想去瞧瞧他。

        去哪里瞧裴振衣呢?

        自然是去族学。

        宝颐祖父早年经商,羡慕读圣贤书的人,所以发了家后格外倚重教育,常年延请大儒名士开蒙讲学,办学质量之高远近闻名,风头最盛之时,连王公贵族们都会送子弟们来与唐家的孩子一道儿读书。

        宝颐和汝阳郡主便是在族学中交上的朋友,只不过人家交友是高山流水,她俩是臭味相投;人家是共同进步,她俩是携手堕落。

        作为唐氏族学有史以来最无可救药的两位学生,宝颐和汝阳以大无畏的精神,激情奔跑在不学无术的康庄大道上,成日游手好闲,招猫逗狗,调戏同窗,糊弄功课,气哭了一任又一任先生。

        后来,张氏和长公主终于意识到了这俩货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为了先生的健康着想,捏着鼻子允准了宝颐和汝阳就此辍学。

        同窗们无不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摆脱了被此二人按头帮写功课的悲惨命运。

        谁料,过了几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后,这两个混世魔星居然又降临在了课堂上。

        宝颐挽着她新做的小书囊,一脸春风得意指挥小丫头们给她搬桌子,汝阳郡主则以扇遮面,拍了拍宝颐边上姑娘的肩膀道:“你去前头坐吧,这儿让给我。”

        那姑娘正是宝颐的三姐唐宝渝,大房的庶出,平素为人淡薄,鲜少起纷争,闻言识趣地站起身:“郡主请落座。”

        同为长房庶出,宝颐二姐唐宝茵脾气就没她这样好,小声嘀咕了一句:“马屁精。”

        田婉深以为然地点头。

        汝阳自恃身份,压根懒得理她们,环顾了四周一圈,只问宝颐道:“你那小心肝儿呢?”

        族学分了男女两部,中间只隔一座夹道,有家丁下人值守,以防这些娇贵的小人互相冲撞了去。

        但没有家丁敢拦着唐五姑娘和汝阳郡主。

        这两位小娘仗着爹娘宠爱,从小跟着男孩子们一起长大,什么男女大防,在她俩眼里,全都是孔夫子编来糊弄人的玩意儿。

        宝颐是一房的独苗儿,她爹娘的掌上明珠,上面没有兄姐,下面只有个从旁枝抱养来,记在张氏名下的幼弟,目前只有八九岁上下,张氏对他只是淡淡的,并不上心。

        她大伯这一房就更是人丁稀少,不过三个庶女,一个庶子而已,前些年大伯娘好不容易生了个弟弟,不过这弟弟身体孱弱,平时一见风就倒,不堪撑起家业,所以平时由祖母当个吉祥物一样照看着,并未送来进学。

        宝颐在府里地位高,多少是托了家中子嗣单薄的福。

        “五妹妹来了。”

        她一进去,便见一个青衫公子惊喜地望向了她。

        “许久不见五妹妹,不知五妹妹近来可好?”

        这人是个勋爵子,具体名姓宝颐记不清楚,只记得他去年送的花灯是青绿色,上面题了他亲作的酸诗,宝颐嫌丑,收到了后随手扔给了杏花儿。

        宝颐漫不经心笑了笑,敷衍道:“尚可,不知哥哥的会试准备得如何了?”

        那公子一愣,面露勉强:“五妹妹许是记错了,为兄今年并未中得举人……”

        连个举人都没有?可真废物啊。

        宝颐心里嘀咕,面上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哎呀,果真是我记错了,阿兄才思敏捷,聪明过人,我心里一直觉得你能高中的呢。”

        汝阳听得拳头都硬了。

        “且看来年吧,我必要去送阿兄的考的!”

        一番话哄得那人不知东西南北,晕淘淘傻笑起来。

        瞧着是骗得差不多了,宝颐瞅准了机会,挽起汝阳的臂弯,飘然而去。

        后者翻白眼翻得眼疼。

        “我可真不明白,你又不中意他,为什么非要吊着人家。”汝阳嫌弃道:“回头他来缠你,你又嫌烦,这是图什么?”

        宝颐道:“你不懂,图的是我的脸面,你想想,我不过随意敷衍几句,来年元夕就能多收一盏花灯,多划算的买卖啊。”

        汝阳看不得宝颐为了几盏破灯卖弄风情,忍不住刺道:“怎么?多收几盏灯能延年益寿吗?”

        “能!”宝颐斩钉截铁:“去年我收了四十二盏灯,李令姿只收了三十八盏,我比她多了整整四盏,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整年,岂止是延年益寿,简直要羽化登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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