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那是一种与记忆中不同的样子
周缘撇了撇嘴，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张扬听了，她总不能说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让她觉得今天自己上了那个宣讲台，可能会有什么自己应付不来的事儿。可是看到张扬这个样子，周缘就知道了，他们家老大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她上场，而且是她越是抗拒，她们家老大就越是不会让她那么轻松的躲懒，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非她不可了。
张扬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你这个情况和我女儿马上就要上台表演一样，在台下的时候我闺女吓得小手都冰凉了，一个劲儿的抖呀抖呀抖呀，等上了场，她也就欢脱的跟小兔子似的了。我估计你也这样，没上台的时候都紧张，登上了台了就没那么害怕了。”
“老大……”
“啧，你怎么那么扶不上墙啊？！”张扬听她似乎还要推脱，一下子就火了：“周缘你他娘的是不是傻？我是个部长，我用不着这样的出头机会，你一样么？你现在还在严总准备炒鱿鱼的名单上列着呢，你知不知道？”
周缘听了这么一声质问，立刻就蔫儿了。
“对不起老大……”
张扬看着她那副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回过头看着田臻，说了一句：“田臻，对不起，其实你上去做这个宣讲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我有我自己的考虑。”
田臻倒是不怎么在意，表情依旧很平和。实际上张扬是不应该在她的面前和周缘说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的，更何况这些个掏心窝子的话有一种“部长偏袒自己手下组员”的感觉，大家都是设计师助理，大家都在面临着就业的竞争，大家也都有可能被严建斌直接辞退，怎么张扬就那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手下谋福利？刚才不让林肆肆上去做这个宣讲人，难道不是张扬自己的私心吗？
不过这也就是田臻了，换做别人，肯定一早就要和张扬发脾气。相比周缘来讲，田臻确实是个很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是这个竞争对手现在却并不是和周缘站在同一个战场上的。用一站式坑会让周缘觉得不舒服的话来说，她现在还没有资格和人家田臻相比，在严总的眼里，田臻和周缘两个人的分量也是不同的。
“张部长，你说的实在是太客气了。”田臻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个设计图是周缘画的，这个设计理念也是周缘的，我不觉得自己代替她上去就能比她表现的更好，这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一个孩子的一定是孩子的母亲一样。”
张扬听着田臻的话，略微的点了点头。
田臻继续说道：“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清楚了，我就是来做周缘的助手，能帮的地方我一定会帮，至于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兴趣。也许您会觉得我狂傲，不过我想说，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这个活儿虽然看起来体面，以后能给公司里提供很多的名利双收的机会，可却并不是我喜欢的。不喜欢，自然不可能画出什么优秀的作品来，更没什么爱可言。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一是因为咱们公司严总的要求，二是因为好奇。”
“好奇？”
“是啊，你们组的周缘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始终那么觉得。”田臻看着周缘，微微的笑了笑。
周缘身上能有什么？在这个公司里，不被严建斌踢出局已经是好事了，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公司的明日之星看上的？
但是田臻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她似乎就是看中了周缘身上的一些什么，所以基于好奇心留在了这里，顺手帮着周缘解决一些她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此而已。
周缘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觉得田臻这个人狂傲，反而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很有大家风度。
她看了张扬一眼，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大，田臻，你们两个人都那么看好我，我肯定不能让你们两个人失望。和你们两个人说说话，我心里舒服多了。”
田臻笑了笑，说道：“别那么紧张，谁都有个第一次的。我相信以后你在咱们公司的时间久了，机会多了，这样的招投标宣讲会自然会越做越顺手的。”
“谢谢你的鼓励，咱们的明日之星。”周缘笑了笑，开口打趣他说道。
田臻微微的扬了扬眉，呵呵一笑道：“你要是再这么明日之星明日之星的叫我，我可就跟你翻脸了。”
“别。”周缘笑呵呵的说道：“以后我还要靠你和我老大这么两个前辈提携呢。”
“去你的！”
