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章
经过一番折腾,女子脸上的皮肉才停止掉落。
黑袍人猛的把手中一直小心翼翼拿着的玉瓶摔在地上,玉瓶“啪啦”碎了一地,剩下的血红色小颗粒全部都滚了出来。
“怎么会错?本尊怎么会错?”
黑衣人身上的披风早已在精神失常的时候把身上的披风掉落,此刻已经是头发凌乱的到处找东西。
山洞里有一排排的书架和一排排的瓶子,他就像是疯了一般把瓶子一个个的都打开来看,平日里珍惜无比的东西在此刻都成了一堆废墟。
翻完了瓶子,又疯癫般的跑到书架旁边找,一本本书都被他扔在地上。
最后直到看见一般封面写着炼血术的书,这才快速的打开来看。
宁王府。
半个月过去,许乐然一直是留在宁王身边照顾,他的伤口也在慢慢痊愈。
“王爷,大夫说过不了几天,您就可以活动了,不过还是不宜行动过大!”许乐然把空碗放在桌子上。
“你是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而怨我?”宁王平淡道。
许乐然否认:“王爷说的哪里话,本就是妾身做的不对。”
话音刚落,就见侍卫过来禀报道:“王爷,二皇子过来探望您。”
宁王嗤笑一声:“既然他如此有心,就让他过来吧!”
许乐然听闻二皇子过来,道:“既然王爷和二皇子又事要谈,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你也照顾了我这么久,是该回去歇着。”宁王痛快的答应下来。
许乐然走出宁王院子,就刚好碰见从小路过来的二皇子。
她目不斜视,可二皇子粘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不舒服。
忠盛引着二皇子道:“殿下,这边请!”
她回到了自己房间,知道二皇子过来看宁王的伤势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她不想看见二皇子,二皇子就主动找了过来。
“王叔母,好久不见了!”二皇子竟是走到了北院来,对许乐然道。
许乐然听见二皇子心就没有安过,他知道二皇子找她过来是什么事,可宁王舍命救她,她下不去手。
二皇子走进,在花园里的凉亭坐下,丫鬟侍卫都在周围远处,也听不见他们说话。
他就直接开口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的好消息呢!”
许乐然没有回话。
二皇子继续道:“怎么,还是下不了手?这些日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宁王根本就是靠不住的。”
“难道你就靠得住?”许乐然嗤笑一声。
“这是自然,我说过要是能坐上那个位置,必将给你皇后之位,这些他能给你吗?会给你吗?虽然现在丞相的倒台也成定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再次为了利益对你痛下杀手,你该如何?”二皇子循循善诱。
“你要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救的了你。”
许乐然皱皱眉,她明白那种孤立无援,身陷绝境的感觉,更知道那种任人宰割的无助。
那种感觉,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究竟是先下手为强,还是到了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这些你自己选!”二皇子说完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包药放在许乐然手边:“这个只要下在他的饭食里即可,放心,他的死因绝对查不出是你做的,最多就是余毒未清!”
许乐然没有动弹,也没有看向那包药。
“这还得看你的选择,虽然你答应了我,但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这件事我也可以交给别人去办!”
二皇子说完,走出凉亭。
许乐然看着手边的药粉包,迟迟没有动作。
她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可是她更知道自己要活下去,把希望放在宁王这个喜怒无常的人身上太过冒险。
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晚间,许乐然如往常一般去宁王房中,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蜡烛,他已经睡着。
她来这里也已经习惯,没有人注意到她。
只要现在她把手中的东西倒进桌子上的茶壶里,那么这件事就算成了。
看着宁王躺在踏上闭着眼睛,她却是在原地顿住了脚步。
“你过来了!”宁王的声音让许乐然醒过神来。
“嗯,王爷醒了!”许乐然掩饰住情绪。
“睡了这么久了,哪里还睡的住,这些日子都没有看过公文,也积压了不少。”宁王说。
许乐然走进,把他扶了起来。
“你帮我把书房里面的公文拿过来,我在这里看,现在正好睡不着。”宁王道。
“晚上看文书伤眼睛!”许乐然劝道。
“不打紧,多点一些烛火就是了,最近没事做也闲的慌!”
