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闹事
张爱国听见这话后，心里乐坏了，他怎么就这么聪明，直接抱紧了他之夏姐的大腿。
看着外面天色渐渐灰暗下来了，张之夏就让张爱国先回去了，还给他放了一天假，让他明天先去机械厂处理下他工作的事，后天过来上工。
张爱国看了眼屋里的钟表还不到六点，他家一向晚饭吃的晚，况且这离他家走路也就几分钟的事。
也没慌着走，跟着他们一块把牛轧糖全都切块，包装好后才回去。
何永梅在一旁看着认真干活的张爱国，心里那叫一个满意。
他们家人丁稀薄，她和张宏丰是少有的独生子女，结婚后没多久双方父母也都早早的离世了，家里只有张之夏这么一个女儿，她也没个兄弟帮衬。
虽说她和她家老头子还年轻，但是家里还有安安康康这俩小的，肯定是不能跟着闺女在黑市上来回跑。
现在有爱国这么一个知根知底，年轻力壮人又机灵的小伙子跟着她，也不怕她一个人在外面摆摊被人欺负了。这会见他要走了，立马从桌上拿了一袋牛轧糖塞给他。
乐呵呵道：“拿回去给你爷爷，大毛二毛他们甜甜嘴。”
张爱国刚才在干活的时候，就已经仔细的问过他们在黑市都卖什么东西价位什么也都清楚了。
粗略一算，就他下午拎回家的那两斤糖雪球就要三块左右了，现在怎么还能在白拿牛轧糖，见何永梅执意要给他，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三块钱放桌上。
很是认真，“婶儿，下午我就已经白拿两斤糖雪球回去了，这牛轧糖除非你让我掏钱买，否则我是不会要的！”
何永梅看着桌上的三块钱，拿起塞他口袋里，换了个说法。
“收着吧，就当是你下午带着你丰叔找到那棵山楂树的奖励。”
张宏丰和张之夏也在一旁，笑着点头，“这你可不能推脱，要不是你找到那棵山楂树，咱们的糖雪球生意可就做不了几天了。”
安安康康两人听见这话，也从凳子上滑下来跑到张爱国跟前，两人十分默契的从口袋里掏出所剩不多的花生。
踮起脚尖，努力着够着他的口袋：“舅舅，找树树，奖励舅舅！”
“对，给舅舅次~”
张爱国看着安安康康纯洁无瑕的眼神和动作，连忙接过，揉了揉他们的头，拎着那袋牛轧糖回家了。
回去路上时，他在心里暗暗想，等明天把工作交接好，一定得去供销社给之夏姐他们一家买点东西！
他才到家，屋里的人就齐刷刷的盯着他看，尤其是他二叔一家，看来是已经从他爷那得知工作的事了。
张爱国敛了敛神色，对着张栋梁道：“之夏姐说让我明天去县上办手续。”
张老爷子点头，眼尖的看到了他手里提着一个既好看又精致的袋子，问道：“你手里那是啥？”
张爱国递了过去，笑道：“这是牛轧糖，永梅婶儿今刚做的，她特意让我拿过来让您尝尝呢。”
赵红芳一开始以为，她公爹让她拿钱买爱国机械厂的工作是开玩笑的。机械厂工作那么好，就算是临时工也很抢手的，爱国怎么可能会卖！这会儿听他们一说，竟然是真的。
立马把兜里揣着的三百块钱递给了张爱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家建业也吃上公家粮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下午那会儿好像隐隐约约还听公爹说，爱国好像要跟夏夏一块在做生意，看了眼旁边已经满十四的小闺女，她神色一动，热情的道：“爱国啊，夏夏那还要人手不，咱家秀秀也挺能干的！”
张爱国就知道他二婶会这么说，所以他刚才就简单说了句成了，没说之夏姐给他开的高工资，刚要开口回绝，就见他爷已经开了口。
张栋梁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是我让爱国去跟着夏夏干的，他机械厂的工作才能空出来给建业。”
“老二家的，你别太贪心了。”
说完他目光一冷，缓慢的扫过堂屋里所有人，”爱国跟着夏夏做生意这件事，你们最好都把嘴给我捂严实了，要是让我知道村子里有一丝丝流言，你们都麻溜的给我滚出老张家。”
屋里的人都被张老爷子狠厉的目光给震到了，老实说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老爷子发这样大的火，那一眼让他们头皮发麻，纷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尤其是赵红芳，她的本意就是想着秀秀以后能少下地干活，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这会声音都在抖，“爹，您放心吧，打死我，我都不会往外说的！”
张老爷子看着他们的反应，满意的点头，又拨开了一颗牛轧糖，神情惬意的慢慢品尝着。
张老太太见状，笑着打着圆场，“都忙活一天了，不累啊，别愣着了，赶紧去那边吃饭吧。”
张之夏吃完饭后，去厨房看了眼已经做好明天要卖的糖雪球、牛轧糖、栗子糕，就在堂屋悠闲的教安安康康认识些简单的数字。
何秀梅有了下午成功做牛轧糖的经验，看着筐里略少的糖雪球心思一动，把她手里的数字卡片扔给了张宏丰，让他教着安安康康认数。
拉着她去了厨房，干劲儿十足道：“囡囡，你教我做糖雪球吧！”
张之夏见她这样好学，心里自是十分乐意，从一旁的筐里拾出三斤山楂。
一边清洗一边跟她说着做糖雪球的要领，何永梅听的十分认真，见闺女说的还挺复杂，特意去屋里拿了一个小本本记了下来，中途还跟她复述了一遍下午做牛轧糖的步骤和要点。
半个小时后，何永梅看着锅里白胖圆滚的糖雪球，拿起尝了一个，她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没她闺女做得好。
张之夏双手抱拳站在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您要是不信我说的话，总应该信安安和康康吧，你拿出去给他俩尝尝，看看他们的反应……”
