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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章收礼


众人汇集一堂,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礼物,谢傅远是来者不拒。

        谢傅远笑盈盈的收了礼品,而那些官员见他如此,心里也是放心,毕竟收下他们的东西就代表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不过这之间也有不和谐的一面,谢傅远拒绝了几人的礼品。

        “户部员外郎,你好似没有什么诚意呀。”

        谢傅远说完,整个热闹的大堂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把目光汇聚一处。

        户部员外郎的脸色通红,不是因为气的,而是因为怕的。

        只见他送的东西就放在桌子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翠绿色珊瑚,看起来甚是漂亮。晌午的光照进大厅的桌子上,珊瑚在阳光之下显出熠熠生辉。

        可是众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同时在心中响起一道不赞同的声音。这珊瑚虽好,送给谢傅远当然也是好的。

        只是坏就坏在这个户部员外郎之前得罪过谢傅远,再送这样的东西显然就不够了。这个礼物既是赔礼又是拉拢,送这么一个小东西,这究竟是赔礼还是侮辱。

        没错。众人心中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谢傅远在朝中的做法,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又贪财贪权的人。是一个标准的奸臣。

        可却是没有人会多嘴,当然,除了许御史例外。

        户部员外郎见有人看他的目光同情,有人则是幸灾乐祸,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犹豫片刻下定决心,许御史出事总比自己出事要好。当下开口道:“首辅大人误会了,这个珊瑚只是送给大人的赔礼而已,下官另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大人”。

        众人疑惑,不知道他这是见得罪了谢傅远,所以临时改变的主意,还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当下就想知道他要用什么礼物来平息谢傅远的怒火。

        谢傅远则是懒懒的坐在主位上,挑挑眉稍,好似在欣赏着户部员外郎的挣扎,脸上的怒意稍减。

        可这副样子看在户部员外郎眼中却是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只要首辅大人不记恨他就好,让人笑笑又有什么关系。

        “大人,我这里有一个消息要禀报您。是关于许御史的。听说许御史要趁着皇帝出征的时候,把废太子从府中救出来”。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惊雷,让其他人立刻从各种思想中抽离出来。这个消息可是太劲爆了,说的轻了,那就是废太子党的苦苦挣扎,可要是说重了,那就是造反。

        造反可是诛九族的罪名,没有谁能承受的起。

        谢远本来悠闲的神色也有一瞬间的停止,随后又恢复如常。

        他没有搭话,大厅一时间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户部尚书崔成站出来,出主意道:“这个消息可是一个好消息,陛下一直想要处理掉废太子这个乱臣贼子,只是这人极为狡猾,一直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次,大人可要抓住机会,为陛下扫除障碍。这都是我们这些为人臣子该做的事“。

        这本来就是要谢傅远趁这次机会,把政敌许御史赶尽杀绝。可经过户部尚书这样一说,就成了为皇帝办事的忠臣。

        众人都是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

        谢傅远眉心微蹙,揉了揉额头,开口道:”这件事还有待查证,毕竟我也是一个讲证据的人“。

        他如此说,倒是让这些都自认为了解谢傅远心思的人迷茫起来。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把政敌斩草除根,谢首辅为何会这个态度。

        本来以为已经摸清了谢傅远的为人,但这下子又让人觉得摸不透了。

        有不少年龄大的官员都在心中暗暗警惕,难怪这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看来是实至名归。他们活了一大把年纪,自认没有这样的心思和城府。

        张绪自然也在其中,但他没有像其他官员一样尽力讨好,他只是喝着小厮端上来的茶,注意着谢傅远。

        就在昨天回去他想了一个晚上,似乎是有些明白首辅大人为何会如此宽容的对待许御史。现在见谢傅远对于这个消息轻轻揭过,心中就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

        公子平日里虽然都是身边有美人相陪,但能够很明显的看出公子对美人都是淡淡的,显然无论多么美的美人都入不了公子的眼睛。

        这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公子其实喜欢男人,而喜欢的那个人正好是许御史,所以才会一直不让他对许御史动手。

        这样一想,从前想不通的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虽然这个答案过于荒谬,但真相只有一个。

        想通了这个问题,他就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要把许御史绑来显然是不现实的,万一公子被迷惑该怎么办?到时候,他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要让公子移情别恋。

        京城里的南风馆很多,可要找出一个优秀的可就不容易了。他专门到江南找了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是顶尖的男人。

        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没有必要做这种事,但跟了谢傅远,那可就是一步登天。

        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有人抢破了脑袋。想要按常规程序当官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层层考试下来后,才能当一个小小的九品官,要爬上来谈何容易,有的人一辈子就限制在那里不得寸进。

