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沿着曲折蜿蜒的小径前行，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既有苍劲古木，也有繁花似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草木的清新，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让人心旷神怡。

杨雄拿着一封书信匆匆而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什么事？”宋宜嘉微微皱眉。

“有暗探确认，宋泽勇在陇右道张玉麟帅府中！”

宋宜嘉的心咯噔一下。

她不惧宋泽勇，但张玉麟手上的十万军队，无论放在哪里都显得非常有分量。更何况，张玉麟的名字就是一面军旗，能召集多少百战之士立于旗下，她心里没底。

“张玉麟呢？”

“还在和西域联军对峙。听闻，已经有不少小国撑不住了，准备退军。”

“他有谋反的迹象吗？”

“没有。”杨雄道，“他没有扩军，也没有向朝廷索要超额的军需粮草。”

宋宜嘉陷入了沉思。

杨雄道，“要不要将张玉麟召回京都述职，然后软禁？”

宋宜嘉暗自想到，要是这样的话，张玉麟十万大军可就落在宋泽勇手里了。张玉麟未必会反，宋泽勇一定会反！

她摇了摇头，“给你二十万大军，能不能打赢张玉麟？”

杨雄有些尴尬，低声说道，“不能。”

“所以我不能逼反他。”宋宜嘉叹了口气，“或者一定要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和宋泽勇一并剪除，再由你去接管。”

杨雄傻了眼，“他可是大将军，兼陇右道行军大总管、黜置大使，加上柱国，手握十万大军，谁能将他一举拿下？”

宋宜嘉看了一眼小皇帝宋煜宸，没有回答。

同年秋，皇帝宋煜宸亲赴陇右道劳军，宋宜嘉随行。

劳军宴上，宋煜宸突然以张玉麟年迈为由，赐其致仕，封楚国公，令张玉麟回南方养老，赏良田一万亩，庄园十座、黄金万两。

消息一出，三军震动。

杨雄随即领禁军、羽林卫、骁骑卫入驻陇右，楼兰寺塔慧和五佛子以祈福为名，领两千僧兵进入将军府。

张玉麟制止了蠢蠢欲动的亲卫，跪地领旨谢恩。

“老臣年迈，已多次向朝廷乞骸骨，回乡养老。今得偿所愿，老臣感激之至。”张玉麟谢恩道，“老臣这就收拾东西回南境，向陛下请辞。”

宋宜嘉亲自下来扶起了他，“将军公忠体国，陛下都看在眼里。虽然许国公致仕，但望您保重身体。国家还需要您这样的老臣撑着呢。”

张玉麟淡然笑道，“当不起了。我也想安度晚年，不想落得和谭德一样的下场。”

说完，张玉麟跪别宋煜宸，扬长而去。

宋宜嘉立刻以私交大臣、久不上朝为名，除去宋泽勇亲王爵位，封闭王府，并下令缉拿。

宋泽勇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

杨雄暂时代管陇右，并急召刘骏升麾下偏将杜远山前来担任副手。

随着宋宜嘉的布局逐渐展开，京都的暗流涌动得更加激烈。而远在南境的张玉麟，虽然接受了致仕的安排，但心中却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玉麟深知，宋宜嘉此举必有深意，而他，必须为自己和手下的十万将士找到一条生路。

他愿意追随宋泽浩，宋煜宸，甚至是宋泽勇或者宋泽霸，只要能善待三军将士，他不在乎谁当这个皇帝。

但宋宜嘉不行。

他回到南方老宅，一边享受着天伦之乐，一边暗中联络旧部，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

京都中的宋泽霸知道，自己很快也面临着同样的下场。他派出手下，抓紧搜寻宋泽勇，同时再次让吴子媚北上，前往罗飞的大营。

刘骏升的态度暧昧，他不敢擅自与其接洽，担心自己弄巧成拙，甚至自投罗网。

北衙六卫直属宫中统帅，他插不上手，但南衙十六卫的军官，自己至少可以争取半数。与罗飞里应外合，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云悠居内，王道林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叹气。

“皇帝不急太监急，”看他一脸愁苦相，吴飒行忍不住吐槽道，“师父只是让你看住这个家，又没有让你去管宋家的事，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王道林又叹了一口气，“内忧必遭外患呀。一旦宋宜嘉和宋泽霸、罗飞打起来，南境的蛮王必定趁机坐大；草原贵族也会掀起复国的风浪；还有西域三十余国，不知道要死多少士兵，多少百姓。”

“那你能怎么办呢？”吴飒行反问道，“你去杀了宋宜嘉，还是杀了宋泽霸？还是去杀了罗飞？”

王道林摇头道，“我不想杀他们。”

“百姓和这几人，你怎么选？”吴飒行道，“国家就是这几个人搞乱的，只有杀了他们，百姓才能安宁。”

“没那么简单。杀了他们，会不会有人以复仇为名，趁机起兵？又有谁能当好这个家，把控朝局？杀了他们，只会让国家更乱，百姓只会更苦。”

吴飒行也有些怅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历朝历代，永远都走不出这条铁律。

不过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她只在乎身边这几个人。

于是她问到，“小师弟他们在哪里？”

王道林没有回答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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