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听他们吠什么
虽然白芷没有再找自己麻烦，但一下午的不间断拍摄，阮予希满场跑，水都没来得及喝几口。
“好，今天到这里吧，辛苦了。”韩术坐在椅子上回看照片，见阮予希还在收拾道具，“小阮，明天上午拍完就能提前收工放假了。”
阮予希擦擦额头的汗，对韩术笑了下。
白芷换了私服，套了件大棉袄，走过道具箱的时候看了眼阮予希，犹豫了一下，憋出来一句：“辛苦了。”
阮予希摆摆手，笑了下没说话。
天色暗了，阮予希走向车站。
穿了一件羊羔毛外套，有点窜风，阮予希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等车的时候准备放点音乐，阮予希摸出手机，才发现消息炸了。
打开宿舍群99+的消息，在历史记录看到自己上学校表白墙的时候愣了。
阮予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上表白墙？”
宋子听：“因为许肆年是个厉害的人物，只是我们后知后觉。”
老大：“其实我们开学的时候，他还在大礼堂里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过，但是予希当时睡着了。”
李伊：“还有这事儿？”
老大：“我翻学校官博的时候看到的，我们当时都没留意过他。”
阮予希理了理思路：“所以，就因为他的第一条动态是我的投票视频，我就上了表白墙？”
宋子听发来一张图：“是啊，这是他的迷妹们做的一张事迹图，他真的很厉害。”
图中，每段时间线都标明了许肆年做了哪些事，具体点说是获奖记录。
阮予希看完图，见一辆18路车已经关门往前开了。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看到车都没反应过来是自己要乘坐的。
算了，走回去吧，吹吹冷风，消化一下。
消化一下自己这些天是怎么和这个大佬相处的——刚来直接打碎人家玻璃杯，大晚上不带伞人家亲自接自己回家的，弄脏人家地毯，送人家五块钱的绿藻球说活得比他久，自己拍个视频拿人家当工具人……
怎么敢的啊。
他迷妹要是知道这些能把自己掐死吧。
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阮予希这回算是对这个词感同身受了。
原本看许肆年就觉得这人气场很足，得了，现在真的是主角人设了。
阮予希走到小区的电梯口，看着电梯门上目光有点呆滞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进了电梯，阮予希鼓起勇气想打开表白墙找原动态，刚点开企鹅图标就看到一堆好友申请。
看了几条，验证消息清一色的“校友，扩个列。”
还有不加好友，直接从社团的群聊里找到阮予希的，问阮予希和许肆年的关系，有些语气带着很重的火药味。
毕竟是网上，大家发言都很大胆。
阮予希退出页面，电梯门开了。
做了一个深呼吸，阮予希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
许肆年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声抬眼。
阮予希没有像之前那样打招呼，换了鞋子低头直接进厨房做饭。
许肆年有些不习惯，想到中午肆月来找过他。
许肆月是直接打的视频通话，许肆年接通：“什么事？”
“两件事，第一妈妈问你今年回不回来过年，回来可以订票了，不然后面票很难抢，第二你上学校表白墙了。”许肆月条理清晰。
“过年……”手头的工作基本上都结束了，但看到阳台上挂着的毯子，许肆年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不确定。“
“还不确定啊？下周五就新年了欸，你们什么公司啊这么忙？”许肆月不理解了。
“再说吧。”许肆年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花板。
“表白墙你看了吗？”许肆月话锋一转，“许，大，佬。”
许肆年皱眉：“什么？”
“有人扒你的动态，猜测你和予希同居了。”许肆月假装叹气，“你的迷妹们这会是真的伤心了。”
许肆年没听明白，把视频最小化，点开空间找到肆月说的那条动态，慢慢滑动屏幕一直到看完整个评论区。
许肆年对于自己在学校有一定热度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一直忙着专业学习没心思去顾及其他言论，况且大四开学不久就在公司实习了，篮球队也退了，只是偶尔回学校和几个好哥们打打球，有感兴趣的比赛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参加一下。
r大又不缺厉害的人，许肆年觉得自己不在学校那点热度应该早就没了。
许肆月听对面一直没动静，试探了一句：“喂？”
“在。”
“你要不要解释一句？”
“怎么解释？确实是同居吧。”许肆年放慢语调，“也不知道拜谁所赐。”
“咳……”许肆月干咳了一声，“我以为你两不会有什么互动的，你那么忙。”