田臻拿过了她手里的那些资料，指了几个地方说：“这几个地方你要背熟了，还有林肆肆昨天做的这一份报价单你也要好好的看一看。你们张部长昨天晚上研究了一下，改了几个供货商，我敢保证这份报价单是咱们公司能凭借着自己的关系搞来的最合理的价钱了。如果其他的公司恶意压价你也不要松口，咱们不怕别人比咱们便宜，就怕恶意竞争给评委很不好的印象。”
“嗯，我知道了。”
周缘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张扬在一边小声的咕哝着：“田臻要是在我们部门就好了。”
周缘抬眼看了他一眼，张扬立刻别开脸，当做没事儿人一样什么也不说了。
公司里哪个部长不想要田臻的？要是周缘是部长，她也想这么干。田臻这个人有本事，有底子，有背景，关键人还特别的踏实，从来不会凭借自己的优势去恶意碾压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不如自己就那么看不起别人。这样有才华，有涵养的姑娘，谁不喜欢？
周缘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应该很快就能成为像田臻一样那么优秀的设计师吧？希望如此。
周缘重新埋头于那些看起来格外枯燥的资料里，不过这一次那些心浮气躁的感觉似乎变淡了一些。那些原本已经变得扭曲的线条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那些让人崩溃烦躁的数字，似乎也成了可爱的模样。
她想，也许人都是要经过这样的一番领悟，才能真的做到淡然前行的吧？
周缘将田臻提到的那些需要自己注意的地方统统的反复看了三遍，确定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被人问起来都能应对的上。
不过宣讲总得来说，还是以投标方的讲解为主的，实际上真的被人问东问西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对方看上了你的作品，想要和你探讨一些相关的细节。二是对方想要故意刁难你，所以才会问的那么细致，只要你有一点说不出来，立刻判你的死刑。
周缘现在准备的这一些，实际上是做了两种可能性的两手准备。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努力的将所有的可能性想清楚，这也是他们来这里所必须具备的功课。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们被人推开，王钊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沉静的说了一句：“爱乐芬斯特设计公司请进来，虹影设计公司请准备。”
他说完了这句话，下意识的看向了周缘。
那个女人坐在了那里，背脊挺得笔直，那比以前丰腴许多的身体让她原本有些干瘪瘦小的部位变得饱满起来，看起来也更加的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她那一头如墨的头发柔顺的披散下来，就像墨色的瀑布一样潺潺落下。发丝偶尔反射的光，让人觉得如斯美好。
许久不见，她似乎在他并不知晓的情况下变得美丽动人了，曾经的周缘，绝对没有这样的一分气质。
曾经朝夕相对的时候，他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就是她根本就不像个女人，她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不在乎自己容貌，更会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形象的哈哈大小，笑得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他从来也只是知道周缘很忙，穷，且忙着。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周缘忙来忙去究竟能赚个什么回来，只觉得她的工作似乎比什么都重要。可他从来不知道，周缘工作的时候那副认真专业的样子，看起来如此的美丽动人。
王钊以前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周缘妈妈之外最了解她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周缘这个女人如此的陌生。那些“曾经”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恍恍惚惚，烟消云散。
他愣神的片刻，身边的人提醒他道：“王科长，咱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嗯。”王钊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用淡漠的表情掩盖住了自己心中的一些波澜。
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没命的振动，王钊低下头看了一眼，看到了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上写了两个字——“艳艳”。
他不自觉得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一股烦躁的感觉扑面而来。
王钊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未婚妻给我打电话了，先去接一下，你们先开始。”
“好的，我会和他们说一声的。”
“嗯，谢了。”王钊交代完了这一句，快步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了电话。他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和语气，温柔的开口唤了一声：“艳艳。”
可是对方却没有往日的温柔体贴，张口便是冷冰冰的一句：“王钊，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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