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脑
希贝一推开门就能看到站在门口的褚卓，他还是维持着希贝进门时的模样，手背在身后像钢筋一样戳在原位，标准的军人形象。
而此刻这位处变不惊的古板军人都对希贝的形象感到好奇和人道主义关怀，原因无他，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希贝那副脏兮兮的小乞丐模样，他再也没见过希贝这样狼狈。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希贝是有生活追求的，在生活简单混乱的战斗系中，希贝的精致显得格格不入，虽然打架会输但是永远穿戴整齐的校服，虽然训练忙碌但绝对不会错过踩点一日三餐，训练结束后绝对不再运动，对于战斗永远没有热情和活力。
但从院长的训练时走出来的希贝，有种如沐春风般的喜悦，即使她此刻看上去没有半分往日那种多余的精致。
希贝的头发是微微的自然卷，齐肩的长度显得发量特别多，也很容易起静电，这也就导致现在她的脑袋像是海底最自由的海草丛，乱七八糟。
在她耳边的短发甚至还被血糊成一团，伤口不算严重，也已经不再流血，只是在此之前血迹已经顺着脖颈浸润白色衣领，原本整齐板正的校服满是褶皱，连裤脚都一高一低。
褚卓拧着眉，单膝跪地，确定能和希贝平视后问道：“怎么回事？”
一年一根小树枝，年年都有奖学金，如果能抓到一只星兽，哪怕是一只小型啮齿兽，小树枝魔杖的耐久度都能高上不少，希贝还沉浸在喜悦当中。
“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了，院长说让你带我去医疗室检查一下。”
希贝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提及关于小男孩的任何信息，毕竟是能单独和院长一起训练的学生，非富即贵，她告状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褚卓松了一口气，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希贝的额头，数落她说道：“指挥都不会从梯子上摔下来，你一个战斗系的学生从梯子上摔下来了，丢死人，就这样还不愿意加练。”
希贝装模作样摸着额头喊疼，褚卓只好站起身先带她去医疗室看看，虽然这泼皮小孩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还没走出指挥系的训练场，褚卓手腕上的光脑就收到一条消息，他抬手查看，希贝只能看见他面前的蓝色光屏和对话框，但对话框的内容却被模糊掉，应该是经过加密处理。
还是个防窥屏呢。
希贝看着褚卓面不改色地看完消息又快速打字回复，她猜测应该是老院长在告诉褚卓刚刚发生的事情。
果然，褚卓回复完消息后就低头问希贝，“你的精神力等级是s级，也能使精神力实体化，达到了去指挥系或者机甲系的标准，你想转系吗？以我对你的观察，你并不喜欢战斗。”
希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褚卓，“褚老师嫌我烦，要放弃我？”
“我没这么说”，褚卓无奈地摇头，“和你同一学年入学的指挥系和机甲系学生，只有200人不到，只有战斗系的五分之一不到，其中精神力能达到s级水准的更是两只手都数得清。”
褚卓的意思很好懂，在战斗系希贝的天赋算不上好，但在其他系，就这天赋，她勉强能算得上是个小天才，但希贝对此却不甚在意，指着身边的棋盘告诉褚卓，“可我连棋子都挪不动。”
“你可以慢慢练，心急吃不了热屎。”
“热豆腐”，希贝不想继续这个倒胃口的话题，无论是屎还是指挥，这会让她又会想起刚刚小男孩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眼神。
高塔之上除掉恶龙的骑士。
希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指挥看起来心机深沉，我脑子不好使，做不了。”
两人还并未走出指挥系的训练场，身边路过两位年轻的指挥系学生，听闻希贝的话后，忍不住看向褚卓和希贝，表情怪异，似乎是不明白她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他们。
希贝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他们，褚卓压低声音对希贝说道：“别说了，快走。”
等两人快步离开了训练场，褚卓才再次问道：“那机甲系呢？”
希贝也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只是说出了心底真实的想法，“如果我以后的得到的星兽材料都要拿来做机甲，我会很痛苦的。”
痛苦？褚卓不明白希贝的脑回路，只当是自己和小孩有代沟，但也明白了希贝坚决，想留在战斗系，舍不得战斗系。
当即褚卓的眼神中便带上了赞赏和鼓励，甚至心里还有点小感动，拍拍希贝的肩膀说道：“好孩子，不愧是我领进学校的，没人能把你挖走。”
希贝也不明白褚卓在感动什么，她只是有自己的想法。
