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手教学·三人行
陈帆感到自己的脑仁生疼，浑身上下都莫名生出了难忍的钝痛感。
他呲了呲牙，满脸晦气地扔下手机，屏幕上自动读取来自他这次相亲对象的消息：“我堵车，晚点来。”
陈帆将杯子里的茶倒进嘴里，烦躁地甩了甩空杯，喊道：“服务员，再给我倒一杯来。”
为了这个高学历的儿媳妇，陈妈妈让他订了包厢，陈帆大出血心情本就不好，女方竟然还迟到，这让他更加暴躁。
如果不是因为这女的是她妈妈闺蜜的女儿，一个大龄剩女，没人要的书呆子，哪有资格跟他相亲？
正值饭点，餐馆本就是最忙的时候，陈帆叫了一声没人应，骂了几句脏话，走到门口去踹了踹门，道：“干嘛呢？我花一千块钱订的包厢你们就这态度？再不来退钱！我要举报你们！妈的，一群臭婊/子。”
为了等人且方便上菜，门是半开着的，他这么一踹，木门砸到墙上摔了个震天响，原本人声鼎沸的餐厅顿时寂静了下来。
沉寂了片刻就是细碎哄闹的议论声，多数人都目带鄙夷地看着他，陈帆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又踹了一脚门，道：“看什么看？”
一群连包间都开不起的穷逼，也配指责他？
众人哄笑一声，纷纷收了视线各做各的事去了，大概是觉得不要与傻子论长短。然而陈帆只以为是自己震慑住了他们，心头得意，不由得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服务员终于姗姗来迟，抹了抹因忙碌而冒出来的热汗，强压着不满连连道歉，温声道：“抱歉先生，给您带来了不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帆冷声打断：“少在这逼逼，快去给我倒水！”
服务员侧脸往包厢里看了一眼，桌上正摆着一个茶壶。她沉默了一下，就缓步上前添上了茶水，走前温声道：“实在抱歉，先生，包厢里是有茶壶的，我们的人不在时，您可以自己添一些。”
所以你特么有手就别瞎使唤了成么？
然而陈帆并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扬了扬下巴，嗤笑道：“我自己来要你们这些服务员干什么？做了伺候人的行当就别在这给我装清高，赶紧的上菜，不等了。”
陈母早就提前点好了菜，叮嘱他一定要等女方来了再上菜，但陈帆因不知为何而来的疼痛失了耐心，现在只想找件事做发泄心头的烦躁。
摆盘精致的菜品一个个端了上来，陈帆抓起筷子，挑了几块肉往嘴里塞，机械地咀嚼了几下。
他越嚼大脑越迟钝恍惚，刚咽下去一块肉，就感到眼前一暗，下意识抬头，就见妆容精致冷淡的女子坐在了对面。
她面无表情地扫视了餐桌上的一片狼藉，抬了抬下巴，语气冷漠：“你就是张姨的儿子？”
陈帆表情扭曲了一瞬，但他想到陈母叨叨叨了几月的儿媳妇，还是忍住了。
无关孝心，只是因为小房子的房租都在陈母手里，他得从母亲手里拿钱。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还得从女人手里抠钱，陈帆想想就觉得耻辱，但房产证还在父母手上，又不得不忍着，他妈说了，只要他跟面前这个女人结婚，那个小房子就能过户给他了。
而且，这女人据说还是什么博士研究生，倒是很能赚钱，也是他能得到的好处。妻子赚了钱，自然要上交给丈夫。
他心中将这些好处都过了一遍，总算是压下了心里的火气，忽视了女子不屑的表情，自顾自地道：“是我，你来太晚了，我刚刚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只能先吃了。”
陈帆自认解释一下就已经是屈尊降贵了，毕竟当初就算他直接爽约不去，李雅也不会说什么。
然而对方却露出了嘲讽的表情，重复了一遍：“身体不舒服？”
陈帆早就看她这冷冰冰的态度不爽，更别说本来就是她的错，便一摔筷子，冷声道：“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能给你好声好气的解释那是看得上你，想做我们家的媳妇，就少使你那公主性子！”
他见女子愣了一下，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愈发得意起来，傲然道：“嫁进我们家，你就是我们陈家的媳妇，要谨言慎行，恪守妇道。”
他说着，想到平时看到的一些新闻，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结婚以后你那工作就别做了，也少跟外边那些人接触，那些个什么什么教授，就他妈是禽兽，平时最爱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小姑娘，整天就想着猥/亵/强/奸，不走正道。”
女子笑了一下，幽幽道：“那你认为我应该做什么工作？”
陈帆当她听进去了，得意道：“你学历挺高，适合当老师，铁饭碗！以后咱俩有了儿子还好照顾，就我家旁边那小学，那学校我家有人，你想进我去说一声就行了，平时也方便照顾我爸妈，放假也多，没事就好好待家里别乱跑，整天乱跑心都跑野了，我……”
女子打断他的话：“你还想让我伺候你爸妈？”
