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罪魁祸首原来是你啊！”
游己想摸摸表面直冒白气的冰面, 被付予还伸手过来中途拦截了下来。
捏着游己干燥的指尖，付予还提醒：“凉。”
“付神怎么突然把它放出来了？”
导致驾驶舱气温跌至冰点的“元凶”不是什么海底冰山，也不是供暖器抽风故障，而是付予还的精神体“冰”在游己背后免费充当了大半夜的制冷机！
游己被付予还握着手没挣开, 便驱使自己的精神体小花跳上冰面, 他好奇道：“它是不是长大了点？”
付予还的精神体和游己不同, 是一整块结实坚硬的超大冰层，游己曾经在陈晴的精神海记忆成像里见过付神爸爸的精神体，也是冰，却远没有付予还的这块面积巨大。
可游己记得, 这块冰曾被付予还枕着睡过觉, 有这么大块吗？现在这个大小规模, 基地宿舍应该放不下了吧？
“是变大了。”付予还点点头，沉思道：“我可能是要升级了。”
也不知是不是要异能升级了的原因，付予还这两日有些控制不住冰层的出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睡眠中醒来发现冰面自己跑了出来。
见游己被冻得皱了皱眉, 付予还无声命令：“回去。”
可只要他意识一旦进入休眠放松状态, 冰层就又会再次自己冒出来，而且次次贴着游己出现。
游己的精神体是雪莲，并不畏惧严寒, 在付予还的精神体冰面上正自得其乐地转着圈圈。
“真的吗？付神要SS级了？！”游己兴奋地差点要跳起来，期待道：“咱们什么时候练练，我倒要看看SS级空间系异能到底有多BUG！”
“只是可能。”付予还笑了笑, 爽快道：“行，等你恢复好了。”
“我已经恢复好了！”游己伸出精神触角绕到付予还身后, 挠了挠他的背心。
“恢复好了也要等以后。”付予还摸摸游己的脑袋, “想又把你妈妈吵醒？”
唔, 好的吧。
被搬出妈妈镇压，游己妥协道：“那付神下次一定要记得。”
“好。”
-
在海上航行了两天多，游己终于将沈思琳顺利送进了核心区医院。
然而，等真正给沈思琳核实完身份，联盟政府的人正式接手在为其办入院手续时，游己又开始犯起了难。
“付神，联盟政府如果非要留我们下来怎么办？”游己小声和付予还咬耳朵。
游己送沈思琳出辐射区是自曝了异能者身份的，当时没考虑太多，只想着尽快将沈思琳安排进核心区医院就好。
可等到他人都在核心区了，才想起要是联盟政府不放他们走，他和付予还难道要硬闯回辐射区吗？
“那就先不回去了。”付予还说。
“不回去？”游己蹙眉道：“可是付神还要领导异能者解放辐射区啊？不回去，怎么领导？”
“游己，这是新的历史时代。”付予还沉默了会儿，道：“我不一定要成为……”
“不行！”
捂住付予还的嘴，不许对方把话说完，游己眉头皱得死紧，正色道：“我来这里是个意外已经没法改变了，但付神不能被我这个意外影响！”
付予还是异能者管控塔的建立者，全联盟所有异能者们的精神领袖，解放辐射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付神怎么可以说“不一定”！
“一定，一定，就是一定！”
游己拉着付予还的两只手，摇啊摇：“付神不用担心，不行咱们就偷偷跑路，你一个空间系，我一个精神系，咱俩真要跑，谁也拦不住！”
“……嗯。”半晌，付予还答。
游己对沈思琳的口味了如指掌，当天傍晚，当他从医院食堂带了几个妈妈爱吃的菜往住院部返回时，却意外撞见了一个熟人。
拉着付予还快速闪进安全出口的拐角处，游己大气都不敢喘。
付予还顺着游己的目光看过去，对方是一名年轻男人，虽然对方西装革履，还戴着副提升文弱书生气质的无框眼镜，但付予还一眼便看出这人衣服底下包裹的躯体必定力量勃发。
这是谁？
“是管家叔叔。”游己适时解答：“管家叔叔年轻的时候。”
“管家？”
在付予还看来，这名男子比起料理家庭琐事，看起来更像一名专业打手，或者说是保镖？
“不会错的。”游己道：“我小时候几乎都是管家叔叔在带我，我到哪里他都跟着，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管家叔叔在这里，那游睿贤岂不是已经住进医院了？
“糟了！”游己急道：“如果没有遇见我妈妈，我爸只会在医院待一个星期左右，我妈妈的手伤连我都不给看，肯定不会愿意去见我爸爸！”
付予还轻抚了两下游己的后背：“先别急，问问医生你妈妈的恢复情况再做打算。”
当初沈思琳在辐射区少管所接受治疗时，由于烧伤面积过大，正常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游己用自己的骨髓液催化了龙凤胎弟弟提前觉醒异能的事不能暴露，所以在沈思琳的治疗过程中，从来没有请专业医务人员帮忙看过，哪怕是许知天都没有透露。
所以沈思琳如今到底恢复得如何，还需要待进一步检查过后才能得知。
游己在哨兵号上时，无意中见沈思琳挠抓过自己的手臂，应该是由于蜕皮换新瘙痒难忍所致，所以游己在换药处还特地拿了两罐清凉膏回病房。