        众位官员见谢傅远露出疲乏之态,都是有眼色的纷纷告辞。

        张绪则是不动如钟的坐在那里,等到所有人都散尽,他这才起身行礼道:”公子,可要随属下去看看扬州瘦马?“

        ”不用了,你自己带回去吧。“

        这个答案在张绪的预料之中,公子既然不喜欢女人,自然对什么扬州瘦马没兴趣。

        但他送人的时候也不好说是男人,要是被别人知道公子喜欢男人,这让公子的脸面往哪里放。

        张绪自认为自己很贴心,凑到谢傅远耳边,坚定道:”这名女子公子见了定然喜欢“。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要带着谢傅远去关着美人的后院走去。因为谢傅远没有妻妾,所以这些人来回进出后院并不忌讳。

        谢傅远见他这么说,只当这次的是一个绝色美人。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只不过为了不打击下属的积极性,他还是跟去看看。

        毕竟这看起来是张绪用心搜罗的美人,他不去看看意思一下,就会让下属的辛苦白费,他如此想着,就跟着张绪的脚步来到后院的铁笼子前。

        只见这个铁笼子有一人高,像是装野兽用的笼子。上面盖着一张大大的红布,挡住了里面的人。笼子里还发出呜呜声,像是被人塞住了嘴巴,

        ”你这是怎么回事?强行绑架良家妇女?“谢傅远一看这情形就知道笼子里面那人必然是不愿意的。

        谢傅远脸色难看,他虽然在朝中没做过什么好事,但绑架良家妇女这么没有品味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张绪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陪笑道:”这人是听闻大人的名声仰慕,现在见到大人一时激动,想要早些和大人打招呼“。

        谢傅远并不相信他的话,张绪现在可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了,

        张绪心中也有些不安,怕大人怪罪。这人虽然不是良家妇女,但是良家妇男。

        这个就是今年刚刚中举的杨生,此人才华横溢,又长相儒雅,是许御史那种类型。他出身贫寒,所以在朝中没有什么关系,又多遭打压。

        张绪选来选去,就觉得这个人最为合适,虽然他不同意,但还是把人弄了过来。只要公子能心情好,他管这人同不同意。

        ”掀开。“既然把人都送来了,他还真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值得张绪抢夺良家妇女的地步。

        张绪上前,先是抖了抖上面的红布制造神秘感,随后一下子扯开那张红布。

        笼子里的景象露了出来,谢傅远见到满脸愤恨的杨生睁大了眼睛,这就是张绪送给他的美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人是翰林院的编修。

        张绪见公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里面的人,当下知道自己这绝对是送对了。

        他露出一个傲然的笑容,正要说一番表忠心的话。可嘴还没有张开,脸上就是一阵疼痛,顿时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片虚影。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变态吗?“谢傅远咬牙切齿。

        张绪稍稍缓了缓,这才脑袋清醒了一些。但他并不认为是自己送错了,而是以为谢傅远这是因为被人看出心思恼羞成怒,不好意思承认。还有可能是因为公子觉得自己如此做法是背叛了许御史。

        为了让公子忘掉许御史,成就大业。他现在不得不把公子的事情摆到明面上了。

        当下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大声道:”公子,您要为了许御史而放弃自己的目标吗?“

        谢傅远不明所以,一脸懵逼。但心中猜测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已经被人发觉了。

        张绪没想过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公子说出心思,当下就再次劝说道:”您要是再因为喜欢许御史而一再放过他,迟早会引来祸患“。

        院子里瞬间寂静的落针可闻,笼子里那人不断挣扎的杨生都不再挣扎了。

        谢傅远更是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见到此,张绪知道自己这是说到谢傅远的心坎去了。当下再接再厉道:”您要是真的喜欢那样的男子,这全天下多得是,何必要掉在一颗树上,白白牺牲掉前途“。

        说罢,指向笼子里因为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杨生。

        一脸苦口婆心道:”这个不仅有才,还比许御史要年轻,您尽可以试试喜欢别人“。

        谢傅远僵硬的转头看向张绪,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他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

        张绪只见公子的嘴一张一合,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直白,让公子一下子承受不了。

        虽然公子智谋双全,但对于情之一事上,人人都是脆弱的。这一点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是知道的。

        饶是见多识广,无论遇到多大事情都能面色如常的谢傅远也是险些失态,最后缓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稳住心神。