陈帆理所当然，道：“我妈就是这么过来的，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她苦了一辈子，你还想让她伺候你吗？”
说着他自以为亲昵地往女子盘子里夹了一片青菜，道：“吃点，你年纪也不小了，平时要少吃肉，不然太胖了以后不好生儿子，也不好看。我妈就是生了我之后胖的不能看了，你本来就比我大……”
“你也知道你妈苦，嫁进你家是受罪去的，”他话还没说完，女子就直接打断道：“那我嫁给你干什么？免费当保姆？你人长得丑，想的倒还挺美。”
陈帆表情扭曲了一下，豁然起身推了一把面前的饭菜，盘子瞬间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你他妈说什么！？”
女子傲然地昂起头直视他，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畏惧，道：“就是看不起你，怎样？如果不是我妈对着我哭了几天，你以为你配和我共同出现在一个地方吗？我名牌大学毕业，保研双学位，平时接触的都是业内人士，哪一个不比你强？你是什么东西，你高中毕业了么？”
陈帆最恨别人用学历刺他，怒气一下子上了头，眼睛瞬间血红，耳边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忙音，眼前甚至都有些模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已经瘫软在他手上。
陈帆眼前一黑，顾不得脸上被挠出来的血痕，猛地后退几步，被倒在地上的椅子勾到后才缓过神来，从喉咙里逼出一道不似人声的尖叫：“啊——！！！”
他僵硬地踢着腿往后退，然后就感到自己撞上了一具冰凉柔软的躯体。
陈帆僵硬地抬头，却见一面色惨白的女子扶着他的肩，咧着嘴对他微笑。
女子容貌清秀，头发散乱地贴在颊边，一身浅色衣服宽松地套在身上，将她整个裹起来，竟是出奇的清丽动人。
陈帆从没想过李雅那个土包子也有这样美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随后他就惊恐地发现，李雅的下半身全是未干的暗红血液。
李雅看他哆嗦了一下，咧开嘴笑了：“阿帆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
陈帆失声尖叫起来：“卧槽——！卧槽——！救命啊！！！”
李雅脸色一变，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掐住他的脖子嘶声怒吼：“你怕我！？你竟然怕我！？我为你杀了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怕我——”
陈帆被她掐的两眼翻白，不断挣扎，就在他感到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脖颈上的力道突然松了松。
他忙不迭手脚并用地将她踹下去，翻过身就要往出爬，随后，他就看到了自己此生见到的最恐怖的一幕——
那些摔碎在地上的菜肴，全部变成了一个个血淋淋的残肢断臂，血糊糊地围成一圈，畸形小巧的婴儿脑袋就放在正中。它睁着黑漆漆的小眼睛，嘴角裂开一个猩红的弧度，冷冷地盯着他。
耳后传来女子阴冷轻柔的声音，她问：“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那个未成形的孩子，阿帆哥……好吃吗？”
陈帆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被恐惧挤破，恍惚间想到自己刚刚吃的那几块肉，他下意识摸了摸嘴，不出意外地在手上看到了淋漓的鲜血。
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阮卿啃了一口苹果，满脸惊叹：“卧槽，好家伙，我他妈直接好家伙。”
吴茗剥着橘子，也是同款表情：“有鬼片内味了。”
郦芷沉默了许久，也是说：“我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怎么会真的有人满脑子都是垃圾思想？”
阮卿说：“害，你要多去那些穷乡僻壤看看，还有一些不上不下的小城市里那些普通家庭，那地方的男人挺多都这样，有真·淳朴的都是难得的金子了。你俩还没来的时候我跟老大出任务，见过不少这种，还有更强的呢。”
郦芷卡了一下，才说：“是我见识短浅了。”
吴茗将橘子皮扔进垃圾桶里，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俩屎里淘金，勇气可嘉。不说了，直接泪目。”
阮卿看她掰了一半，就伸手将另一半拿过来塞进嘴里，边吃边说：“但有个问题我们得重视，这个幻境我没有太多加工，只是放大了他心里的恶念，既然能有掐死相亲对象这个场景的出现，说明他至少是对人家姑娘有过恶意的，动手肯定是少不了，我们得尽快把他处理了，免得他祸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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