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胆子还挺大

戏拍完了，许亦远也出差去了。没有事干的席濛一连在家歇了好几天，闲得长蘑菇。最后连祁祁小朋友都忍不住问妈妈怎么不去工作，是不是失业了。
他都准备以后每天一瓶的牛奶也不喝了，替妈妈省钱。
席濛无语了半晌，严肃地警告儿子不可以找借口不喝他讨厌的牛奶，然后打电话提醒程雅该给她接工作了。
程雅在电话里奇道：“你不是说拍完这部戏要在家里歇一阵子陪陪祁祁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急着接工作了？”
“不接不行啊。”席濛扶额，“我要挣钱养家，不能老让儿子为我的生计操心。”
程雅没良心地哈哈大笑：“知道了知道了，我最近给你看了几个剧本还不错，晚点给你送过来，你挑一个。”
程雅的工作效率很高，晚上来席濛家蹭饭的时候就把她挑出来的剧本都带给她了。
自从席濛搬来这里之后，只要她在家，程雅几乎每天晚上都回来蹭饭，这里都快成为她的根据地了。
要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席濛都想给她收拾个房间让她直接住这算了，省得每天跑来跑去的浪费油钱。
吃饱喝足，把祁祁小朋友支去做作业之后，席濛和程雅就开始干活了。床上乱七八糟摊满了剧本，供席濛挑选。
说是任凭挑选，其实是席濛选出自己喜欢的剧本，然后去试镜罢了。
虽说初见能提供不少的资源，但是并不是每部戏的角色都是初见说了算的。初见不可能一直为席濛走后门，只是会给她提供面试的机会。
至于选不选得上，那就要凭席濛的真本事了。
不过想来等《芙蓉遗梦》播出之后，有些角色就能不需要面试直接送到席濛手上了。
席濛将床上的剧本挨个翻了翻，在看见一本叫《不可说》的电影剧本内容之后，眼睛亮了亮。
《不可说》的男主叫江城，是知名人气歌手，坐拥千万粉丝。而女主俞思妍则是江城众多粉丝中最不显眼的一个。她默默喜欢着江城，却又羞于在众人面前表露，只敢暗地里收集关于江城的信息。
然而当她千辛万苦终于买到了江城演唱会的门票之后，却亲眼见证了江城出了重大的舞台事故，当场昏迷不醒。
江城的昏迷轰动了整个娱乐圈，引发了众多的关注。
而眼睁睁看着偶像在自己面前倒下，却完全无能为力的俞思妍，在遭受到一系列打击之后，失魂落魄的往家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她遇上了正在路边迷茫游荡的江城的魂魄。
普普通通的俞思妍这辈子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有的时候能看见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头部受到撞击的江城，此时此刻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在哪里，要做什么。当他遇到战战兢兢向他搭话的俞思妍时，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缠住了俞思妍不肯离开。
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同居生活，两个人的心在这段美好的日子里，也变得愈发靠近。
在这期间俞思妍也发现自己能看见江城原来是因为自己随身佩戴的祖传的项链，而不是因为自己有阴阳眼。
美好的生活总是那么短暂，随着江城的记忆渐渐的回归，他出事的真相也渐渐开始浮出水面。
原来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在寻找真相的路上俞思妍频频遇到危险，项链也被夺走，一度看不见江城，最后甚至生命都有了危险。当她被绑架至空旷的仓库，千钧一发之时，一直因为魂体状态触不到人而无能为力的江城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强烈的意志让他在那一瞬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睁开了眼。
最终俞思妍被江城在病床上通知的男二所救，侥幸逃生。
醒过来的男主通过自己之前凭借魂体而出入自由的调查，揪出了幕后真凶，跟俞思妍表明了心意，两个人成为了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席濛看了看剧情梗概，满意道：“就这部了，看起来挺不错的。”
“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一部，以前网上这部小说可火了，想来改编的电影也会不错。”
“是这样嘛？”席濛表示她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看过呢。”程雅一脸惊讶，“像我这种天天忙得团团转的人都忙里偷闲看过这部小说，你居然不知道？！”
“……”小说看得少怎么着你了？
对席濛的孤陋寡闻表示过鄙视之后，程雅又给她做补充说明：“写这部小说的作者现在已经转职去做编剧了，这两年基本没出过新的小说了。不过她对自己原来的作品还是很上心的，听说她这次要亲自参与选角，要找出符合男女主形象的演员，肯定会很严格。”
“我建议你还是把小说找出来看一遍，别到时候准备不足露怯。”
“……哦。”席濛表示知道了。
