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章掳人
院子内,此刻就有人鬼鬼祟祟的溜出去。
谢府,谢傅远看着眼前为自己殷勤研墨的马欢,只是嗤笑一声。皇帝可真是好打算。
忠盛火急火燎的进来,甚至连敲门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刚刚知道的这件事对于公子的影响。
“什么事?”谢傅远问道。
这个样子,必定不是什么小事,忠盛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不喜欢毛毛躁躁的样子,自己也是跟着他做的事情比较多,早已经处变不惊了。
忠盛看了看旁边站的马欢,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公务,在她面前说说倒也没事,就躬身开口道:“公子,许姑娘在今天早上答应了谢夫人,要和方知圆成亲。”
谢傅远闻言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但是眸光更加幽深了。
马欢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更不知道许姑娘是谁,她只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谢傅远陷害,就要在秋后问斩。
初入教坊司,她害怕过,也很无助。面对教坊司其她人的挤兑嘲讽或是幸灾乐祸,他也气氛。
可是在教坊司呆的久了,也就紧紧月余时间,她就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自己的处境。
她从心里相信了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那就是她的父亲已经入狱,她也已经不在是刑部尚书的千金,而是教坊司的一个罪奴,一个歌姬。
本来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会这样了,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得到皇帝的召见。
她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刘校尉因为看不惯谢傅远的行事,想陛下弹劾谢傅远。而谢傅远从此记恨主了刘校尉,所以陷害他。
父亲为了救未婚夫刘校尉,所以一直坚持审牢中的闫浩,企图在闫浩身上找突破口,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闫浩好端端的在牢里惨死,刘校尉也是失踪多日被抓住。
这个情况让谢傅远有了陷害自己父亲的机会,最后刘校尉以勾结匪患入狱,自己父亲也因为包庇刘校尉而入狱。
皇帝告诉她,只要自己能让谢傅远有所损伤,那就可以放过自己的父亲,这一点要看自己的能力,要是能让把谢傅远的重要信息传给皇帝,让谢傅远在朝中失去权柄。
也有可能放过刘校尉,所以她现在的最重要的就是掌握谢傅远的信息。
虽然她在谢傅远身边,可是行刺他。这样也可以使的谢傅远出事,皇帝掌握大权。可是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因为谢傅远的身边虽然看似没有人,但是在她呆在谢府的这段时间来看,谢傅远身边时时刻刻都有暗卫。
是不会给她机会刺杀的,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她的父亲,她的未婚夫现在就只有她一个有机会救,而且机会只有一次。
她的父亲和未婚夫都是明年的秋后问斩,所以她还有时间,不用这么着急的做出危险的事情。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自己的父亲个未婚夫,还会搭上自己。对于搭上自己这一点她倒是不在意,因为她已经被发卖教坊司,这样下去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就算是不愿意在教坊司,死了也是保住清白。但是失去了救自己父亲活命的机会就得不偿失了。
她认真观察着谢傅远,不知道为何一个女子定亲的事,会让他身边这个向来稳重的管家如此慌张。现在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被她当做突破口。
谢傅远静默了片刻,呵呵笑着。似是很生气,但这之中的暴虐之气却是没有:“你去请许姑娘来谢见我,我要问问她想做什么。”
“这……”,忠盛迟疑,知道公子说的这个请是什么意思,那就是绑架。
“怎么了?”谢傅远抬头看向忠盛。
“公子,只是……”,忠盛还是迟疑,这要是让他绑架别人也就罢了,可让他绑架的是许姑娘,万一在这过程中受伤可要怎么办。
到时候公子会心疼许乐然,然后可能会惩罚他。
忠盛觉得自己太难了。
“万一许姑娘不愿意过来怎么办?”忠盛想着,他问了,他问了公子。
要是公子说强行把姑娘带过来,那其它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谢傅远凝眉:“忠盛,你跟我也二十几年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是,小的明白。”忠盛放下心来,公子这么说就等于告诉他该如何做。
他走后,谢傅远的脸色这才是真正的阴沉下来。
马欢见此,不敢打听。她知道谢傅远防备她,不会让她知道多余的事情,不过看样子好像对她也没有什么防备。
她这几天都是在谢傅远身边为他研墨,谢傅远没有她想象中的奸臣贪官一样穷极奢华,一直都在劳心劳力的批阅折子。
谢傅远也没有丝毫避讳她的意思,好像不怕她知道谢府的事情。