“护士姐姐能帮我一个忙吗？”路过护士站时，游己十分自然地往高高的柜台上一撑，又甜又乖地张口就喊姐姐。
一名带着口罩的女护士走了出来，问：“什么事？”
游己将需要请人帮忙给沈思琳上药的诉求说了。
他和付予还都是男的，沈思琳要只是手臂需要上药的话倒是自己也能上，但他担心他妈妈身上还有其他地方也在蜕皮，只是面对他们两个大男人不便开口，所以请了护士站的护士帮忙去看看。
女护士应该有些年纪了，与游己他们一道前往沈思琳病房的路上，见游己一口一个姐姐叫她，主动道：“我应该和你妈妈差不多年纪。”
游己眨眨眼，惊喜道：“那正好，我妈今年十八。”
女护士听后笑得鱼尾纹都多眯出了几条，大概觉得这小青年嘴甜的厉害，却不知游己说的可是大实话。
他的妈妈沈思琳，今年真的只有十八岁。
女护士给沈思琳涂药时，游己和付予还为了避嫌，都去了病房外等着。但他俩都是S+级异能者，五感发达，病房里的什么动静都没逃过他们的耳朵。
女护士道：“你男朋友对你这伤还挺上心的，没关系，不会留疤的，别担心。”
“不……不是男朋友。”沈思琳似乎顿了下，否认起来有些卡壳。
“不是男朋友吗？那就是他在追你？”女护士笑着说：“你们挺有夫妻相的，男帅女美很般配。”
因为游己签单据时签过名，沈思琳与游己不同姓，关系栏上也是填的朋友，所以即算他们眼角眉梢细看起来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护士也没往亲人方面想。
后来倒没听见沈思琳回话了，应该是摇头否认的吧，游己猜测。
游己和付予还一块儿靠在门外，第一次听墙角就听到他和他妈妈有“夫妻相”，觉得十分好笑。
他扭头准备和付予还说句什么，却见付予还眼睑低垂，医院走廊的白光打在付予还线条凌厉的侧脸上，光影交融又在鼻翼最挺立处被割裂。
让付予还冷峻的面容上显现出了一种强烈的孤寂感。
游己一拍脑袋，按着付予还的肩膀让他在走廊上的等候椅上坐下，伸手便要解对方的衣领扣子。
付予还不解地抬头去看游己，就见游己扬了扬眉“嘘”了声，付予还便由着游己解开他的衣服。
将付予还的外套整个解开，游己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了个小罐子——是刚刚给沈思琳买的清凉药膏。
“付神手臂的伤口也在结痂，刚才护士姐姐说了，这个对结痂了的伤口也有效！”
游己之所以一拿拿了两罐，原本就是有一罐打算用在付予还身上。
高等异能者自身愈合能力惊人，哪怕是被自己的空间锋刃所伤，付予还右臂上的伤口也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就已结了痂。
游己一边一点点给付予还的伤口均匀抹上药膏，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嘴吹着气：“虽然疤痕可能除不掉了，不过止痒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付予还全程配合，由着游己在他伤口上捣鼓。
抹完药，游己又一丝不苟地帮付予还把外套重新穿好，扣上扣子，才去用小拇指勾搭付予还的手指，勾到后又悄悄十指相扣，挠了挠。
他问：“付神刚刚在想什么？”那种强烈的孤寂感只是错觉吗？
付予还用力回握了下游己的手背，摇摇头没说话。
直到深夜，游己再度被背部紧贴着的冰面冻醒，他先是忍耐了一会儿，而后眼珠子十分缓慢地动了动，却依旧倔强地没睁眼。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背后的冰面蓦地消失。
游己感觉到，付予还的呼吸变了，他醒了。
是付神把精神体收回去的？
“付神。”游己忍了忍，终究没忍住，睁开眼发愁道：“你的异能升级是不是影响到精神力了？”
付予还的精神体第一次在夜里出现把游己冻醒时，付予还称自己的异能快升级了，游己当时也没再多想。
可刚刚付予还明显是睡着后，精神体自己出现的，而又由于游己的动静，付予还醒后第一时间才将冰层收了回去。
这证明付神现在的精神体会在他无意识时自己行动，而恢复意识后才会受控。
这是精神力不稳定的表现啊。
游己的精神触角在游己说话间已然探出了头，付予还闭着眼半晌没有回应，像是在无声拒绝。
游己又唤了声：“付神，我能进你的精神海吗？”
精神触角蓄势待发，游己一个灵活翻身，双臂撑到付予还身体两侧的上方，将付予还整个笼罩起来。
接着又故意压低了身体，几乎贴着付予还的鼻息，半真半假地威胁道：“奉劝敌军放弃负隅顽抗，不然我方就要实行武力镇压了！”
即使穿错了时间，游己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最初会执行穿越任务回到过去的原因，付予还未来的精神力暴动是游己一块非常大的心病。
沉默良久，久到游己的精神触角都快按捺不住想要强行突破的时候，付予还叹了口气，与几乎贴到他脸上的某人拉开了点距离。
“我的精神力没有出问题。”付予还睁眼道。
