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归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用新世界进行肮脏的地下交易。”李当亚如实说道，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可奈何。“我察觉到无颜之城服务器是黑色服务器的时候已经晚了。无颜之城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黑色产业交易平台。我不想看着我开发出的东西变成肮脏的平台，我匿名向警察局发了邮件，并且给你编写了使命触发程序，我想让你帮助警察瓦解这个黑色产业。”
  不知道这是出自他的责任心还是出自对富人的仇恨，但无疑的是，他正在做他觉得正确的事。
  只是我现在仍旧在纠结，我面前的李当亚到底是真正的颁奖者，还是白与黑一环的NPC。
  李当亚摇了摇头，很无奈的说道，“到现在你还是对我的身份有怀疑，我实在是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无奈。”李当亚从衣服里抽出一张卡片，交给我看，这是身份ID卡，姓名：李当亚，ID：000000000000.
  这是货真价实的身份ID卡，这一串与众不同的身份编号证明了他的身份。
  “这样应该可以了。”李当亚打了个响指，骤然间我们平移到了一处悬崖边，悬崖尽头顶着些许碎石。悬崖外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绿油油的植被此起彼伏，成群的马儿在沿着河流奔跑，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模样的云朵，云朵撸起袖子和马儿竞相角逐。孤傲的鹰在天空盘旋，不时传出孤鸣。
  李当亚站在悬崖边负手而立，“你可知面前这片天地的活物有什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不一目了然，“地上的马，天上的鹰。”
  “很好。”李当亚又打了个响指，只见马儿和云朵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足原来的一半。盘旋的鹰也放缓了速度，就连风都有些许的迟钝。“现在呢？”
  “马还有鹰。”还是之前的答案。
  李当亚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打了个响指。这一次，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树保持着被风吹打的模样一动不动，马儿或是停在空中，或是双蹄着地，就连那刚溅起的水花也停了下来。云和鹰画一遍定格在天空。
  “现在呢？”
  “还是马和鹰。”
  “那么，我想问你，你是凭借什么来认定马和鹰是活物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潜意识就告诉了我，马和鹰是活物，因为之前马和鹰都是活物，所以现在马和鹰也都是活物，没什么问题吧。
  “那我假定一下，你觉得我脚下的石头是活物么？”
  石头怎么可能是活物，真是天大的笑话。“石头当然不是活物，是死物。”
  “你又是怎么觉得石头是死物的呢？”
  我不知道李当亚要表达什么，他问这些的意义是什么，石头是死物，没有生命有什么不对的么？
  而李当亚依然看透了我的想法，未等我说话，先开了口。“你觉得现在的我们是活物还是死物？在你的认知里我们当然是活物，而你知道么，现在的我们就等同于石头。”
  “嘿，兄弟，你们的话我可都听着呢，你竟然认为我们是死物，我的天，真可怕。”李当亚脚下的石头突然开了口，着实吓了我一跳。
  “你是疯了么，朋友，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另一个石头也开了口。可疑的是它们并不质疑我们的物种并不相通。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当亚，李当亚却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只是把我们的时间感和石头同步了。因为同步了时间感，所以世界的规则变了，在我们的认知里是死物的石头活过来了，而我们原本的族群‘死掉了’。规则和习惯会影响我们的认知，而时间感会决定我们所处世界的规则，从而通过习惯来影响我们。所以啊，时间感是真实存在的，源粒子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本身就是充满绝对可能和相对不可能的。不是么？”
  我不知道李当亚对我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完全的一头雾水。参加三重关之后，我只感觉到我的脑袋里是朦胧的山水画，雾朦胧，鸟朦胧，山山水水皆朦胧。
  “你应该理解我想说什么吧。”李当亚竟是还向我提问，他是怎么想到我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时间感是存在的，源粒子是存在的么？不，一定不是这样！他的意思不止如此。
  “我不理解。”我用着二十六号半的委婉回答了他。
  可是李当亚似乎听不进去我的话，自顾自的说到，“谢谢你的理解，谢谢。”
  虽然不明白李当亚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都谢谢我了，我也不能不回他。我正要礼貌地回他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先前意识到的静止并非是静止，只是拥有了不同的时间感，时间感之间是有代沟的，时间感不同我们看到的也不同，规则也不同。石头并不是死物，只是时间感和我们相差太多，我们以为它是死物。而如果人类能朝着时间感方向发展的话，或许会突破现有的规则，我们将会发现新世界。

  只是改变时间感，真的可能么？
  可能，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的时间感设定是人类平均数的一倍，这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肉体上改变时间感很苦难，但是作用到意识上的话，人类很有可能会突破这个规则里时间感的极限。
  我再回过头看向李当亚，此刻的李当亚一脸透着自豪的欣慰。“看来你多少理解了些我说的话。”李当亚情感转变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刚才他激动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是在演戏给我看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李当亚这个人太可怕了，我根本摸不透他。我现在不能这么去想他，他能看透我的心思。
  李当亚又是一个响指，我们回到了办公室。