        他盯着张绪,不可置信道:”你说我喜欢男人?“

        说罢,就飞起一脚踹了过去,张绪没有躲,承受着谢傅远的怒火。

        ”说话!"谢傅远见他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又踹了他两脚。

        张绪被踹的满身泥土,也是不躲不闪。道:“属下说的是实话”。

        这句话当然是又引来一顿暴揍,但他为了公子的前途,就要努力去劝他。

        最后,他满身伤痕与泥土的走出后院,挺直了脊背向府外走去。因为要送给谢傅远男人的事,他当时把后院的下人都赶走了,现在一个个下人都是偷偷的向他看来。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骄傲的抬了抬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许府内。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用晚膳,气氛一片和谐。

        可是许乐然却是极为不自在,经过上一世的事情,方知圆所做的事都在她心里多少阴影。

        他亲手杀了荷花,更是和荷花暗通款曲。

        许乐然看着饭桌上那个温润如玉的方知圆,觉得不自在极了,虽然努力告诉自己,这不是同一时空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娘,我吃饱了,就先走了。”

        她站起身,想要行礼离去。就听方知圆也道:“义父,我也先去忙了”。

        许御史点点头,挥手让他们下去。

        等到了院子后,方知圆就紧跟着她的身影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困了,想要回去休息”。

        许乐然下意识就要离开他,总觉得这温润如玉之下,是深藏的不可捉摸。

        说罢,她匆匆离去,没有看到方知圆担忧的眼神。

        现在谢傅远在朝中之手遮天,党羽遍布。已经没有他们这些忠臣的立足之地。之前和谢傅远作对的人大多都被处死或是流放了。

        而那些罪名,都是谢傅远杜撰的,这让他如何不担忧。现在皇帝御驾亲征,要说谢傅远不会在这个时候发难,这是不可能的。

        还记得上次谢傅远来许府向许乐然提亲,结果被许御史赶出去。

        再次之后,谢傅远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了,可是他知道,以谢傅远的性格,这不是忘记了,而是一直引而不发,寻找机会罢了。

        许乐然并不知道方知圆的忧虑,她安安稳稳睡下。

        二更时分,一向井井有条的皇城乱了起来,街上都是手持火把的军士,吵醒了已经进入梦乡的百姓。

        ~~

        一匹快马在夜色中从城门而入,马上之人疯狂的打马前行直奔皇宫而去。

        宫门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嘎声,那人穿着一身传令使的衣服,在宫门口没有下马直奔里面,也没有一个皇城禁卫阻拦。

        因为此人外面穿了一个黄马甲,就说明这人是皇帝的传令兵,如此深夜,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后宫坤宁宫。

        “娘娘,太后娘娘”,宫女在太后旁边轻声呼道。

        “这是怎么了?”

        太后躺在榻上,语气中带着不满,就听旁边宫女继续道:“传令使来了”。

        这句话让太后顿时精神起来,立刻吩咐道:“快给哀家把外袍拿来。”

        没对久太后一身整齐的装束,旁边宫女为她披好大氅。

        这时候,正好有太监叩响门,恭敬道:“太后娘娘,传令使通报,陛下在行军途中,被人设下埋伏,擒获了。”

        “什么?”太后下意识的开口:“你是说皇帝被俘虏了?”

        太监战战兢兢道:“是。”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去通知朝中大臣,让他们尽快商议出解救陛下的对策。”

        太后吩咐完后,太监应声而去。

        “你去通知太子过来,就说哀家身体不适。”太后对旁边的宫女吩咐道。

        不一会,太子就匆匆赶来。

        太后见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现在看起来已经颇为颓废。

        只见他头发干枯,眼下带着乌青,下巴上的胡茬杂乱,面色蜡黄,身穿松松垮垮的青色衣衫,一副穷秀才屡试不中的样子。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太子一脸担忧。

        “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哀家和太子谈话。”太后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宫女听太后还是依旧将废太子称为太子,也并不奇怪,因为在太后心中,她的儿子早晚是大雍的主人。

        宫女出去后,太后这才不像以往的淡定华贵,满脸的心疼之色,对废太子招了招手。

        废太子以为太后真的生病了,上前两步,趴在太后膝盖上:“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母后没事,今天晚上传令兵来报,皇帝被俘虏了。

        “皇儿,这可是一个机会。现在皇室中就只剩你一个是先帝的儿子。其他皇子都被皇帝处理掉了。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

        太子身体一僵,他惊鄂的抬起头,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当年在皇帝还是魏王的时候,就锋芒毕露,先帝也甚是喜欢他,终于在先帝驾崩的那晚,把皇位传给了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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