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缸中之脑
嗒~嗒~
清脆的开关声。
实验室顶部成排的白炽灯接连亮起。
两名身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推着一个浸泡在浅绿色营养液内，表面覆盖着神经网络的肉团进门。
“肉团”来源于自然研究所内发现的蠕虫，算是它的“大脑”，只不过这颗大脑并非给它准备。
这么说听上去兴许有些古怪，然而蠕虫确实只是一个承载体。
它就像一台电脑或者说一个能够连接思维的通讯装置，其本身没有任何意志可言。
研究的关键就在于此！
只要掌握密码和激活的方式，谁都可以使用这台“电脑”。
此时的实验室一侧玻璃墙外, 已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准备旁观这场实验。
除了研究所原本的科研人员，还有特事局高层以及刚赶来的阎荆和俞臻。
阎荆今晚本来答应了要载着小莲夜游落凤江。
结果傍晚的时候因为特事局这边发来信息，说是实验有所突破，为了完成廪君先前遗留下来的口头任务，阎荆也只能先把小莲送回山庆大学，为此还挨了她两下头槌。
俞臻则是因为虫巢牵涉到了山庆大学的研究所, 所以对此事尤为关注。
当然，做为一名学者, 要说她对这个新出现的虫群展现出来的种种特质不感兴趣那是假的。
眼下他们所处的实验室并不在九科防空洞内，而是位于山庆市周边的福安山体内部，属于特事局近期刚建设完毕的研究机构之一。
“我们的人最近几天就在不停的测试密码，亦或者说像是收音机的频道一样，只要能找到与虫群母巢相连的波段，就有可能收到信息。”
不久前已经拿到一部分实验资料的吴森岩双臂架在胸前，向旁边刚站定的阎荆简单讲解原理，
“哪怕只是几秒钟也好，只要能获取到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就有机会反推出虫群母巢的位置。”
“看来你们在乾南自然保护区里的搜索行动不顺利？”
阎荆看着围绕着缸中的虫脑进行各种准备的研究人员，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错，为了找出那座虫巢，这一周我们几乎是把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无人机，侦察机乃至卫星精准扫描, 除了乾南自然保护区的众多奇花异草以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谈及这事儿，吴森岩脸上的挫败不加遮掩，要是能锁定虫巢的位置, 他们哪里还会期待能在这边的实验上有所突破。
要知道每多浪费一天时间, 虫群母巢便强大一分，想要解决它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提升。
然而此次突然出现的虫群既然能够将一座直径数百米的孵化虫巢藏在山庆市上空，足以证明其蛰伏能力有多强。
如果不是阎荆意外发现，他们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短时间内想要将其从数万平方公里的乾南自然保护区内搜寻出来着实不容易。
“按照实验报告里写的......你们打算让谁尝试与虫脑相连？”
翻看了几页实验报告，俞臻不由得蹙起眉头，开口询问。
先前那几位教授能借助蠕虫联系虫群母巢的前提是他们已经变成虫人，双方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同波段，而人类想要对其进行模仿，就算成功也有极大的可能出现精神问题。
偏偏其他手段根本达不到这种效果，只能由人来进行。
“当然是让那些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家伙，畜生很适合这种活计。”
吴森岩看向旁边的研究人员，点了点头，示意实验可以开始。
不一会儿，实验室另一边就有双手和双脚都戴着镣铐的人被两名士兵押送进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特事局成员，手持着一个四肢与头部都连接着丝线的木偶。
“钱三，特级通缉犯, 境外犯罪集团头目，成为余烬使徒后在赣南边境一带纠集大批恶徒，烧杀掳掠, 用无辜民众来练习他的技能。”
吴森岩简单介绍了实验题的情况，阎荆与俞臻看向里边那人的目光顿时冰冷了几分。
这世道，总有些家伙不喜欢做人，上赶着当畜生。
阎荆等人都是在异世生死历练过来的，对这类存在自是没有任何怜悯，只觉得让他们死前还能偿还一部分过去造的孽属实是对他们的仁慈。
“实验代号：蠕虫思维。”
“第017次实验即将开始，精神接驳完成，实验体束缚完成，准备进行思维联结。”
“实验开始！”
伴随着指令的接连下达，阎荆向前两步，目光落在那颗突然开始颤动的虫脑。
其表面的神经网络被特殊器具牵扯出来，连接至一些如吸盘一般的元件，贴合在罪犯的身躯各处，看上去像是科幻片中才有的场景。