  “现在我已经将东西通关者的奖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还有什么问题？我可是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我能用源粒子做些什么，我怎么使用源粒子，以及我要如何进入逆羽的领地，就算和北风成功潜入进去，获得了文物，我又应该怎么才能识别出文物的底层代码，又如何将底层代码转译成时间坐标形式，等等等等，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去问。
  “只能问一个问题。”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问哪个问题。
  “既然你很纠结，那我就随便回答你一个问题吧。逆羽公会有自己领域，进入逆羽领域的玩家必须要有租来的接口，接口就是身份凭证。只是你不同，你并不是玩家，你当然可以进入逆羽的领域。而你在被我创造的时候已经拥有了转译编码的能力，你的任务只是协助北风获得文物交易信息。”
  李当亚递给我三张黑色卡片，“只凭你们两人是很难完成任务的，这是我制作的逆羽身份伪装器，三张是极限了，多了会被系统识别出来，找三个信得过且账号稳定的玩家，将伪装器放在身份卡上，伪装器会自动伪装身份卡，让系统出现误识别，让普通玩家能够进入逆羽领域。我虽然是新世界的创始人之一，可是权限等级并不是最高的，没办法获取交易信息。如果可能得话，我也会在你们进行任务的时候帮助你们。我只能帮你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你和北风的了。”
  李当亚看了眼表，“我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我要送你出去了。”
  又是一记响指。
  我们所处的空间变换成缥缈的宇宙。七彩九色竞争辉，银河星斗皆烂漫。我们二人在宇宙中漫无目的漂浮。然后我清楚的看到李当亚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洞，黑洞扭曲了周遭的空间，强大的吸力开始拖拽起李当亚，而黑洞似乎是看不起我，竟然连触碰都不触碰我一下。李当亚也丝毫没有挣扎，任凭黑洞将他吸入。
  面对着黑洞，我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李当亚被黑洞吞噬。这也许就是他的退场方式。只是他这个样子退场了，那我呢？我应该如何？
  还不及我多想，我顿时感到身后有一股力量在拉扯，在将我向下拽。我猛地回头，却不见一物，我只是在被一个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力道拖拽。这种力道似曾相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重力，对，和重力的感觉一模一样。
  被拉过璀璨，被拉过荒芜，被拉入黑夜。
  我被重力硬生生的拉入到一片黑暗中，不见一物，我只是感觉到我在下坠，不断地下坠。我如流星般坠入地面，堕入黑暗。只是坠落的结尾并不是巨大的毁灭，落地的瞬间我似乎又化成一翩羽毛，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从地上爬起，在黑暗中摸索，终是找到了黑暗的尽头，顺着黑暗的边缘继续摸索，我触碰到了一个开关。按下开关，头顶的灯骤然亮起，灯光覆盖了整个空间。
  这里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我抬头看去，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又低头寻去，不见一丝瓦砾。看来我并不是坠落进这个房间，而是被传送到这里。
  打开门，走了出去。
  好久没回来了，打开时间看了一眼，我竟然在三重关里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而我根本没察觉时间如此的流逝。
  看着周遭熟悉的街景，心头出现了些许的陌生感。我就像是出门远行三个月的旅者，走过万水千山，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
  打开地图，这里离卡门公会还是很近的，只隔了三条街。可是我现在的任务并不是回卡门，我要去找北风，告诉他我已经通关三重关这件事。打开手机，翻到北风的电话，打过去，可惜是忙音的状态。也许北风还在三重关里努力突破。
  没有办法，我现在只能把我通关三重关这件事以短信的形式发给北风。
  既然联系不上北风，那就回卡门看看吧。不先通知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告诉他们他们的会长回来了。
  随手打了辆车，回到卡门公会。
  站在卡门公会门口，我愣住了，我的面前是一片萧条。原本挂着“卡门”二字的牌匾上已经浮着厚厚的灰尘，灰尘中隐隐能看到“卡门”这两个字的印子。蜘蛛在牌匾的一角结着网。

  没想到短短三个月时间卡门公会竟然破落成如此。还记得我走之前卡门公会还是无颜之城前十的公会，现在竟然是如此模样，就连原本的栅栏大门都已经不剩。
  走了进去。
  一片荒凉。院子内杂草丛生，有一段时间没人打理了，喷泉不再喷涌，池子内壁早已干涸，只剩下厚厚的污渍。别墅里已经没有人烟了，门已经一个都不剩，窗户的玻璃也全都碎裂，看起来就像是经过了打劫。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卡门公会从原本的欣欣向荣到现在的人去楼空。
  没办法，我只好掏出手机，我现在要打给萧池，我要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卡门经历了些什么。
  可是无论我怎么打，萧池的手机都显示无人接听。
  然后是诸葛星辰，诸葛星辰的手机同样无人接听。
  没有办法，我只好走进了我曾经住过的这栋别墅，我要尽可能的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看看能否找到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第一层满是狼藉，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斗，墙上满是坑洼，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地上也遍布着碎桌椅碎玻璃，还有不少烧灼的痕迹。
  第一层连接第二层的楼梯已经坍塌，我没有办法从这里上去，只好走到电梯井，没想到电梯井也被破坏，里面堆满了桌椅碎石。
  看来是上面的人不想让下面的人上来而破坏了电梯井以及楼梯。萧池先前因为害怕别的公会偷袭我们，在别墅里安置了不少先进的防御设施，而这一波冲击直接击溃了卡门的防御。敌人是硬顶着防御设施攻入卡门的。敌人异常强大。
  我又走了两圈还是没发现上楼的方法，就很烦。这时，我又想到了一个人，大师兄。我参加三重关前，大师兄和萧池是一起在咖啡厅等我的。
  暂时没有别的方法了，我把电话拨了过去。
  这一次竟然不是无人接听，手机响了两声后，那边传来了人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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