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陈锦恩得已暂时平稳下来,放松下来的林熠,这才感觉得身上被虫咬的地方,有着说不出的痒痛。
那些山蚂蝗,虽然没有钻进去,但是也咬出了许多的伤口,创口一直流血不止,而且痒得让人百爪挠心。林熠无意识的伸手一抓,身上就是五道血痕。
也就是林熠,换了旁人,这么多的失血量,估计早就晕倒了。
想到要是自己晕倒了,陈锦恩就更危险了,林熠连忙用剩下的热水,将自己的上半身擦洗过后上药。
前面倒是好办,后背却不好擦到,只得将止血药熬成水后,从后背淋下去,好不容易终于止住了血。
至于痒,那就只能凭自己的意志力了,虽然也加了些止痒的药冲洗,但是效果并不太明显。
被虫咬过的人都有过类似的经验——越抓越痒,要是能忍得痒,不去抓,几天也就好了,但那滋味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林熠收拾好自己以后,感觉头有些晕,于是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
“妈妈------别------丢下我-------”陈锦恩忽然发出呓语。
已经被洗干净的玉白小脸,此时火红一片,一看就十分不正常。
林熠一惊,连忙用手去触碰她的额头,刚摸到她的皮肤,就像是摸到一块被烧红的铁,烫得他的手往后一缩,心惊不已。
幸好石锅一直烧着热水,赶快端过来,用布巾绞了热水,擦拭她的全身——温水擦身虽然累人,却是最好的降温方式。
玲珑曲线,山峦起伏,好一副美景,他却无法再想入非非,一颗心牵挂着,只想给她快点降温,也不再顾虑男女之别。
陈锦恩继续不断地呓语。
“妈------锦恩还想再吃一口冰淇淋,可以吗?”
“妈妈,我们又要搬家了,需要坐飞机吗?”
“妈妈,我不怕蛇族,你放开了跟她们斗吧,我们别再躲来躲去,好吗?”
林熠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心痛的同时又感到奇怪,什么是冰淇淋?什么是飞机?她们母女又为什么会被蛇族追杀?
陈锦恩的母亲是远嫁,又是林家的养女,所以与林熠并不熟悉,但是大概的情况,他是听说过的。
姑母嫁的陈家也算书香世家,但是姑母本人却大字不识,可能由于是养女的关系,她从小就谨小慎微,除了相貌,毫无出彩的地方。
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么会受到蛇族的追杀,还能跟蛇族放开了斗?
一切都是谜团。
以前也怀疑过陈锦恩一身的本事,不可能是路边随便捡到的一个苗女能教出来的,但是出于偏爱,他不想去深究。
但是现在她说出的胡话,却清楚地透露出这样的信息——她,可能并不是陈锦恩。
秀气的眉头簇在一起,双目紧闭,长而翘的睫毛像是优美的蝴蝶翅膀,静静地停在柔软的眼睑上。小巧的鼻头,弯弯的,说不出的可爱怜人。一点点的小口,似红艳艳的红枣。
又瘦了------所以小脸更尖,是再标准不过的瓜子脸。
这是一张典型的江南美人脸,这张脸,过去的这些年来,同他朝夕相处,让他日夜牵挂,是最熟悉不过的。
如今再看过去,却不由感到一丝陌生,仿佛这个人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便不知不觉地停顿了一下。
“林熠------我好冷--------”陈锦恩一个翻身,伸出满是刮痕的手臂,在半空中划来划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无意识地碰到了他的腿,一把便霸道地抱住,小小的脸儿,在他腿上摩擦了几下,然后吐出一声满意的叹息,脸上露出春花般柔美的笑。
林熠的腿像是被烫到般,灼烈的感受,从腿上一直蔓延到了心上。
他不知不觉露出了宠溺的笑,大大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她乱糟糟毛绒绒的头,心里一片柔软——是不是陈锦恩重要吗?
