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苏沫看完比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这个时间点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间，地表温度高达七十多度，人都快被烤熟了，苏沫赶忙打着伞，依旧热得透不过气。
后面的人群冲出来，纷纷往停车场方向跑，有些人走得急，撑着的伞相互对碰，苏沫手里的伞险些被人碰掉，还是江若萱接过伞举高、牵着苏沫的手走到停车场的。
汽车在七十度的高温下，尾翼融化了一部分，看起来就像化掉的巧克力，车子前轮爆胎，已经没有办法开了，其他人也发现车子出了问题，本来就烦闷的心情也因为这一次意外而变得暴躁起来。
江若萱通知小莫来接人，然后拉着苏沫去树荫底下等，二人来之前都带了水，但是已经喝完了，门口摆摊的小贩，东西也卖光了，有些人也想来这边树荫底下避避太阳，刚走两步，人群又很自觉往其他树底下去靠，然后偷偷打量了一眼江若萱。
不好惹，不好相处。
苏沫并没有注意这些，她用力吞咽口水，喉咙干涩疼痛，灼/热的空气像火烧，连树荫也挡不住这股热潮，喝再多的水都不够汗去流的，没过多久，她后背上的汗水就把衣服给打湿了。
江若萱目光停留在苏沫后背片刻，又抬头看了眼树叶，变异的树不仅高壮，树叶也异常饱满，这棵树的树叶有半人之宽，肥肥的，看着挺可爱。
江若萱后退半步，冲刺跳跃，轻松就摘下一片叶子，苏沫惊呼一声：“你不怕这树攻击你啊？”
“怕什么，基地内的植物都打过抑制剂，比墙外的植物来得温顺。”江若萱把叶子给苏沫，“把植物液涂在四肢上，可以降温。”
苏沫实在是热得难受，就不去计较这么多了，掰开叶子，里面透明的浅色绿汁缓缓流出来，苏沫把植物液涂抹在手臂和脖子处，虽然植物液有点黏糊，却能很好地隔开空气中的热气，让她觉得无比凉爽。
有些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效仿，苏沫涂得差不多后，想给江若萱也涂上一点，但是江若萱不太愿意，明显是有点嫌弃植物液的黏糊。
难得看见小流氓不愿意甚至讨厌的事，苏沫反而来了兴趣，就拉着她的手往上涂，可是拉扯间，叶子掉在了地上，滚上一层沙土。
苏沫本来想这么算了，可江若萱的笑容，看上去像是故意打落叶子，就脑子一抽，用自己的手臂贴着江若萱的手臂摩挲，植物液就粘到对面去了。
什么触感她不知道。
只有心脏噗噗直跳，像要死了。
江若萱就站在那里任凭苏沫施为，不像刚才动来动去，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苏沫会这么做，片刻后，江若萱收敛情绪，只有狡黠的目光却怎么也盖不住。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江若萱说。
“才没有。”苏沫红脸，松开手。
“那你脸红什么？”江若萱靠近苏沫，在她耳边说，“不准我吃你豆腐，却随便吃我豆腐，你可真双标。”
“……”苏沫不是很想说话。
反正绕来绕去还是自己的错，就很无奈很苦涩，总觉得小流氓就是天生来克她的，然后还得屁颠屁颠承认错的是自己。
就很离谱。
还好，小莫这时开车过来。
巧妙化解了苏沫不想理江若萱的尴尬，江若萱上车，回头见苏沫一动不动，问：“不上来？”
“不了，我自己回去，再见。”
江若萱见苏沫跑了，脸色不是很好看，小莫明显感觉到气氛凝重，她小心翼翼问：“老板，要追吗？”
“不用，走吧！”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小莫却害怕，连开车都不敢耽误，没一会，江若萱通讯器响起，她先是一喜，可随即就沉下脸。
是信息，不是苏沫打来的电话。
内容是小飞发来的异能剂成分表。
成分表很复杂，其中常见的有紫藤液这种治疗类药物，还有一种极其稀有且不可能被制造出来的抗体——异能者抗体细胞。
江若萱疑惑：“难不成那帮人有办法复制抗体细胞？”如果是这样，那异能剂绝对能造福人类。
江若萱揉了揉眉头。
指尖划到苏沫的通讯编码上面，盯着看了一会后方才收起通讯器，她扭头看向窗外，车窗玻璃隐约映着她颇有侵略性的脸，每个五官组合在一起是恰到好处的诱人，不笑的时候又会非常严肃不好亲近。
“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
说完，江若萱又笑了，样子温柔如水，似乎被苏沫拒绝的不愉快反而成了她的动力，就好比做贼千日，没有防贼千日的，早晚有一天，苏沫会防不住。
苏沫打了个喷嚏。
