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见首领出现,剩下的浪人迅速退开来,将木尘团团围住。木尘停止了攻击,她冷冷瞪着浪人首领,仍是稳稳握住手中的刀,心中快速思索破局之法。
那浪人恶狠狠道,“你有种,就看着我把这小姑娘的头给割下来!”说着往下压了压刀锋,小艾纤细的脖颈瞬时涌出了鲜血,她吓得呜咽不止,仍不敢出声,生怕激怒浪人。
柴房里没有动静,也不知两位老人生死,木尘一时没有办法,她深知自己一旦放下刀,周围的浪人就会一拥而上,将她砍成几块,届时四人都难逃一死。可若是她现在不投降,便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姑娘死去。
木尘叹气道,“罢了,罢了!”慢慢弯身准备将手中的刀放倒地上,眼睛却盯住了脚边的几块石子。
“横竖如此,只能搏一搏了”,木尘心想,她的手慢慢伸出去,长刀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手指也将将触到石子,浪人首领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和松懈,紧紧压着小艾脖颈的刀锋也不知不觉离开了几分……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道破空之声袭来,浪人只见眼前一花,一只利箭正中他的咽喉,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倒下,把怀中颤抖的少女一起带倒在地。
木尘不及多想,急急冲上前去,将小艾拉开,她拉着小艾到处检查一下,发现小艾只是惊吓过度,身上并无其他伤处,这才松了口气。
只听一声呼哨,院墙外翻进几人,清一色的黑色劲装,举刀就向剩下的浪人砍去。只听惨呼声不断,不一会儿所有浪人均已倒地,一人点起火把,其余人开始四处搜寻,就连柴房里被木尘打晕的倭寇也全部被拖出来。随后他们一一检视地上的倭寇,但凡还有口气在的,一刀一个了结了性命。
做完这一切后,便有人上前向木尘和小艾询问情况。
小艾早已吓得呆了,木尘哆哆嗦嗦道,“各位好汉饶命!小道不过是途径此地,借了这位施主宝地休息。谁知,谁知那些贼子竟然冲了进来,不是要水喝,就是要抢粮食,还想占这位女施主的便宜!然后他们为了分那些赃物,竟自顾自打了起来,互相死了好几个,小道哪里见过这种景象,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若不是几位好汉赶到,小道只怕是要去见老祖师了!哎呀,无量天尊……”
小艾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完全想象不到刚才的凶悍杀神此刻竟然装得如此卑微可怜,若不是她亲眼目睹木尘十步杀一人的利落身手,连她都要信了。
这时木尘微微转过头来,在黑衣人看不见的角度,向小艾微微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小艾见状,知道木尘如此定有缘由,她不擅撒谎,只好沉默。
那黑衣人见木尘说得有鼻子有眼,又见两人灰头土脸,确实可怜,自然不疑有他,安抚几句,说道天亮后官兵就会前来,到时候通知百姓回村即可云云。
木尘连连赔笑答应,又指着无量天尊立誓,保证不将今晚之事外泄。
那人见诸事已毕,便不再理会木尘等人,走出院门外,对着门外某人低声道,“王……公子,所有倭寇俱已消灭,院里还剩两个游方的道人,一个老农和一个姑娘。这村里应是得了消息提前躲了起来,再无别人受害。”
过了会儿,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开口道,“既如此,把尸体全部带走,统统丢到会稽县衙门口去,让会稽县令刘文山好好想想,他便是这么造福一方的……至于无关的人,让他们自行回家去,其他不必多说。”
“是。”那人恭敬答道。
旋即又进来了几个人,把院内所有倭寇的尸体全部搬了出去,不一会儿院里变得空空落落,唯有一地的血迹和散落的倭刀显示这里曾有过一场恶战。
门口明亮的火光照着人影闪动,伴随马的嘶鸣声,那些人带着尸体渐渐散去。
木尘无意间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翻身上马的男人,那人也恰好转过脸来,正对上木尘的目光。
男人高大的身影逆着火光,看不清容貌。二人对视一眼,木尘只觉得那人的眼睛似寒刀霜剑,虽无情无绪,却让人隐隐寒毛直竖。木尘愣了一瞬,只见那男人掉转马头而去,转瞬不见了踪影。
直到此时,木尘和小艾才松懈下来,忙又进屋去寻人,只见两位老人歪在地上动弹不得。浪人首领进屋抓住小艾后,也无暇理会二人,因此二人虽受了好大一番惊吓,但好在没有受伤。
重新将二老安顿好,天已蒙蒙亮,回想昨夜种种,竟似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木尘这才觉出疲累来,看看身上脸上斑斑血迹,顿觉得难以忍受。她先去井边打了几桶清水,将手脸洗净,又端了盆水回屋内,将身上擦了擦,换了身干净的道袍。
她正准备将脏污的衣服拿去井边清洗,正正撞上了小艾。
小艾讶然看着木尘,眼神中难掩惊艳之色。木尘不明所以,小艾低了头轻轻笑道,“想不到,道长你竟这般好看,若是还了俗,不知道多少女儿家争着想嫁你呢!”
说着竟红了脸,抢过木尘手里衣物,急急跑开了,她害羞自己说话露骨,浑然没有注意到木尘徒然变得古怪的脸色,木尘摸了摸自己的脸,呐呐自语道,“姑娘都争着嫁我……有这么夸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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