火炬的出现，尤其是智械的上架正在让这个世界的科技出现跨越式的飞跃。
阎荆在自然研究所内见过蠕虫，当即就意识到他们这是在模仿当时那几位教授与蠕虫联结的方式。
区别在于当时是由蠕虫的生物能量来维持交流的进行，而这次负责供能的是特事局这边的机器。
众人屏息凝神，盯着四肢被捆缚在实验台上的罪犯。
过了大约两分钟，实验体开始不停的颤抖，鼻孔中更是有血液不停的挂落，口中开始嘟哝一些意义不明的语句并伴有间歇性的嘶吼声。
面对这种情况，实验室外的众多研究人员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满脸的欣喜，显然实验已经获得成功，只有双方完成联结，罪犯才会出现这种异常反应。
与此同时，先前跟进去的那名特事局成员当即手持木偶走到罪犯身旁，开始询问他获取到的信息。
那具木偶不用说，肯定是某种操控道具，与豢灵面具内的影操傀儡应该是相同属性的效果。
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倒不是这边停止，而是罪犯完全无法承受与虫群母巢间的沟通，仅过了短短一分钟，其精神状态就开始出现重大问题。
原本健康的大脑转眼间就成了一团萎靡的烂肉。
“事实证明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只要掌握特定的波段，就能够强行联通虫群母巢，获取另一边的信息，只要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应该能够找出虫巢的具体位置。”
负责“蠕虫思维”项目的研究人员拿着刚获取到的信息从旁边小跑过来，神情兴奋的说道，
“虫脑与人脑之间的隔阂并非不可突破，我们已经把握住了关键！”
“有什么发现吗？”
吴森岩迫不及待的问道，其他人的目光随之汇聚过去。
不只是他一人，整个特事局如今都迫切的需要知道虫群母巢的任何信息。
“017号实验体在进行通感......也就是思维层面与虫群母巢相连接后，在苏醒的过程中提及了如利爪般的山脉，遮天蔽日的猩红雾气以及黑暗中遍布着的怪物！”
研究人员所说的内容无疑是从实验体口中提炼出来的关键信息，毕竟他当时神神叨叨的说了不少话，有不少是疯癫的呓语。
只不过单是这一点信息显然不能满足需求。
“我来之前刚看过乾南自然保护区的实时卫星图像，根本不存在猩红雾气.....倒是这山脉的外观可以用做参考。”
任何有关于虫群母巢的信息都值得去求证，吴森岩当即看向旁边的副队长，
“安翎，立刻让人将乾南自然保护区内所有的山脉拍摄下来进行图案对比，如此一来应该就能将范围大大缩小。”
九科的人商讨着如何缩小搜索目标。
俞臻这边却是有别的看法：
“猩红雾气不一定是现实存在的天气环境，从特事局近期对乾南自然保护区的搜索情况来看，我怀疑这所谓的‘雾气’极有可能是虫巢的自我保护手段。”
“不论是什么都得加快搜寻的速度，黑暗中遍布的怪物......虫巢内想来已经被培育出数量庞大的异虫军队，怪鸟袭击之类的事情绝不能再出现一次，否则那些异虫能做到什么程度你也清楚。”
阎荆仍在观察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实验体，摇了摇头，闷声提醒道，
“普通人碰见异虫只有被屠戮这一个选择。”
“这种实验估计还得继续进行下去，单是目前获得的信息能提供的帮助有限。”
既然找到了反向追踪虫群母巢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俞臻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习惯性的在上边记录一部分最新的信息，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准备参与特事局组织的特遣队，对乾南自然保护区内的各处可疑地点进行勘察，你有兴趣加入么？”
“我会去保护区里看看，不过是在有明确目标的前提下，我有个朋友很擅长在森林里活动，到时候会叫上他，你们要是有什么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
阎荆口中的朋友自然是苗英士，关于虫群的事情这两天他专门跟后者提及过。
苗英士厌恶任何破坏生态环境的存在，因此毫不犹豫的表示只要确定位置，阎荆可以随时联系他，到时候的战斗他必定会来“帮场子”。
“或许我......你怎么了？”
俞臻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忽地注意到阎荆脸色骤变，不由得问道。
“我得暂时离开一趟，手机联系。”
回过神来的阎荆只是闷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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