当天晚上席濛就在APP上订阅了全本的《不可说》，一直看到了凌晨4点，这直接导致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黑眼圈，精神萎靡。
程雅痛心疾首：“你昨天是偷人去了？好好的女演员有时间睡美容觉不干非要扮丑！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向观众们证明你是实力派而不是偶像派么？”
“？？？我只是熬夜看小说而已，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席濛满脸黑线。
程雅敲她一记：“白天有的是时间慢慢看，非要晚上偷偷摸摸的。试镜时间还早呢，要一个礼拜之后呢，你慢慢研究不用着急，注意自己的皮肤状态。”
“知道了知道了。”席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转眼又趴沙发上看小说去了。昨天晚上实在撑不住了，还有一点没看完就睡着了，这会儿要把结局补上。
程雅看了眼她毫无形象的姿势，头疼得紧，拿脚踢她：“坐好了，坐没坐相的，养成习惯了在外面也这样怎么办？”
“…………”
敬业一词莫过于程雅，拿着经纪人的工资，操着老妈子的心。
好不容易把整本小说看完，席濛的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了，她梦游般打开卧室的房门，飘进去补觉。
席濛是被程雅和祁祁在客厅玩耍的声音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上面显示已经五点了，怪不得祁祁已经到家了。
微信消息似是有心电感应一般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席濛解锁点开，是许亦远的消息。
“我回首都了。”
“我已经出机场了，你在家吗？”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能不能陪我吃晚饭？”
“……”席濛顿时清醒了，掀开被子冲进洗手间，里面的女人头发凌乱，一身睡衣不修边幅，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乌青。
这怎么见人啊！
席濛内心崩溃，却又不忍心拒绝。想了想还是回道：“你出完差回来了？那你发个地点我过去陪你吃完饭，不过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
对面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定位，明晃晃的预谋已久。紧接着又跟上一句：“没关系，等你。”
席濛隐约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她草草洗了把脸，照着微博上某网红模特的“三分钟化妆五分钟出门”的教程，刷漆般在脸上折腾了一会儿，也不管会不会刷出细纹来了。
她穿着整齐打开房门，程雅正站在她门口，右手举着，五指蜷起，正是要敲门的样子。
看见明明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的席濛突然换下了睡衣甚至化了全妆，程雅警惕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出门？薛阿姨晚饭都做好了，你不在家吃？”
席濛摇摇头：“临时有点事我出去了，帮我带着点祁祁。”
程雅嘀嘀咕咕：“还能有啥事儿啊，八成是许亦远回来了。”
席濛被她说得脚下一个踉跄，抄起她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勾在手上转了转：“车我借走了啊。”
“你那破车技，小心点开啊！”程雅在后面冲着她喊，末了又想起来什么，“口罩，口罩给我戴上，还有帽子！”
“知道了知道了。”席濛无奈，在门口鞋柜翻了翻，找出之前进门后就丢在那的帽子口罩戴上，转过头朝祁祁挥了挥手，“祁祁，妈妈出去一趟，你好好听程阿姨的话哦。”
“知道了妈妈！”祁祁甜甜地应了下来。
席濛来到地下停车场，程雅的私家车正和保姆车肩并肩停在一起。
程雅来的次数多了，每次还要待上好一会儿，车老没地方停，席濛就干脆自掏腰包租了两个停车位。
她拿车钥匙开了锁，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却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她。
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会很可怕，席濛莫名有些不安，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任何端倪。她将口罩往上拉了拉，坐进车里后先将车门锁上，这才发动了车子。
许亦远给她发的定位倒是不远，就在以前她上的高中对面。席濛熟门熟路地开过去，这才发现许久不来的母校附近开了家私房火锅。
席濛掏出手机，正要给许亦远发个消息，却见门口走出来一个人，不是许亦远又是谁。
见席濛从车上下来，许亦远眉梢微动，信步走来，许久不见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穿得有些少。”
十月底了，怎么还光着腿。