“许肆月。”许肆年捏了捏眉心，“家里多一个人一起生活我是有感觉的，我只是忙，我不是瞎。”
“我，觉得你的迷妹应该会去找予希的。”许肆月有点心虚。
“只是一时兴起的八卦吧。”许肆年没放在心上，“没什么事挂了。”
“你当然没事，你高中那会就一堆小迷妹了，可是予希和你不一样。”许肆月提醒。
“挂了。”许肆年觉得心烦，从柜子里拿出乒乓球，举着球拍对着墙打了很久，一直到身体出汗才停下来，拿着毛巾去厕所冲澡。
“吃饭了。”阮予希端着菜出来。
许肆年正开着电视看新闻，闻声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些，走向饭厅。
之前阮予希吃饭要么抱着手机追剧，要么有的没的和许肆年说点什么。
今天倒是格外的安静，埋着头扒饭，甚至都不怎么夹菜。
“想说点什么？”许肆年看着阮予希差点把“我有事”三个字写脸上的表情，开口。
“没。”阮予希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又扒拉一口。
这要怎么开口啊，视频是自己让许肆年拍的，链接是自己让许肆年转发的，现在许肆年遭受一堆言论也是自己惹的。
什么空气炸锅，什么学分，如果再给阮予希一次选择，打死都不会再参加比赛了。
可能是早上和白芷有点不愉快，可能是下午拍摄满场跑太累了，也可能是第一次上表白墙看自己一条拉票的链接被截图解读，导致现在都不敢看手机。
各种情绪混在一起，阮予希扒第三口米饭的时候，一滴眼泪落在米饭上。
阮予希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眼泪。
许肆年抽了两张纸，递过去，看着阮予希。
上一次看她哭还是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
视线里出现许肆年拿着纸的手。
阮予希没忍住，哽咽起来。
“别哭，嘴里有饭。”许肆年皱眉。
阮予希拿着纸，遮住自己的眼睛，慢慢把米饭咽下去，然后大口呼吸。
许肆年突然觉得面对这样的阮予希，自己是无措的。
肆月很少哭，哭的时候大多自己抱着包抽纸去房间里消化情绪，再出房门就和没事人一样了。
“怎么了。”许肆年低下身子看阮予希，见她手上的纸因为反复擦眼泪已经成团。
许肆年又抽了两张纸递过去：“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
阮予希接过新纸，擦擦眼角，红着眼眶看着许肆年。
许肆年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我，不会安慰人。”
阮予希又擦了擦新出来眼泪：“你是不是特别厉害。”
许肆年没想到阮予希会这么问，“没有。”
“你是学生代表在大礼堂发言，是r大篮球队的队长，拿过校数学竞赛奖，拿过国奖，还在校研发过自动化产品……”阮予希回想着自己在公交站看着的那张“事迹时间图”，第一次发现自己记忆力这么惊人。
“这些我室友也都参加了，而且很多比赛我们是合作完成。”许肆年客观地说。
“然后你还有那么多崇拜你的人。”阮予希看着自己碗里快凉了的米饭，“因为帮我发了链接，现在就很多人都过来议论你。”
许肆年很认真地在听阮予希说话，但没理解她想表达的东西，甚至觉得阮予希上下句毫无逻辑关系：“首先，r大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也是r大的，我们水平是一样的。”
“其次。”许肆年又递过去一张纸，“很多人对我有一些个人滤镜，这个不可避免，但不至于放在心上。”
“还有就是,转发链接只是随手的事情，又不是你绑架我，强迫我发的。”许肆年感觉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
“就，很多人误会我们同居了，让我和你保持距离。”阮予希想到前面在许肆年家惹出来的各种麻烦，又哽咽了。
“听他们吠什么？”许肆年想笑，“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就，室友。”阮予希擤了下鼻涕。
“那就行了。”许肆年拿起筷子吃饭。
“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阮予希眨了眨微微发烫的眼睛。
“没在意过这些。”许肆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页面找到表白墙，把手机推到阮予希面前：“这种事，文科生更擅长吧。”
“噗。”阮予希莫名被戳中笑点。
许肆年也被带着笑了下：“饭冷了，先吃饭。”
“哦，好。”阮予希拿起筷子。
电视机的画面闪了一下，主持人拿着话筒：“下面插播一条新闻，昨日南市星台球俱乐部发现了一例不明原因肺炎病例，俱乐部其他与其接触成员均出现相似感染病状，市卫健委接到消息已第一时间展开调查，市民应引起重视，出门佩戴口罩做好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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