游己狐疑地盯着对方，明显是不太相信的口吻：“付神，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看着游己的眼睛，付予还顿了顿，颇为无奈道：“它只是……想贴着你睡。”
付予还的精神体，只是想贴着游己睡。
“嗯？”事情转折来得太快，游己愣了下，“贴着我睡？”
为什么啊？
游己倒是理解精神体反映主人的真实意志，他和付神在一起了，付神的精神体会和他亲近再正常不过。
可不正常的是，冰层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而他和付予还自从在一起后，都是睡一张铺，这精神体为什么突然就晚间自己冒出来要“贴贴”了？
“……是这几天有什么事不对吗？”
身为精神系异能者，游己对精神力的了解还是比较全面的，他细细回想白天有没有出现什么扰乱付予还心绪的事件发生，才导致晚上付神的精神体会不受主人控制的自己跑出来。
可到底会是什么事件触发的呢？
付神今天好像也没和其他人打过交道，所有要说话要打交道的事情都是游己出面的呀？
莫非是他自己惹付神不快了？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游己用单手手肘撑在付予还一侧，另一只手摸了摸付予还的脸，“付神白天好像是情绪不高，比平时更沉默一点。”
游己最近一心扑如何安排爸爸妈妈顺利“相遇”这件事上，都没怎么注意付予还的情绪变化。
付神好像这样沉默地跟着他跑上跑下很久了，是不是有些烦闷了？
“你能做错什么事？”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付予还的眼底除了游己那张靠得极近的俊脸，只余一片深沉漆黑。
“例如……”游己棕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我今天不让付神喝牛奶，付神不开心了？”
游己今天在医院食堂给妈妈带饭时，发现付予还居然还放了盒牛奶过来一起结账，虽然游己现在花的是付予还账户上的钱，但他还是很坚决地退掉了那盒牛奶。
将牛奶如烫手山芋似的推进回收处，游己还一本正经地和结账AI解释：“这个不买，拿错了！”
大概是想起了当时游己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付予还唇角隐秘地勾了勾：“嗯，好像有点生气。”
“可是付神过敏啊。”游己抱着付予还的脖子，讨好地蹭啊蹭，“付神要是过敏了，我会心疼死的！”
游己到现在还在后悔之前进付予还的精神海时，逼13岁的付予还喝牛奶的事。
付予还道：“那时候小，现在不会那么严重了。”
“那也不行。”游己立场坚定地说：“付神真的因为这个生气了吗？那以后还有好多这种生气的机会，我一次都不会准付神喝的！”
“……那是想买给你的。”
某人一边拿小刺猬寸头蹭在他喉结处拱来拱去，一边义正辞严地撒着娇硬话软说，让付予还好笑之余还有些微微招架不住。
“别闹。”
付予还胸口一起一伏，平息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你在我精神海里造的房子、建的小花园、还有那些零食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额，被看穿了。
游己当初在付予还的精神海里创造的东西，确实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幻化的，不过那也是因为付予还的喜好实在不明，游己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付神不高兴了？”
扒着付予还的脖子将身体往上挪了挪，游己认真地又问了一次：“付神就告诉我吧，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一定改。”
付予还不可能真的因为不买牛奶这种事而生气，所以付神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不高兴。”
付予还的精神体之所以会在他无意识时自己跑出来，并不是因为游己以为的高不高兴这种问题。
“己己。”付予还第一次主动称呼游己的小名。
游己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他听见付予还问：“如果沈思琳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抬起手掌盖住游己错愕的目光，付予还隐忍道：“晏又玦……他和你说话，为什么一定要贴着耳廓？他就不能保持点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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