许乐然只好去书房给宁王拿没有看过的公文。
在她走后,宁王房中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此人一身儒生袍子,看起来和许乐然一般大,只是深深走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赞同之色。
他站在床边道:“王爷,王妃和二皇子接触,想要害您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就算是暂时不想声张这件事,但也不能如此的毫无防备,万一王妃……”
话音未落,就被拦了下来,宁王道:“没有万一。”
“那您就拿您的前途和命开玩笑吧!”男子似是之前已经劝过很多次,当下也是不想多费口舌了。
“王妃过来了,我就先走了!”男子说罢,转身离开。
不过他并是不向门外走去,而是向房间里面的暗处走去。
许乐然推开门,就见宁王垂眸,暗色的光影映在他身上,自有一种温馨只感,似乎他是人畜无害的。许乐然知道他不是看起来的这个样子,甚至更加危险。
“王爷,我拿的是昨日送过来放在书房桌子上面的公文。”许乐然说着,把这些东西放在塌旁边的柜子上。
本来这边没有柜子的,但许乐然平时要在这里给宁王喂饭,这才摆上了矮柜子。
多点了一排蜡烛,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宁王肩上受了伤,现在一只手还是不能活动,她只好在旁边给他不时递递东西。
房间里只有翻书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
宁王忽然喃喃开口道“今年的秋收恐怕会不好,朝廷恐怕又要缺银子了。”
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朝中人人都想着争权夺利,谁又关心百姓能不能活。”他把手里的公文扔到了一边。
许乐然疑惑道:“王爷何出此言,最近外面也没有传出来有什么事情,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她也不知为何,就是被宁王忽然间的忧心天下所感染,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宁王把公文递给她看,许乐然拿起来扫了一眼,西北和东北地区今天有些干旱,不过中的粮食还是长出来了,就是收成可能没有往年好。
宁王解释道:“今年一直干旱,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但到了现在,温度比往年的还要高,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发生蝗灾。”
许乐然明了,现在马上就要秋收了,听宁王这么一说,着实有些危险。
“现在一切都是风平浪静,想必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许乐然道。
宁王:“但愿如此。”
他又翻看一本文书看了起来,没看几眼就一脸怒色的把东西摔在榻上。
“又怎么了?”许乐然疑惑。
宁王恨恨道:“边境被袭扰,我大邺竟是因为吃不饱而落败。”
许乐然不再插嘴,这是朝政。
“每年户部收上来的税,分发给了六部,这样一级一级的拨下去,到了士卒手里竟是连个响银都不够也就罢了,现在边军连吃的都没有。”宁王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把朝中那些官员生生撕了。
许乐然也是听的颇有感触,士兵在战场上洒热血,才换来这京都的繁华和边境的安危,他们这些人竟然连吃都吃不饱。
“王爷还是明日再看吧!”许乐然见此,说道。
“不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宁王摆摆手。
之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好,现在又因为宁王受伤了,两人成亲半年了,还没有一起住过。
许乐然也是乐得于此。
回到房中,看看自己手中的药包,她似乎更下不去手了,如果宁王是为了天下才想要造反的呢?
她为了一己之私而下手,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跟着受累。
思及此处,许乐然笑了。
天下人?
她只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活着的人,什么时候心怀天下了。
这个天下好不好都和她没有丝毫关系,皇帝都不着急,皇子也不着急,她为天下操什么心。
次日一早
洗漱过后,许乐然就如往常一样去宁王房中。
走出院门,门口就直挺挺站着一个人。
这人她认识,正是二皇子放在宁王府的探子,张侍卫。
“王妃!”张侍卫问好,可他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许乐然出去的意思。
“你有什么事?”许乐然问道。
张侍卫走进一些,压低声音道:“殿下让你拿宁王手中的兵符。”
许乐然反问道:“张侍卫如此能力,这种事自己来做就好了,还要我做什么?”