是这个女人救了他,让他从绝望中感受到了希望。
是这个女人跟他生活了六年多,教他知识,纠正他的行为,让他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如今这副有本事,有担当的模样。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人,就是这个看似理智冷心,实则善良柔软的女人。
想起她在府里时,面面俱到,八面玲珑,面对他时,霸道、耍赖、嘴硬、懒惰-------复杂多变,让人猜不透,但是每一面却都是他最喜欢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就是喜欢她,不因为她是陈锦恩,而是因为她是她。
这样想着,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甩开,回应地打横抱起她来,放到自己盘起的腿上,像是抱着一个可怜的小孩子,手里的布巾,又开始不停歇地擦拭起来。
接下来这一晚上,林熠就没什么休息。
经过一遍遍的擦身,她的体温虽然还有起伏,但是再没烫得那么吓人了,人也不再烦躁梦语,只是山间夜冷,没有多余的衣服,她又因为发烧,本能地更加怯冷。
一晚上,她就像是攀沿的藤蔓,死死地缠在他的身上,吸取他身上的热量。
因为怕冷到她,林熠也不敢松开她,只能一边擦身,一边紧紧抱着,为了方便给她擦身体,她的衣服也没穿。
想象一下吧,火热的身体,惊心动魄的曲线,推开文明的包装,以最原始的状态相贴--------白得像雪,红得似果------轻轻一碰,就像是要陷进去般-------她为什么能那么软?那么美?那么好?
这一晚,对他来说,既是甜蜜,又是酷刑,就像是他们叙州那个温暖燥热的土炕上,她无意识地一遍遍的调拨他的心弦,像是一根羽毛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有意无意的拂动,痒得很,又抓不到。
他觉得自己像一把坚硬的钢刀,面对对手却只能步步后退,无能为力,胸中的烈火找不到出口喷发,眼看自己就要由内而外的自燃起来。
她还在不断的翻身,高热让她不时烦躁,丝毫不知这是对林熠多大的挑战。
她又一次动作后,小果子从他的胸口扫过。
受到刺激的林熠忍不住大叫一声:“小祖宗,你消停点好不好,求求你了-------”
突然,鼻腔中一股热流淌下,嘴里尝到咸咸的滋味,用手一摸,满手是血——他流鼻血了。
看来今晚注定要失血过多了,并不是因为山蚂蝗,而是因为——流鼻血。
大自然神奇之处在于万物的平衡,有阴就有阳,有恶就有善。就像这蛇山上遍地都是毒蛇,却依然有鸟雀这样的小精灵存在。
“啾啾------咕咕------喳喳--------”
清晨,山坳里的阳光到得要晚些,小鸟们充当了叫醒的使者,各种各样的叫声清脆地响起,此起彼伏,有来有往,像是在举行歌唱比赛。
“别吵!”睡得正香的陈锦恩,被鸟叫声吵得有些烦躁,小手在耳朵挥了挥,试图赶跑耳边的吵杂。小鸟的演唱受到了质疑,唱得更加欢畅起来,各自又提升了几个分贝。
不敢其扰的女人终于放弃挣扎,不甘不愿地掀开了一丝眼皮。
目光所及是一处洞壁,旁边的火堆已经烧得只剩下灰烬,洞里仍然残留着一些毒蛇的腥味,以及驱蛇草独有的臭味。
记忆逐渐回笼,是了,他们现在是在一处蛇洞中躲避毒蛇的追杀,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好在活下来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温暖,光滑,坚硬,满是力量,真舒服,不想起了,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温暖,光滑,坚硬------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为什么这活着的感觉有些猥琐?
陈锦恩愣了愣,忽地睁大眼睛,脑子彻底清醒起来,身后沉稳的呼吸和肌肤相亲的感觉告诉她,有个男人正从身后抱着她睡,而且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衣物的阻碍。
他强壮有力的腿将她纤细的双腿夹在中间,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脖子,双手围成一个圈,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
每一次呼吸,她的后背和他的前胸就紧密地贴在一起,让她充分感受到了年轻男子光滑、坚实、充满弹性的肌肤。
不用想,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轰!”的一声,犹如一声惊雷在心里响起,炸得陈锦恩白嫩的小脸,瞬间充血,红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沿着耳根、脖子一路红下去。
这可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接触一个男人。
羞极反怒,怒不可遏!
“啊-------”陈锦恩用了她最大的音量大叫起来,洞外的小鸟们被吓得扑腾着四处逃散,林熠自然也被惊醒。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啪——”话音未落,便被翻身坐起的陈锦恩一个耳光招呼过来,将他最后一丝睡意打跑。
“锦恩------你听我解释-------你昨晚上发高烧,很危险,我------我在给你擦身体-----降温-------”
他慌慌忙忙地解释着,生怕她会误会自己趁人之危,说着说着,他便说不下去了。
昨晚上遮遮掩掩加上情势危急,看得并不真切,如今在清晨的阳光下,洁白的、发着光的美好,让他看了个清楚明白。
“太-------太美了!”
他不自觉地说出口来,顺着他的目光,陈锦恩发现自己被看光了,再次尖叫,捡起地上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或者说是布料,慌忙地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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