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两人听到这话，脸色皆是一变，这东西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祟，而他们竟然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这简直就是被人当面打了一耳光还不知道是谁打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还没走到办丧事的人家，远远的传来嘈杂的人声，中间还夹杂着哭泣的声音，院子里支起两张大圆桌，人们都在为丧事忙碌着，可能是最近发生的死亡事件有点多，大家的动作都很熟练，分工很明确。
死者的尸体平躺着放在堂屋中间，盖着白布，身下是由两扇木板拼起来的停尸台，上面铺着一层被子，寿衣已经换好了，很明显是临时买的，稍微有点大，不是很合身。
佟司晨安慰着哭泣的死者家属，对他们的不幸表示遗憾，同时用身体挡住死者家属的视线，陈炎趁机动作飞快的揭开死者脸上的白布。
死者闭着眼睛但表情狰狞，不是看到恐怖场景时的那种狰狞，而是好像在努力拉扯什么东西时会做出的表情。
陈炎将手放在死者的天灵盖上感受了一下，果然，他身体里也没有了魂魄。又摸了下天灵盖，没有针眼，又看了下死者的手指，也没有针眼。
检查完尸体，没有任何异常，陈炎也学着佟司晨装模作样的露出一副沉痛哀悼的表情。
走完流程，两人作为刚来没几天外地人，来哀悼都是很意外的事了，剩下的后事不用他们帮忙，连裁白封条都不要他俩。
佟司晨暗暗环顾四周，觉得机会来了，疯女人家的男主人在帮着死者家属办理后事，老妇在跟着一帮子女人在裁封条，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还结束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不动声色的退到院子外，没有人注意到他俩，走出死者家一定的距离，他俩拔腿就朝着疯女人家跑去。
可能是匆忙得到消息赶过去，疯女人家的院门都还是打开的状态，谷仓上还是挂着链子，但是没有绕着，而是挂在一边。
推开谷仓门，“吱呀——”一声，里面坐着的人明显被这声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接着静止不动。
陈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女人坐着的地方，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她走过去，一边尽量友好地向她打招呼：“你好？”
女人没有说话。
佟司晨关上门，但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陈炎则一直朝着女人的位置靠近。
走到一定的距离，陈炎就不走了，蹲下身来，平等的看着女人，说：“我叫陈炎，他叫佟司晨，我们是从外面来调查村寨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我知道，你其实并没有疯，对吗？”
女人还是不说话，坐在墙角，长长的头发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样貌。
陈炎：“村寨最近死了好多人，都是年轻的男性，你知道为什么吗？”
“今晚又死了一个，他们都去那家人里帮忙料理后事了，所以我才能偷溜进来，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也是你唯一可能获救的希望。”
最后一句话好像触动了女人，她忽然轻颤了一下睫毛。
陈炎一看有希望，继续说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知经过一番怎样激烈的思想斗争，女人终于开口：“我出不去的，你们也出不去的，都得留在这里，她们也是一样。”
陈炎没有接话，只是等待女人继续说下去，“死了的都是报应，杀了那么多人，终于轮到自己头上了。”
两人在女人没头没尾的话语中拼凑出了她和这个村庄的故事。
女人叫周芳玲，2年前高中辍学，本来在家附近的一个工厂里打工，后来经同厂一个叫陈洁的小女生介绍到广西打工，因为陈洁说她们村大部分人都在这边打工，这边的工资更高一些，周芳玲经不住高新的诱惑就过来了。
陈洁先她一步到了广西，到广西的第一天晚上，陈洁安排她住在小旅馆里，等第二天去工厂报道，陈洁说她已经托人给周芳玲报上名了，让周芳玲不用担心。
翌日，陈洁叫醒周芳玲，说工厂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们了，到下了楼，旅馆门口有一辆面包车停着。
车上除了她们俩，还有一个司机，一个男人坐在后排，两个小女生坐中间，经过交谈，得知这俩人也是要去工厂打工的。
年龄稍大一些的叫陈盼盼，她和家里闹了矛盾，索性离家出走跑到广西来见网友，网友得知她的情况就介绍她过来打工，另一个是陈盼盼离家出走时，一起带出来的同班好姐妹。
一路上陈盼盼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不停地问着工厂的情况，陈洁都一一回应。
出了县城，车子逐渐驶向荒无人烟的地方，周芳玲察觉不对，让司机停车，自己要下车。
司机充耳不闻，还是继续向前行驶，周芳玲语气激动，刚想站起来，后排的男人突然冲着她的头部给了她一拳，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自己已经在这里了，陈洁和那两个男人将她卖到了这里。