这一点她是疑惑的,谢傅远对皇帝派她来的目的想必也是了解的。她还以为谢傅远会把她支的远远的,不让她靠近他。
更不让她知道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可是现在谢傅远无论是在批阅奏折还是其它的事情,竟都是毫不避讳她。
马欢不知道谢傅远这么做的目的在哪里,不过这样对她来说是个好事。
或许是谢傅远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吧。
谢傅远起身向院外走去,站在书房门口,冷风吹过他,好似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能感受到冷,知道他还活着。
现在一整夜的批阅折子对他来说已然是常态,他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精力旺盛,所以这样夜以继日的工作也不觉得累。
无论在朝堂上有什么人激怒他,或是做了让他生气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一但面对许乐然的事情,他就发现自己会因为一点小事情而情绪波动较大。
甚至现在又做出让她不喜的事情。
他知道这一次让忠盛去绑架她肯定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他不让忠盛去把人带过来,立即见到许乐然的话,恐怕自己会亲自去许府。
到那个时候闹出的事情,恐怕会让许乐然更加生气,更加讨厌他。
不知道如果许乐然说她要坚持嫁给方知圆的话,自己会不会把她像上次一样强行留在谢府。
忠盛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去掳人,他还带了几个谢府的侍卫在许府周围看着,找机会把许乐然掳走还不惊动任何人。
至于请许乐然,忠盛是想都没有想过。
因为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许姑娘要是相见他们公子就是怪事了。
许乐然和方知圆订婚的事情没有半日就传遍了许府,现在下人小厮没有不知道的。
自从许御史出事后,府中很少有喜气洋洋的样子了,现在许府的丫鬟终于可以露出笑容。
许乐然在府里呆的烦闷,因为每个人看她的样子都是笑意盈盈的恭喜。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不过已经答应了陈氏,自然也是没有反悔的道理。
“我们出去走走吧。”许乐然放下手里的绣帕。
夏荷看看外面,劝道:“姑娘,现在这个时候天气太冷了,您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没事,穿厚一些就行。”
许乐然现在的心情恐怕也就只有她身边的夏荷能了解,因为这人一直跟在她身边。
许乐然要出门,自然是要武装一番。
披上大氅,拿上暖炉,还要打上油纸伞。虽然现在外面的雪不大,但要是在外面的雪地里呆久了还是会被雪打湿。
一切都准备妥当,外面的马车也已经备好。
许乐然向外走去,她踩着薄薄的积雪上了马车,巷子里没有什么人在外面,不过走出箱子,到了朱雀大街。
街上的摩肩接踵,比以往都要热闹。毕竟就快要过春节了,小孩拉着大人的手,在各个摊子前采买年货。
许乐然上街并不是要买什么东西,只是想要出府透口气而已,所以一直没有下马车。
哐!马儿嘶吼一声停了下来。
紧接着就听见车夫的怒骂声,可能不小心和别的马车撞在一起了。
这也正常,毕竟现在街上的人和马车都多,难免会被撞上。
可许乐然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听车夫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马车就开始在街上快跑起来,她打开帘子去看,就见马车外面驾车的是她不认识的人。
“你是什么人,赶紧停车。”许乐然喊道。
可是没有理会,那人不但没有停下还把马车驾的更快了。
这是什么人,可以肯定的是已经来者不善,要是正常人谁会用这种方法。
她提起裙摆,眼见就要往马车下面跳,被夏荷一把保住:“姑娘,小心跳下去摔伤。”
她又如何不知,可是要是真的被人抓走,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或者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比起这个,她选择跳车。相比之下,跳车的伤比起未知的危险,还是让他选择前者。
许乐然被夏荷保住腰身拦了下来,她重新坐到车厢里。
“那你说该如何?”许乐然道:“我们跳车,这些人一看就是来着不善,如果被人带到地方,到时候想要逃都逃不掉了。”
两人说话挣扎间,似乎引起了外面之人的注意。
一个大汉从外面钻入马车内,不过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坐在许乐然的对面,语气颇为安抚的道:“姑娘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公子想要找姑娘有事。”
许乐然道:“既然是找我,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绑架吗?”
汉子嘿嘿笑着,有些为难的组织语言:“是因为公子怕姑娘不愿意见他,所以这才用了这样的方式,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不要见怪,她怎么可能不见怪?
一提到是有人要见她,她就猜出了一个人,那就是谢傅远,恐怕也只有他会用这样的方法了。
但她还是问道:“你们公子是谁?”