其实她已经察觉到江若萱不开心了，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走，因为宋三德躲在对面墙角处向她招手，显然是夜晚的生死格斗有眉目了。
“我已经替你报上名了。”宋三德递给她一个电子卡，“电子卡上面的号码是上场顺序，上面还写了规则，你自己看一看。”
苏沫是第三个上场，比赛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人死或伤残都可以，装备自带，没有武器就只能肉搏，只要对手不动了就算胜利，参加夜间生死格斗的人基本都是外圈的废弃者，因为比赛要是胜利了，他们就会被重新分配到中圈，运气好还能进入军队。
“从来没有中圈的人去参加生死格斗的，苏沫……你要是缺钱，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这生死格斗还是别去了吧？”生死格斗随时可以退赛，前提是不影响比赛，意思就是需要有人来顶替。
“你们每个人都说要帮我，其实就想从我这里要回报，不是不可以，只是回报的代价我承受不起，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得谢谢你。”苏沫是真心感谢，还朝他弯腰鞠躬。
“你也别谢太早。”宋三德有点不好意思扭过头，“外圈是真的乱，今天晚上/你别乱跑，我回家多找两人，我们一起去比赛场。”
“行，没问题。”
晚上。
苏沫把护具装在背包里，拿上长棍就出了门，没有办法，她实在是穷，买不起趁手的武器，家里虽然有菜刀，但真要让她用这玩意砍人，她心里会有压力，犹犹豫豫地，反而失去时机，对她不利。
宋三德带了两名警卫，身上穿着制服，穿着护具，腰上还佩戴了电击棍，人都挺高挺壮，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你拿个棍子去比赛？”宋三德震惊，“你不知道生死格斗都要自己带刀吗？”
苏沫听言，目光放在警卫腰上的电击棍，笑道：“我不太敢用刀，不如把电击棍借我用用？”
“用这个效果不大。”宋三德把警卫腰上电击棍给她，说，“等会比赛的时候，见势头不妙千万要认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老爸一定会打死我的。”
“生死格斗的规则不能认输吧？”
“你是中圈劳务者，受基地保护，当然可以认输，所以我才带了两名警卫部的异能者，这样他们就不敢杀你了。”
“好，我知道了！”
苏沫身高一七零，虽然跟着江若萱训练了一个月，却还是细胳膊细腿的，和男人相比，看起来没有安全感，柔柔的，感觉一拳就能打趴，宋三德心里没底，就像担心女儿的老妈子，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几次塞匕首给苏沫都宣告失败了。
直到车子开入外圈，宋三德不讲话了，他自己拿着匕首盯着车窗外，生怕有人过来偷袭打劫。
外圈的生存条件比苏沫想象中的还要差，道路两旁的房屋都有苔藓覆盖，有的房子塌了，就随便用木头和脏布做屋顶，人就躺在里面睡觉，露出脏脏的鞋和裤。
他们的表情都很麻木，像木头，只有一双眼睛透着凶性，就这么看着车经过，如果不是有颈圈束缚，大概已经扑向汽车了，这就是废弃者，已经不被基地所接纳的无能者。
基地之所以提供免费的营养剂，就是怕他们失去生存的希望而走极端，到时候，命都要没了，谁还管脖子上的颈圈。
“这些人也太恐怖了。”
“你好歹是异能者，拿匕首不如拿媒介物更好。”苏沫见他脸色都发白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异能只有一阶二级的水平，哄哄小孩捏泥巴玩还行，真要动手干架，还不如用匕首。”
也不能怪宋三德害怕，苏沫自己也挺担心这些人冲上来打劫，她自己也很紧张，就是一张清冷的脸没什么表情，看起来镇定而已。
这时，有一辆武装的洒水车从对面开过来，车上的水是兑了一半的植物液，减少了黏性，原本一动不动的废弃者立马跑到道路两旁，但是他们的表情依旧是麻木的，像机器一样，只是去执行任务。
过了一会，废弃者聚集得越来越多，洒水车的水龙头这时打开了，水源喷洒，废弃者跟着车，用桶接水，还一边接一边喝，跟着洒水车渐行渐远。
苏沫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时自己没有去找江若萱，那么她现在，就和他们一样了。
“这里是地狱吧？”
“所以我才让你带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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