席濛低头看了眼自己，格子连衣裙外面套了件风衣，也没穿很少啊。她再抬头，发现许亦远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我穿了袜子的，不冷。”
许亦远很快意识到这大概是“传说中”的隐形丝袜，面上也不显尴尬，只是点点头：“进去吧，尽管点你爱吃的。”
席濛原以为许亦远会将晚饭定在什么高档餐厅，却没想到他竟是带自己来吃火锅，她跟在许亦远身后往包厢走，恍恍惚惚地想：是因为知道她喜欢吃火锅吗？
她还在宋家的时候规矩多，不太能出门，宋家人参加宴会饭局都不会带上她。宋毅之永远不在家，宋母口味清淡又传统，还要顾及祁祁年纪小吃东西顾忌多。原本还挺重口味的席濛生生被遏制住了本性，一忍就是好多年。
她突然想起高考前她和同桌逃课出去吃火锅，被班主任在火锅店里逮到一顿臭骂的场景。当时同桌的成绩比她差一点，被老师痛心疾首地戳着脑袋说带坏好学生。
席濛很心虚，其实是她撺掇得人家。
人家逃课都是去网吧打游戏，她俩逃课却是去吃火锅，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那时候的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她自己不愿，谁也管不住她。
包厢到了，许亦远替她推开门，见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口罩上方的眉眼弯弯。他替她将帽子拿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帮她把有些凌乱的头发理好：“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席濛将口罩拿下来随手放在桌上，坐下朝他笑道：“还记得肖潇吗？就是我高三的同桌。”
“嗯，记得。英语课代表。”
“高考前一个礼拜的时候我想吃火锅想疯了，星期五的时候趁着高一高二放假，拉着肖潇逃出去吃火锅，结果吃到一半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
许亦远心说他知道。班主任来巡查他们自习的时候发现那俩人不在，就问了后桌的廖凡。缺心眼的好学生廖凡跟老师说不知道，但是老实说了席濛问他去不去吃火锅，他拒绝了，理由是他要抓紧每分每秒学习。
居然拒绝女神的邀约，还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班里的男生都差点跳起来把他按在地上打，这其中也包括了许亦远。
后来班主任就让许亦远坐到讲台上看着同学们学习，自己则逮人去了。当时学校附近就一家火锅店，一抓一个准。
“其实那家的火锅跟现在这些五花八门的火锅比起来，味道可差远了，可我觉得那时的火锅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火锅了。老班当时想直接抓我俩走的，结果你猜肖潇说啥？”
“恩？”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席濛笑得眼睛都要没了：“她跟老班讲，我们钱还没付，要是他不让我们吃完再走，我们就不付钱了，让老板找他算账。”
许亦远也笑了：“她胆子还挺大的。”
他的笑容晃了席濛的眼，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许亦远变得这么爱笑了？
点完一个鸳鸯锅底又开始点菜。席濛一面点一面问许亦远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喜欢吃的。
许亦远只是摇头，让她想吃什么尽管点。
席濛便也不客气了，一路勾下去，估摸着两个人要吃不完了，这才停下了下来，点击了下单。
服务员拿着平板出了包厢，许亦远喝了口水润润嗓，这才问她：“你当时为什么叫廖凡一起去？”他才不想承认，这件事让他对好哥们耿耿于怀了好久。
“恩？”席濛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许亦远指的是什么，“哦，我俩就是觉得就两个人吃不划算，吃不了什么东西，就想叫个吃得多的男生一起。廖凡跟我们坐得近，比较熟，就顺口问问他。”
许亦远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不过这人不去就算了，居然还举报我俩。”席濛愤愤，“早知道我和肖潇就应该把他的笔记都藏起来，让他找到哭。”这记仇的样子，跟祁祁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咳。”端着杯子的许亦远差点呛到，嘴角的笑容却几乎压抑不住。
许亦远觉得自己彻底掉坑里了，掉进了一个叫席濛的深渊。
就算是她小心眼的样子，都让他觉得如此喜欢，喜欢到将他的心都化了一块。
喜欢一个人啊，便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就算是她的忧愁，她的缺点，都让他感到如此鲜活和喜悦。
每靠近她一点，每分享她一次的点滴，都让他觉得是上天的恩赐，是他愿用尽一生一世守护的瑰宝。
是他毕生最大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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