大汉停顿片刻,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道:“我们公子是谢……”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想见他,看来他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不待大汉说完,许乐然就道。
“放我下去!”
“这不可能”,大汉道:“姑娘就再等一会,就快要到谢府了,您放心,公子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风吹气了车帘,许乐然向外面看去,现在已经出了朱雀大街,在各大府邸的小巷里行走。
许乐然刚想要说什么,就见忠盛在马车外面骑着马。
“许姑娘,这个请姑娘的主意是我出的,和公子没有关系。”忠盛在车厢旁,坐在马上道。
许乐然嗤笑一声,在她看来忠盛和谢傅远就是一样的人:“你的意思是你要请我来?”她将请字说的极重,就像是讽刺一般。
忠盛并不在意,而是道:“是公子想要让小人请姑娘来谢府的,但是小人担心姑娘不愿意,自己的差事办砸,所以这才会用这种方式。”
“还请姑娘见谅!”他说着,在马上对许乐然俯身。
许乐然见在一路的拉扯下,马车已经行至谢府门口,既然已经到了,她还能说什么。
“姑娘,请!”忠盛下了马,马夫在马车旁放了脚蹬。
许乐然虽然不愿意进去见谢傅远,但是她坐在马车上也没有什么用,想跑又跑不了。
谢傅远如果真的想要见她,那这次就算不成,还有下一次,下下次,或者是像上次一样,在大半夜偷偷来到许府。
她毫不犹豫的下了马车,随着忠盛进了谢府,倒是想看看谢傅远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还会把她困在谢府不成。
想到这里,许乐然就是一阵的神伤,谢傅远向来是一言不合,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的人。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是无济于事,既然现在已经在谢傅远的底盘,到时候不说什么过分的话激怒他就是了。
想到这里,许乐然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被人威胁她不但不能对对方怎么样,反而要安抚对方,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事。
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已经在谢傅远的书房门口了。
她虽然之前在谢府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但是还从来没有来过谢傅远的书房。
“姑娘您请进,公子就在里面等着您呢!”忠盛见许乐然站在门口不动,催促道。
许乐然深吸一口气,谢傅远不可能是没有什么事就突然无缘无故的让人把她强行带进谢府这个事还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想想谢傅远最近说的话,再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就不难想出是因为什么事情,谢傅远才会让她过来了。
她早上刚刚答应了陈氏,自己和方知圆的亲事。这还没有多久,谢傅远就得到消息,并且把她掳过来。
虽然许府中的人都知道了,但这件事请还没有向外公开。
这就说明府中有人给谢傅远通风报信,不过人人都知道她的方知圆的事情,要找出这个人也是不容易。
这些想法不过就是一瞬间在她脑中闪过而已。许乐然推开门,就见谢傅远认认真真的处理公务,而旁边有一个女子为他研墨。
这个女子她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应该是最近刚进的谢府。
不过这些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主要还是谢傅远的问题。
毕竟她答应了谢傅远,不会和方知圆有什么关系,并且说要嫁给谢傅远。这些话虽然都是在谢傅远的威胁下所说的,但是谢傅远的威胁也不是开玩笑的。
“你过来了。”谢傅远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语气中带着笑意。
这点倒是和许乐然预料的不同,她还以为谢傅远会很生气。
许乐然点点头,谢傅远就向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看起来一派自然,就像是忽然看到老友来做客一样。
要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来谢府的人,见到谢傅远的这个样子,恐怕还会以为他们是多年好友。
站在旁边的马欢就是这么想的,她看看许乐然,又看看谢傅远,觉得两人的欢喜应该很好。
毕竟谢傅远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最多会在生气或者被人挑衅的时候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冰冷神色。
而现在的这个笑容就像是冬日的阳光融化皑皑白雪,干净又温暖。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
许乐然今天进来前就想好了,不要惹谢傅远生气,否则可能又被谢傅远困在谢府,所以当下也是十分配合。
她走过去停在谢傅远的面前,走的进了就见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似乎是一夜没睡。
“用午膳了没有”,谢傅远问道,语气也是十分自然。
难道他不是因为她答应了和方知圆的婚事,所以把他强行带过来兴师问罪的?
许乐然怀疑她猜错了,可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又会是因为什么事。
既然不能惹怒谢傅远,那就要顺着他的话说:“没有,你也没用膳吗?”
她是因为和方知圆定亲的事情比较烦,所以才连午饭都没有吃。至于问谢傅远有没有用膳,也不是关心他,只不过是顺口一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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