再怎么说希贝也是在战斗系训练一年的单兵，她从训练场走出来以后就觉得自己好多了，根本不需要去医疗室。
但褚卓受了老院长的叮嘱，僵持着一定要带希贝去医疗室查看后才放心。
这一点希贝是能理解，老院长明显也是指挥，指挥系需要上战场，也需要进行作战训练，但并不会像战斗系那般，刚入学就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他们的理念是循序渐进。
老院长把希贝当作指挥看待，这个年龄的指挥是很脆弱的。
希贝拗不过褚卓，还是去了医疗室。
医疗室内除了一位值班的医疗系老师，其他就是一个年级正在上课的医疗系学生，他们上课的方式就是，看书。
十位学生和一位老师，安安静静地坐在不大的医疗室里看书，希贝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是在进行什么读书会，
医疗系的老师看到有人推门进来，慢悠悠地放下书站起身，先招呼学生们继续看书，才问他们，“需要治疗？”
褚卓把身侧的希贝推到前面，“这孩子刚刚训练受伤了，你帮她看看有什么问题？”
希贝被推到前面，旁边就坐着一位医疗系的学生，正透过书页在看她，希贝微微偏头就能看见他们拿的书。
果然，封面写着几个大字，《医疗舱使用指南》。
“行。”
那位老师从身边的柜中摸出一副黑色墨镜戴在脸上，然后让希贝转一圈给她看，然后又把眼镜取下挂在白色大褂的上衣口袋，对褚卓说，“没有骨折没有内伤，只是有些淤青和擦伤，最严重的也就是耳后的伤口。”
“战斗系的孩子都皮实，都是小伤，如果不放心的话就躺个医疗舱吧。”
希贝连连摆手，“不用，帮我消一下毒，贴个绷带应该就可以了。”
医疗系的老师深深的看了一眼希贝，“可以。”
接着她就走到储物柜面前，一拉开，储物柜里都扬起了一片灰尘，在光线的照射下被希贝看的一清二楚，看来是很久没使用过了。
老师也被灰尘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
柜子里放的更多是针管和小瓶的药液，胶囊和药片都不是很多，老师一边翻找一边和他们聊天，“现在很少有学生来医疗室的，指挥系和机甲系的学生如果身体不好，家里都有私人医疗师调养，战斗系的学生都实在，小病小痛自己就扛过去了，严重点的，直接就被送进医疗舱的，都轮不上我们。”
这位老师说的话其实是带点抱怨的，大概是抱怨学校对他们不重视，抱怨他们无所事事，但希贝却理解到其他的意思。
和着，她来医疗室是因为，她又穷又矫情。
医用酒精和棉花还是很好找，希贝自觉地撩起头发，歪着头等待。
但让她意外的是，老师并没有直接帮她消毒，而是对着正在看书的医疗系学生说道，“消毒包扎，谁想试？”
一直在旁边观察希贝的学生反应极快，两眼放光地举起手。
被一群人围观着包扎完的希贝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来医疗室了，也明白为什么医疗室的学生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大概是因为能实操的机会难得一遇。
从此之后，希贝再也没去过医疗室。
期末积分结算后的第二天，希贝就拿到了奖学金。
因为希贝还没有光脑，所以她拿到的是一张不记名的储蓄卡。
希贝拿到奖学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刷卡出学校去为自己买一台光脑。
最便宜的光脑只有联系和搜索这样基础的功能，但对于希贝来说也完全够用，只需要2500星币，她的奖学金还能剩下一半，假期学校是不提供餐食的。
幸亏她一直住在储物间，宿管在让学生强制离校回家时把她给忘了，不然她还需要回到贫民区住两个月。
只是希贝看到2500星币的光脑和25000星币的光脑，那天差地别的颜值，希贝虽然穷，但是穷得有梦想又精致，等她有钱了，她要来把那台25000星币的大宝贝带回家。
在短暂的假期中，希贝利用光脑努力地学习着这个时代的知识，哪怕是娱乐新闻她也会仔细看上很久，比如当初给她施粥的那位漂亮姐姐是一个正在走红的联邦偶像，那一段时间她经常去各个荒芜星施粥，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善良形象。
要了解一个时代，那这个时代的各个方面都需要知道。
希贝还专门查了关于机甲学院的资料。
在联邦，年满六岁的孩子都可以上学，可以选择普通学校学习文化知识，也可以选择机甲学院为参军做准备。
机甲学院的收生条件是，战斗系体质达到b级，精神力不作要求；指挥系和机甲系精神力达到a级，体质达到d级。
而在16岁时机甲学院的学生可以正式选择想要加入的军校，战斗系学生体质和精神力达到双b就可以进入机甲学院，精神力未到达b级只能选择不驾驶机甲的普通军校；指挥系和机甲系毕业依旧是精神力a级，体质d级的要求。
也就是说，只要能进入指挥系和机甲系，以后就一定会有机会驾驶机甲。
而战斗系却要经过不断地筛选和淘汰，希贝把这个行为定义为，给指挥挑选合适的保镖。
没错，她就是对指挥系有点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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