陈炎听完周芳玲的描述，问：“另外两个女生呢？”
“不知道，听那个老女人的意思，她们两个也被卖在村子里，但我从进了这间屋，就没出去过。”周芳玲稍稍转头，露出因长久被皮带束缚而青紫肿胀的脖子。
佟司晨在一旁听了很久，此刻他问周芳玲：“你说这些人的暴毙是他们杀了很多人的代价，这是什么意思？”
周芳玲看向这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你看到这个村子的状况了吗，没有人肯嫁过来，他们倾家荡产，甚至不惜背负债务也要买到一个女人，除了传宗接代还能干什么，女儿没用，生了女儿就溺死，继续生，生到有儿子为止，女人不小心死掉，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买到这么一个不中用的机器。”
听到他这么说，陈炎突然想起来，这个村子确实很少见到年轻女人，来了几天，他都没有见到过，甚至没有见到过小孩子。
佟司晨：“去世的女人都去哪儿了。”
“不知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好像是扔到村子外了，女孩再不中用，也是自家的骨血，有地方给她们埋，我们不过是外人，扔哪儿都无所谓。”
其实周芳玲说的这些，陈炎在心里隐隐有过猜测，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震撼，他早就知道这里的村民对他们有隐瞒，可他没想到，整个村寨都在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议。
如果对他们坦白真相，会使自己家的香火断掉，所以，他们都保持着沉默，任由那些年轻人死去，或许他们也有过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就会死去。
两人知道了大致的起因，就要准备离开，陈炎让周芳玲再坚持几天，自己一定会找救援来解救她，还有其他女孩。
谁知周芳玲听到这话，轻轻笑着对他们摇摇头：“你们出不去的，就像前面几个人那样。”
前面几个？
周芳玲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是哪几个。
佟司晨语气严肃的问：“你见过我的同事？他们来过这里？”
周芳玲目光透过佟司晨看向远处，“我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应该是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什么，我听那对母子讨论过他们，他们已经被这里的村民处理掉了。”
虽然已经猜到前面几个人的结果，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回到住处，陈炎大致有了一点想法，但还不能确定，想等明天再验证一下。却见佟司晨拿出三根香点燃，插在香炉里，然后又去做其他事了，陈炎问他：“你点香干嘛？”
佟司晨没回答他：“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炎就知道佟司晨在干嘛了，只见那三根香里最右边的那一根燃烧速度明显比其他两根香快，其他的才燃烧完一半，而拿一根都快烧完了。
两长一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只有横死或死前心中有极大怨念又没被超度的人才受不了香火的供奉，这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陈炎看着桌上的三炷香，问佟司晨：“要不，明天悄悄去给他们做场法事，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招回来？”
佟司晨摇摇头：“不必了，之前都没招出来，现在也不大可能招的出来。”
陈炎：“或许是我道行不够，明天你试试，成功几率肯定比我大。”
佟司晨正想说什么，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隙，两人立刻警觉的看着窗户，陈炎躲在视觉盲点里，佟司晨半蹲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动静。
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几秒后，佟司晨感觉到熟悉的能量，才放松下来，转头对陈炎说：“没事，是我们的人传消息来了。”
接着，拿起还在燃烧的一根香，虚画了一个符号，一枚小小的闪着银光的千纸鹤浮现在两人面前，银光拼凑出两个字：安否？
转眼又消失不见。
佟司晨拿出一张纸，写上传讯秘符，又写了一个‘安’字，将纸张随意一抛，纸张自动变成千纸鹤的模样，对着佟司晨点点头，又顺着窗户飞了出去，窗户‘啪’地一声关上了。
“是冯伟和孟雪等不到咱们的消息，怕我们出意外，才叫千纸鹤来看看咱们的安危。”
陈炎从布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那咱们就不要拖的太久了，尽量在三天内解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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