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寂寞岛(一)
郭涛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
他发觉自己正浑身湿漉漉地躺在一片湿冷的沙滩上,浑身酸痛的郭涛挣扎着翻身坐了起来,抬眼望去,大海之上风平浪静,昨夜的狂涛骇浪恍如一梦。
太阳已经不再发烧,柔和的阳光照耀在郭涛的脸上,郭涛还是觉得无比耀眼,他只能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郭涛感觉就舒服多了。
到了这时候,郭涛才发觉自己还在紧紧地抱着那个救命的木凳。
郭涛挣扎着爬起来,向岸上蹒跚了十几步,放下木凳,转身坐下,然后摇了摇胀乎乎的头,他流下了眼泪。
郭涛想起了昨天晚上那爷爷将他推出船舱时的情景:“是那爷爷又一次救了我!而慈祥的那爷爷、诙谐的贾伯伯已经与那些家人、海盗连同商船一起沉入了大海。”
郭涛泪如泉涌,自伤自怜。“我如今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后该怎么办?
对了,我现在到了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想到了这里,郭涛擦干了泪水向左右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是大海和沙滩。
他转过身来,前方不远处是一道山梁。左前方、右前方各有一座小山,看着都不很高,似乎不足百丈。
郭涛估计,面前的山梁背后、两山所夹之处应该是一道山谷。于是,他决定翻过山梁去看看前方有没有人家。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郭涛的衣服也快干了。木凳没舍得扔掉,因为它曾经救过命,所以郭涛把它提在了手上,关键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做防身的武器。
举步之前,郭涛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分辨了一下方向,前面是正北方。
郭涛踏上山坡。
斜坡上遍布乱石杂草,杂乱的样子,好像从来也没有人到这里来过一样。
郭涛拨开乱草,慢慢地爬到了山梁上,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果然,前方是一道山谷。
面前两山所夹的山谷之中满谷青翠,长满了各种树木。而更加令他兴奋的是无数的野果在枝叶之间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时隐时现。
看到了野果,郭涛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咕”地乱叫。
他立刻紧跑了几步,伸手采摘了几颗,用衣袖擦了擦,张口便咬。还好,他吃的这几个果子都味美可口甘甜异常,不像有毒的样子。野果入腹,肚子立刻就踏实了许多,郭涛觉得精神也好了起来,当即决定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淙淙的流水声,郭涛的脚步更加地轻快。
来到谷底,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池碧水。
池塘不大,方圆不过七八丈,池水碧绿,清澈见底,看深浅不过没膝,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硕大的荷叶。有两条小溪从东西二山奔流而下,注入池中,刚才听到的流水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水池的西面是一堵峭壁,有五六丈高,崖头上垂下无数青绿的藤条,将石壁严严实实地苫盖住,崖后面便是西山。池塘的南北两边是山谷,目光尽处各有一道山梁,郭涛刚刚从南梁上下来。池东是一块四丈见方的大青石,光滑得谁见谁爱。再向东,则是舒缓的东山坡。
斜坡上,山谷里,绿草如茵,果木葱茏,真的就像是仙境一样。
郭涛站在池东的大青石上,他轻轻地将木凳放下,坐下来之后,继续向四周张望。
“山谷清幽,流水潺潺,花果飘香,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之中的桃源仙境吗?”他一肚子疑问。
随即,郭涛站起身来,大声问道:“有人吗?这里有人吗?这里有神仙吗?”
山谷里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有人吗?有人吗?有神仙吗?••••••。”
终于,空阔的山谷又沉寂了下来。
郭涛微微地感到了失望。
他无意识地低下头,向水池之中望去,随即就看到池水里有几条红线在窜来窜去。
郭涛立刻上前几步,定睛细看,赫然是一条条红色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
郭涛大喜,跳进水池中伸手捉鱼。
鱼儿受惊,在池水中乱窜。多亏郭涛手疾眼快,在费了很大的力气之后,总算先后捉住了两条。
他将鱼扔到了大青石上,紧跟着爬上岸来。两条鱼在大青石上活蹦乱跳,郭涛跟着蹦蹦跳跳,又费了一番功夫之后,终于再一次将两条鱼逮住。
他随手抓了两把野草,将鱼捆住后,开始仔细端详两条鱼。在海边长大的郭涛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遍体通红的细鳞鱼。
看着鱼,郭涛又开始发愁:“这里既没有锅,也没有灶,只有鱼,要怎么弄才能吃?”
“能不能烤来吃?”郭涛灵机一动。
“烤也得有火呀。”郭涛这才猛然想起来:“我有火呀!从家里出来时,我随手拿了个火镰放在怀里了,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后,它还在吗?”
郭涛小心翼翼地向怀里摸去,它竟然真的还在!
郭涛兴奋得跳了起来。
他把火镰放在木凳上,在阳光下晾晒,又赶紧在附近拾了一些枯枝,都抱到大青石上来,终于生起了一堆火。
有了火,就一切都好办了。
郭涛将鱼烤熟之后,剥去鱼皮,一股奇香便扑面而来。他没有客气,因为,这里是荒野空谷,无人可让,也就无须客气。他甩开槽牙大嚼特嚼一番之后,就觉得今天的鱼肉入口即化,无比鲜美,自己好像从来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两条鱼下肚,肚子就已经踏实圆了。他又跑到泉水边上喝了几口山泉,水好像也是甜的。
蹲在泉畔,郭涛眯起眼睛看了看太阳,时间还早,还没到正午。于是,他决定再向前方走一走,看一看。
半个时辰后,郭涛站在了北面的山梁上,眼前是一望无边的大海。他脚下的山坡缓缓地延伸下去,连接着海边的沙滩。
缓坡上杂乱地生长着数十株矮树,一条小溪从半山坡上的矮树丛中流出,顺势而下,流入大海。
郭涛好奇,来到溪水的源头打算看个究竟,只见溪水正从岩缝之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他歪着头想了想,想通了。
原来,这道岩缝在地下与山谷之中的水池是连通的。当池水达到了一定的深度后,多余的水就会通过这条地下水道流出来,最后泄入大海。所以,池塘之中的水一直不见涨。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这道山谷一定会变成一座天然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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