何永梅点头，安安和康康还小，指定不会骗她，兴冲冲的拿了两个出去，静待着他们的反应。
安安和康康在牛轧糖、栗子糕、糖雪球中，最是喜欢糖雪球，两人坐在凳子上慢慢啃着酸酸甜甜的糖雪球，中途还高兴的晃起了小脚。
吃完后两人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张之夏，“妈妈，超级好次，还想次～”
张之夏朝何永梅摊了摊手，对着安安康康笑道：“想次呀，你们找姥姥，今天的糖雪球是姥姥做的哦。”
安安康康听到后瞬间转身，抱住了何永梅的大腿，甜甜道：“姥姥，窝们还想次～”
何永梅这时才放下了心，笑的合不拢嘴，哄着他俩去屋里睡觉了。
翌日，天刚破晓，淡青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张家的大门就被人“咚咚咚”敲响了。
何永梅生怕吵醒俩孩子，披了一件衣裳去开门，见张爱国端着一大盘还冒着热气，色泽金黄看上去十分酥脆的油条站在门口，吃惊道：“爱国，大清早的你咋端这过来了！”
张爱国笑道：“昨个我爷说想吃油条了，今早我二婶就给做了，我想着你们应该还没吃早饭，就送过来给你们送点尝尝。”
何永梅看着他的神情，不用想就知道这是特意做了送来的，招呼道：“这么大冷的天还挺冷的，别站门口了，快来屋里坐。”
张爱国摆摆手，把油条递给她：“不了不了，我还得赶紧回家吃饭，吃完饭跟建业一块去县里交接下机械厂的工作，不能耽误他今天干活。”
张之夏这会儿也听见动静了，从屋里出来了，只看见何永梅一个人在门口站着，揉眼问着：“妈，谁呀？”
何永梅端着手里的油条，摇头笑道：“是爱国，他过来送油条了。”
张之夏听见这俩字瞬间清醒，这时空气中也飘散着喷香喷香的油条香味，她快步走到何永梅面前，双眼放光：“啊，油条！我好久都没吃过了！”
何永梅摁住了她想要拿着吃的手，“别慌着吃，我去做锅油茶，这油条就是得蘸着油茶吃才好吃。”
张之夏想着那入口软糯咸香，回味悠长的油茶，情不自禁得吞了口口水，“好！”
张之夏洗漱过后，打算去把最后的栗子全部做成糖炒栗子时，就见那些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她从背后抱着何永梅的腰，“妈，你几点起的啊，其实不用那么早的，咱们不紧不慢的干就行。”
何永梅煮的油茶正到关键时候，拍了拍她的手，“哎吆，快松手，这油茶马上就好了，那点活算个啥，等你炒好栗子今天我和你一块去县上摆摊。”
张之夏乖乖的松开了手，心疼道：“你这么早起，就在家休息吧，今天我和我爸去就行了。”
何永梅轻哼一声，“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让我跟你一块去，安安康康哭起来我可招架不住，得让你爸也尝尝他们哭闹滋味。”
张之夏突然想起她前几天回来时，安安和康康抱着大哭的画面，捂嘴笑道：“好，让我爸在家看家。”
说话间，张宏丰也走了厨房，恍惚间听见她们好像是在讨论自己，凑上来笑道：“你们娘俩在说我啥呢，笑的这么开心？”
或许是母女之间的默契吧，何永梅和张之夏两人都没说话。
等到吃了早饭，最后的糖炒栗子做好之后，张宏丰兴致冲冲的推自行车时才告诉他这一消息。
张宏丰顿时苦着脸，长叹一口气，看着她们许久没说话……
何永梅则是欢欢喜喜的载着闺女出门了，两人才刚到黑市熟悉的老位置那，刚停下车，就被人群围住了。
“快看，前几天那个卖糖雪球的人过来了！”
“是她们吗！”
“是是是，妹子，快给我来十个糖雪球，半斤栗子糕！”
“我要二十个糖雪球，一袋牛轧糖，一斤栗子糕。”
何永梅这是第一次相对正式的来摆摊，被这人群吓的有点懵。
张之夏拍了拍她肩膀，笑着对周围的人群道：“别急，一个一个的排队来，我保证大家都有，先腾点地方让我们把摊子摆开。”
周围的人听到后都自觉后退了些，笑着跟他们聊天，“你们昨天怎么没过来摆摊啊？”
张之夏疑惑的抬头，反问：“昨个不是过腊八节吗？”
“原来你们也过节啊！”
张之夏理所当然的点头：“那当然了。”
“哈哈哈……”
说话间她们就把东西都摆好了，何永梅利索的称称数糖雪球，张之夏收钱，两人打着配合，半个小时后，小摊前排队的人才慢慢变少。
一旁的王芳，朝着她们笑着吆喝道：“何姐，你是不知道你们这糖雪球牛轧糖已经在咱们黑市打出了名声了，昨天有不少人来我这问呢，就连带着我的鸡蛋也比往日里卖的快了不少。”
何永梅见这会不忙了，闺女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就走过去跟她唠嗑了。
张之夏正在往袋子里装，给赵平预留的糖雪球时，摊位前突然来了三个邋里邋遢面色不善的中年男子。
对着东西很是挑刺一番，最后还问起了是怎么做的，张之夏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有印象，就是前天过来问的人。
把摊位上的东西都拢到一块，用棉布盖好，冷冷道：“谢绝奉告。”
那三个人脸色变了变，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突然躺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人也坐在地上，大声的哀嚎了起来：“有没有天理了！”
“她家的东西把人肚子给吃坏了，拒不承认。”
“这黑心肝的小吃，大家伙都过来评评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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