“兵符在宁王身上带着,我虽然在府中,但进不了宁王的身,所以这件事情还是麻烦王妃了。”张侍卫又道:“王妃可要细细想清楚,你不为刀俎,就只能为鱼肉。”
许乐然没有回话,大步走过。
张侍卫笑了,他知道许乐然已经心动了。
来到宁王院子,进了房间后,房间里面没有人,是空的。
许乐然问院子里的小厮,小厮回道:“王爷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许乐然进了房间,宁王的衣服在衣架上挂着,衣服上就有护符。
可能是王爷出去的着急,换了衣服,没有把兵符重新系上。
许乐然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取下兵符。
“哐啷!”衣服上面挂着的其它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下了一跳,见没有人过来这才低头去捡。
地上是半块玉佩,玉质并不好,可是她对于这残存的半块玉佩却是熟悉又陌生。
她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无数次看见这块玉佩的时候她都伤心欲绝。
曾经的一幕幕似是幻灯片一样闪现在她的脑子里,痛苦的,甜蜜的。
她只觉得头顶刺痛的快要爆炸似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捡起了这块玉佩。
刑部牢房。
生锈的铁门内,阳光找照不进的黑暗里,烧出一团火红的火焰,似是把黑暗燃烧了一个洞。
浓郁的血腥混杂着汗味的牢房内,狱卒鼓着手臂上的肌肉,一鞭又一鞭的挥舞而下,“呼呼”的破空声和闷哼声让整个牢房里弥漫着紧张之气。
“说不说!”狱卒道。
十字架上绑着的男子衣衫早已破成片,鞭痕密密麻麻的一道又一道,高大的身体软软的靠在架子上,似是被架子提着。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颊,只露出一个流血的嘴唇和下巴。
宁王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只是头上微微出了一些细汗。
很在他身后的忠盛不忍道:“王爷,属下盯着,您还是回去休息,身体要紧。”
宁王咳嗽了两声摆摆手:“不必,不把幕后之人找出来,这种事还会发生。”
忠盛也不敢再劝,只好等在一旁。
抓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打死了,这个要是再打死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可这两个人的骨头还是同样的硬,无论如何都是不肯说,软硬兼施都是不肯说。
“停下!”谢傅远听着鞭子的声音都有些不耐了,绑在架子上面的刺客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连声音都微弱的几不可闻。
“王爷,小人已经把这里的刑罚都用遍了,可他还是不招!”狱卒躬身道。
谢傅远走进,用帕子捂住口鼻,轻轻拨开那刺客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在他的脸上仔细巡视。
一张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怀疑他是感受不到痛的,只是轻蹙的眉头表示他不是一个木偶。
他的眼睛耷拉着,望进他的眼里,似是深谭一般不见波澜,黑色的眼珠不正常的透着黄色,如死鱼眼一般。
“他们恐怕不是正常的人。”宁王把刚刚挑过刺客发丝的手用锦帕擦了擦,一把就扔进火中。
锦帕很快被火势吞噬,变成几缕白烟。
走出牢房,马车走向回府的路上。
知道宁王心情不悦,忠盛也不敢说话,只管赶路。
马车向前一颠,一个急刹车让宁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下意识抓住车壁,这才不至于撞到。
“发生什么事了?”宁王不悦的吼道。
忠盛回声:“王爷,差点撞到人,那人晕倒了。”
“走!”谢傅远不耐烦的道。
“可……王爷,那人是治好您中毒的人。”忠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宁王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拨开车帘,就见一个花白着头发,衣衫破旧的男子倒在车旁。
宁王语气缓和了下来:“把人带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回到府中,忠盛先是搀扶着谢傅远下了车,吩咐人将黑衣人扶了下来。
一进门,就见房间的衣架倒在地上,衣服也是被扔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被打劫了。
“来人,这是怎么回事?”忠盛冲外面喊道。
外面的小厮急忙跑过来,回道:“王妃过来后头痛晕倒了,被送到北院,大夫也在那边。”
宁王心中一紧,猛的一转身颈肩就一阵刺痛,顿时龇牙咧嘴。
他倒吸一口凉气,忠盛过来扶着,这才走向北院。
“仔细说一说,王妃到底是如何晕倒的。”谢傅远在路上还是问向院子里的小厮。
小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答道:“我们在院子里洒扫,只是听到里面哐啷的声响,进去就见王妃已经晕倒了。”
几人说着,来到了北院。
许乐然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站在门外,宁王走了过去,丫鬟急忙禀报道:“王爷,王妃还没有醒。”
几人走进房间,就见躺在床上的许乐然嘴里说着什么,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打湿,不时哭泣,又不时笑了起来,似是进入梦魇,只是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
“大夫,王妃如何了?”
大夫摇摇头:“王妃看不出什么病症,似是癔症!”
“精神问题?”谢傅远皱眉问。
这些日子,他只想着保护她,不让她有危险,可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心情,没有关心过她的心惊胆战和绝望无助。
“那王妃严重吗?”谢傅远急急问道。
“这个还要等王妃醒来后再说。”大夫也不敢确定。
谢傅远一直守在许乐然床边,直到次日一早,许乐然这才悠悠醒来。
他则是一晚没有睡,许乐然又哭又笑一晚上,他就在旁边安抚着。
见许乐然终于醒来,他眼睛一亮,想对她道歉,想对她说自己的心思,他不想再因为害怕她受伤而独自隐瞒他们的过去,他对她的爱。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她一把抱过来,把他的脖子搂的紧紧的。
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时什么事情都做的规规矩矩,什么事情都是冷冷冰冰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许乐然带着哭腔,抽抽噎噎道。
她说的是他们的三世,他们的缘分,他费劲心力所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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